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颂还有些恍惚,从早晨他给自己穿衣服开始,连早饭都是他去做并端来喂她。
温颂很不适应。
这种不适应一直持续到了在店铺看到忙碌的身影时,更加不现实。
沈明奕手脚麻利的包茶算账,至茗比平时清闲许多,只上茶点茶,其余的都不用他做。
不过短短片刻,就围在他身旁,哥哥哥的叫着。
有客人瞧见温颂出来,立马劝说道,“温掌柜,这男人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就原谅他吧。”
其余人纷纷附和。
“是啊,原谅他吧。”
温颂不明所以,只能尬笑着点点头,用眼角夹了一眼沈明奕,抬腿向外走去。
沈明奕把手上的活交给至茗,紧跟上她。
温颂偏头看他,“你干什么?”
“好夫君就是要寸步不离妻子和孩子。”
就在这时,有路过的人听到沈明奕的话,立马八卦的看着二人。
“温掌柜,他是?”
沈明奕接话,“我是她夫君,之前闹了误会,也怪我伤透她的心,害的她独自在外……”
沈明奕把事全都拦在了自己身上,既表明身份宣示主权,又没让温颂落下一个撒谎的印象。
那人听后,了然的点点头,同样开口劝说,“就原谅他吧,浪子回头金不换...”
温颂已经没有那会儿的无措,此刻驾轻就熟,点头微笑就好。
今天也奇怪,总能碰上熟悉的人,也可能怪二人比较显眼,她一个“寡妇”身旁有男人,确实吸睛。
送走已数不清多少个的劝合之人,温颂拉着还要逢人自介的沈明奕,往清净的地方走。
沈明奕顺势与她十指相扣,走在她身旁,保持步调,感受着心与心同频的跳动。
来到人少的小河旁,温颂纠结要不要问,最终还是开口,干咳一声,“我忘了问你,你说我是你妻子是什么意思?”
沈明奕从腰间解下水壶,凑到她嘴边,“红枣枸杞水,润润嗓子。”
温颂惊讶的看他一眼,确实嗓子有些发闷,于是她抬头,顺着力度喝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温热水下肚,瞬间感觉浑身通透,嗓子也清澈起来。
温颂不忘解释着,“我没有想得到什么位置的意思,你别误会,只是好奇。”
沈明奕擦了擦她嘴角的水珠,动作很是轻柔,“我以为对你表明的够明显了,只等你点头,八抬大轿直接娶回家。”
“上京晖园的宅契奴契,都在你手里,又请大妈妈教授你管家之道,如果不是为了娶你,何苦做这些。”
“本来准备旦王一事结束,便是你我成亲大喜之日,谁知你又离开。”
温颂垂下头,神色莫名。
沈明奕见状赶忙说着,“我没有要怨你的意思,只是不明白。”
“得知你离开的第一晚,彻夜难眠,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为什么,后来勉强入睡,也是噩梦连连。”
“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不问,等你想说的时候,我会倾听。”
“确定爱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从未想过娶其他人。”
沈明奕表明自己的态度,虽然不知道温颂在担忧什么,但是他明确的告诉她,自己不会放手。
话题过于严肃,怕温颂心情太重,沈明奕捏了捏她圆润的脸颊。
轻声问,“累了吗?”
温颂摇摇头,又听他说,“那就再走走吧。”
温颂的小手一直被沈明奕牢牢得牵在大手中,怪温暖的。
如今云暖已经嫁人,温颂合该没有后顾之忧才对,可她为什么还是不敢点头答应?
温颂想起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好像从没有抓住过幸福。
她真的能得到幸福吗?
换句话说,幸福真的能降临在她身上吗?
此时此刻,温颂感受着手心传来的坚定与温暖。
她凭什么得不到幸福?
幸福这不就来了吗。
温颂默默的回握,细微的动作沈明奕第一时间察觉,回头看她,眉眼弯弯,眸中闪着细碎的星光。
一颗心此刻在慢慢的向另一颗剧烈跳动的心靠近。
沈明奕来到这里后,温颂半夜从未再因为腿抽筋醒来。
因为在抽筋前,沈明奕的手已经放上去,在一双温暖的大手前,小小抽筋顿时平息。
一开始温颂并不同意和他同床,怕他又犯“毛病”,睡沉后就开始抱着她来回折腾。
可又舍不得身旁的大暖炉,再三强调让他老实,这才同意他的上床请求。
身旁多了一个热烘烘的大暖炉,温颂总是时不时扑过去,一张小胖脸睡的红扑扑,可难为了沈明奕。
既要小心她的肚子,又要克制自己的欲望,一整晚都是迷迷糊糊的度过。
虽然精神很是不佳,但沈明奕异常满足,从中体会到了甜蜜,一张冷脸时不时挂着笑,要是被大夫人或者沈府众人看到,肯定大吃一惊。
大夫人没准还会上香驱邪。
毕竟在府中受他冷脸最多的她排第一,没人第二。
有沈明奕的陪伴,时间总是不知不觉中度过,每天也不知道干了什么,总之是很幸福。
沈明奕在上京还有官职,此次来寻的匆忙,时间耽搁不短,皇上亲自来信召回。
温颂很是忐忑,又怕他会去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或者是有什么变动。
她的担忧没和他说,沈明奕却已察觉。
“等我回来,很快。”
沈明奕临走前对温颂保证。
不想让他担忧,温颂笑着应声,“我等你。”
目送他离去,温颂的笑消失。
她此刻再次产生不确信,自己真的能得到想要的幸福吗?
沈明奕,不要让我失望。
–
这一等,就等到了新年,距离沈明奕离开过了一个多月。
各家各户都在置办货物,温颂却没有心情操办,因为肚里的两个调皮蛋等不到他们爹回来,就要先一步来到世间。
随着各家各户的爆竹炸响,茶铺后院的房间里也在经历着生死关。
至茗带着大夫候在门外,听着屋内的动静,脚下仿佛生出钉子,不停的焦急走动。
稳婆不让温颂叫,要保存体力,可她还是忍不住,碎骨钻心的痛让她的精神濒临崩溃。
为了保存体力,温颂的口中咬着布团,额头青筋暴起,身上大汗淋漓,配合稳婆的指令用力,许久之后,随着下面一松,孩子的啼哭响起,她也短暂的松懈下来,整个人晕乎乎的大口喘着粗气。
屋内除了稳婆,还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妇人,她接过先一步出生的孩子,擦干血水,裹上小被子,收拾妥当抱到温颂身旁。
她骄傲地展示着,“掌柜的看一眼,老大是个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