侍女鱼贯而入,每人的矮桌前奉上一个茶盘,各种茶具、佐料一应俱全。
王刺史介绍了刺史府的属官,然后又介绍了许昌县的属官。
众人一一行礼。
李承乾让众人落座之后,着重介绍了马周。
范统领没有跟着进来,他去安排士兵和农夫去了。
因为有意瞒着李丽质的身份,因此越过了她。
指了指王阳,笑着说道:“这位是任城侯王阳,此次运来的粮食皆是王家所赠,说起来你们都姓王,说不定500年前还是一家。”
“哦?原来是王郎君,久仰久仰,祖籍任城县?”
“我乃琅琊人士,离任城确实不远。”
“当年南渡,一部分族人去了江南,琅琊也留下不少族人,为了避难,逃去任城也未可知。”
王刺史也是人精,就姓氏开始攀交情。
天下王氏皆是一脉,反正都是一个祖宗就对了。
多个朋友多条路,尤其是混官场的,都是八面玲珑之人。
王阳扯了扯嘴角,他们家家谱不在济州,而是在太原。
太原王氏和琅琊王氏出自王翦,说一个祖宗也不为过。
不过嘛,都出了百八十服了,哪还有什么关系。
而且,他也没有攀亲戚的想法。
后期可能对世家下手,必须摘干净利索。
“咳...”王阳清清嗓子,拱手道:“王刺史误会了,我家就三口人,五代贫农!到了父亲这一辈稍有余粮罢了。”
“不敢高攀!”
王刺史讪讪的干笑几声,心里很生气,面上没表现出来。
“不过,我这个人喜欢交朋友,希望能与王刺史成为至交好友。”
听到王阳的话,王刺史的内心舒服了一点。
刚才他还在想眼前这小子不识时务,是个愣头青,侯爷有什么了不起的,无根无萍,在官场会处处掣肘。
“哈哈,侯爷乃性情之人,你这个朋友我交下了,以后还请多多赐教!”
“赐教不敢当,大家共同进步。”
说话的功夫,热腾腾的饭菜摆了上来。
一顿吃吃喝喝,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赶了几天的路,加上喝了些酒,众人脸上露出疲惫之色。
王刺史接到手书的时候,就吩咐人收拾客院,而他也从主院搬了出来。
如此热情周到的安排,得到李承乾的好评。
紧紧拉着王刺史的手,“王刺史何必客气,孤不过在许昌逗留几日,不用大费周章。你...唉,却之不恭了。”
王刺史反握住李承乾的手,“殿下身份尊贵,自当住到主院,哪怕住半日,也是臣的福气。”
王阳的后槽牙泛酸,两个大男人黏黏糊糊,拉拉扯扯,实在是...有辱斯文!都没眼看。
跟着小厮去到自己的院子,恰巧,李丽质和他分到了一个院子里。
“你住主院吧,我睡厢房。”
李丽质没有意见,抿着嘴角点点头,带着如意去了主院。
王阳认了路,回到车里拿了自己的背包,里面有洗漱用品和几件换洗的衣服。
还有一台数码摄像机。
他拍了很多视频,只内存卡就用了五张了。
到时候剪一剪发到抖音里,让网友们见识见识1000多年的中国是个啥样子。
还准备了一个针孔摄像头,可惜,没参加过朝会。
灾民安顿之后,张宫带着人来到郊外。
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里,见到了另外一个手下。
他的身后站着数十个彪形大汉,各个腰胯横刀,背着制式弓弩。
“张将军,李承乾方圆2里都有暗哨,咱们的人无法靠近!”
张宫面色沉重,手指在宽大的袍子里揉搓着。
“城门处盘查甚严,弓弩带不进去,只能伺机而动。”
“他在许昌待不了多长时间,还会继续往东走。”
“把地痞流氓召集起来,寻个适合埋伏的地方。”
有人却不干了,“张将军!十年了,该放下仇恨了。李世民势大,我们根本没有机会的。”
“这十年,我们跟着您东奔西走,家中父母都不曾见过。”
“将军,收手吧。”
张宫脸色一沉,阴沉的能滴出水来,鹰隼般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说话之人。
冷冷的说道:“自古忠孝难两全,太子有恩于我们,当以命报之。”
点了点那人的心脏,“没有太子,你朱大郎早就曝尸荒野,被野兽吃的骨渣不剩!”
扫视一圈众人,“怎么,你们怕了?若是怕了,大可回家尽孝,我张宫绝不阻拦。”
“咱们这些人早在十年前就该死了,上苍让我等多活十年,就是为了给太子殿下报仇!”
众人羞愧的低下头,紧紧握着横刀,眼神坚毅起来。
“誓死跟随将军!”
“不报此仇不赴黄泉!”
他们一点都不怕死,怕的是报仇无望,那种无力感深深折磨着每一天。
可将军一直让他们保存实力,究竟要保存到什么时候?到老吗?
不如直接掩杀过去,就算死了,也死得其所,死的痛快。
张宫何尝不是这么想的,轰轰烈烈干上一场,一死方休,人死了之后呢?
再也没有人能为太子殿下报仇了啊!!!
所以,计划要小心再小心,若有机会同归于尽,他会毫不犹豫的下达命令。
......
王阳睡醒一觉神清气爽,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觉。
当他打开门之后,就看到牛大柱像根标杆矗立在门口。
“怎么样?”
牛大柱拱了拱手,“侯爷,不出你所料,那几个人果然不是灾民。”
“他们今日在城郊会面,我怕打草惊蛇远远跟在后边,隐约看到他们背着强弩。”
“侯爷,此事重大,须告知范统领!”
牛大柱腼腆的笑了笑,“侯爷,您是怎么看出来他们不是灾民的?”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好久,一直都没想明白。
王阳眉毛飞扬,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直觉!”
牛大柱一脸错愕,他虽然不聪明,但也不傻好吧?这不明摆骗人的么?
“哈哈...”王阳被牛大柱的表情逗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实很简单,一是口音,二是肤色,三是体态,四是...”
“常年在田间劳作的人,腰都会微微弯曲,皮肤会变得黝黑。”
“他们步伐沉稳,不像饿了十几天的样子。”
“还有一点,他们的虎口处有薄茧,那是手握兵器才能留下的。”
王阳把自己的发现一一说了出来,最后问道:
“他们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