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妥协了,“我不想待在这里,你能不能放了我?”
“做梦!想都不要想!就算我放了你,你也回不去了,这里距离雪狼族地千里之遥,雨季即将来临,我劝你还是安心待在我这里!”
夏桑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摸到了一手泥巴,有些黏腻腥臭,应该是河底的淤泥,她一瞬面色扭曲,“你他娘的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芮钰怔愣一瞬,想起自己忘了给她清理头发,咬着嘴唇,忍了忍没忍住,“噗嗤”一声,轻笑出声。
“不这样做,我们早就被野兽吞噬干净了。”
他悠然起身,“我去帮你做个盆,你清理一番吧。”
夏桑眼睁睁看着他跃出水帘,沿着潮湿的山壁唰的一下从山中央窜到了山脚,她俯身看去,一阵晕眩。
槽,这洞穴建在了半山腰。
她眯着眼,往上看了看,暴躁的想骂娘,山壁光秃秃的,连根藤蔓都没有,她的异能一时没了用武之地。
夏桑从空间翻找了一下,运气极好的翻找出一条攀岩绳索,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把钩子钩在大石头上,她噌噌两下滑下,速度极快,却也被泉水淋了个透心凉。
趁着芮钰还没回来,夏桑将绳子收起来,蹑手蹑脚往外走。
路上碰到几个雄性,先是震惊于她的美貌,清醒过来,又迫不及待上前献殷勤,“夏桑,你想去哪里,我送你吧!”
“夏桑,你饿了吗,我洞里还有几只新鲜的山鼠,我去给你拿来!”
“夏桑,你喜欢蓝色的裙子,我的兽皮也是蓝色的,我去拿给你做裙子!”
“夏桑……”
夏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顾不得礼不礼貌,冷声拒绝。
“不,不用了!”
“夏桑……”
“滚!”
她不想骂人,人家只是热情,能有什么错?
她为了不被芮钰抓住也是豁出去了,放了最不该放的狠话,不过效果很显着,人群轰的一下散开了。
“性子太辣了,惹不起惹不起!”
“还是咱们冥蛇族的雌性好!”
夏桑深吸口气,随便选了个方向,转头冲进了密林。
深夜的密林寂静的可怕,盘曲的老树虬枝遮云蔽日,粗壮的藤蔓盘根错节,不知名的虫子沙沙爬过,让她忍不住一阵颤栗。
幽深的丛林里,植物竞相成长,疯狂汲取大地的营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越往里走,林间雾气越重。
夏桑赶紧掏出个口罩,不管是不是瘴气,能隔绝一点是一点,她虽然不怕毒物,但是身处这么个危险的环境,异能还是得省着点,能不用就尽量不用。
扒开层层叠叠的枝丫,一排乌压压的巨型蝙蝠呼啦啦掠过,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牙齿不听使唤般打着颤。
她舔了舔后槽牙,雨季还有两天就到了,她必须赶回去,武泗的食物都在自己空间里,她不回去,武泗就算饿不死也肯定吃不饱。
“沙沙,沙沙……”
夏桑不敢回头,巨大的恐惧在心头萦绕,双腿抖得厉害,她如惊弓之鸟,还乱的不知所措,想要深吸口气抓住藤蔓,把自己包裹起来,大脑却一片空白。
她现在只想尖叫,大声尖叫,眼泪鼻涕都飙出来了,在心里一遍一遍呼喊着武泗。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远在千里之外的雪狼族聚集地,找到天亮都没发现夏桑踪影的武泗和褚砚两人,绝望的看着无边无际的森林,再也忍不住崩溃的大叫起来。
褚砚强忍着泪意,把发狂的武泗打晕,带了回去。
一夜未睡的南时瑾和南婉儿,徘徊在夏桑洞口迟迟不肯离去。
直到看到背着武泗的族长,才冲了过来,“族长,桑桑她……”
褚砚摇摇头,什么也没说,眼眶却红的吓人,南婉儿一下子跌倒在地,眼泪夺眶而出。
南时瑾痛苦捶地,无比后悔为什么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桑桑她被人带走了。
谢予安和齐暮淮则心情复杂,一方面他们无比后悔没有催促夏桑提早治好他们的残肢,只恢复了一半,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做一个健全的兽。
另一方面又有些高兴,兽世雌性发生意外不是什么新鲜事,所以就有了个不成文的规定,雌性半年未归,就默认她们死亡,可以随时找大巫解契,解契后不影响日后的结契和子嗣。
褚砚怕武泗出事,把他带回了自己的石屋,找了根结实的锁链将他捆绑的结结实实。
来询问夏桑的雄性很多,无一例外都得到否定答案,垂头丧气、心灰意冷的回去了。
只有夏茵最高兴,逢人就毁谤夏桑,“我看啊,堂姐是看上哪个流浪兽,跟人家私奔了!就算以后回来,也是不干不净,就连兽神都会舍弃她。”
南婉儿每次听到都会上前理论一番,“夏茵,你个坏雌性,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哼,如果不是跟人私奔,那为什么一晚上了,还没回来?”
“每年丢失的雌性那么多,你凭什么认为都是流浪兽干的?”
“不是流浪兽,普通雄性可干不出来强迫雌性的事!”
南婉儿底气不足,“就算是流浪兽,桑桑也不是自愿的。”
“哼,自不自愿有什么区别吗?你见过哪个丢失的雌性能回族里的?南婉儿,我劝你别痴心妄想了。”
“你……”
南婉儿每每气到崩溃大哭,其他雌性唏嘘不已,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也不好受就是了。
谢予安和齐暮淮听到再难听的话也无动于衷,仿佛与他们无关,自顾自当他们的透明人。
武泗醒过来一次,疯狂挣扎着想要摆脱锁链的束缚,却根本无法撼动分毫,没办法,只能绝食,褚砚也任他折腾,什么时候力气用完了,就老实了,不吃饭没关系,饿个三天五天的也饿不死。
“族长,放开我!让我去找桑桑,桑桑她还在等我,我不能不管!”
褚砚面上无动于衷,端着石杯的手却微微颤抖,滚烫的热水洒在胸口,他却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