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波强买强卖。
简直与沈望京被迫多交两天的住宿费。
天,夏长冬短。
一眨眼,太阳躲进厚重的云层,墨色晕染开来。
韩飞走进屋里与闹事的顾客交涉。
他说的一口流利英文。不知在用什么话术忽悠,朴哉跃的恋人摸着被打破的脸颊,心甘情愿为残局买单。
刷卡支付成功。
秋君踩着木梯走下来,一言不发,拎起扫把清扫地面。
尘埃落定,韩飞虚握瓷杯,动唇吹开未沉进杯底的茶叶:“我送朴先生去机场,你留在家里做晚饭。”
没有指名道姓。
秋君自觉接话:“快去快回。”
说罢,她单手扶起沉重的木架。
在两人眼里,简直和沈望京透明若空气。
韩飞驱车离开。
店里只剩下气质温婉的秋君姐姐。简直壮着胆子,向她打听好友的情况:“那个……我的朋友……姬小小还好吗?”
没带够赎金,底气不足,音调发虚。
将散乱的书籍码回原位,秋君退后两步,视线随着鱼缸里的游鱼一同转动:“他被蛇咬了一口,现在还很虚弱,你们最好别去打扰。”
简直大吃一惊:“冬天怎么会有蛇?”
秋君目光微沉,轻摇羽扇,“镇上应该有餐馆,快去吃饭,民宿九点宵禁。”
“哦。”
她不愿解释,简直也不再追问。
晚饭总是要吃的。
沿着民宿后方的石铺路一直往前走,条条街道呈现出来,小贩支棚拉线,勾稍挂着刚切好的牛羊肉,肉面还在渗血。
已近深夜,集市依然人山人海,临时支起的小摊遍地开花,来采购的人只能侧肩相让。
简直循着烤肠的香味往前走,忽地脖子一紧。
沈望京扯住他的围巾一端,蹭耳轻语:“走慢点,别走散了。”
简直不爽地抖肩挣脱:“你这是要遛我吗?”
“没有。”
嘴上说着没有,沈望京的手一点也没松,俯身欣赏那张冻红的脸庞慢慢添出怒气。
“绑手腕上。”
距离宵禁还有三小时,这里没有共享单车,简直担心吃饱后身体沉重,步履变慢,不再计较,低头解开围巾,绑住手腕,另一端系住沈望京的胳膊。
两人就这样漫步在冰冷的小镇上,简直左观右察,不慎与一位摊主发生眼神刮蹭,大哥像npc一般,自动触发肢体动作,热情招手:“崽,出来买年货?”
简直摇头:“不是的,要找吃饭的地方。”
大哥倏地从椅子上跳出,身子前倾,热心指路:“顺着那条路往前走,有一家沙县小吃。”
“谢谢您。”
人饿到一定程度,挑剔的毛病自然消失。
店大灯亮,客座零散几人,唯一的老板兼厨师在后厨忙碌。
显眼的招牌菜品浓缩成图片立于桌椅过道间,沈望京扫码下单两份麻辣烫,想起同伴对海洋过敏,详细询问:“你有什么忌口?通通告诉我。”
“没有。”
扫瞄一眼点好的食物清单,简直垂指敲击屏幕,多加两份鱼豆腐,静坐等待上餐。
就在这时,一伙同龄男女走进店里,落座在后侧。
笑声聒噪,气氛活络。
与相对无言的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
简直局促起身,与沈望京并排坐,摇晃着白屏的手机,适当牵出话头:“这里临近山区,网速都变慢了。”
握住眼前摇晃的手腕,沈望京看清搜索引擎里的文字:哪种蛇冬天不会冬眠。
一时之间,他哭笑不得,叹声说:“只有一种可能,咬伤姬小小的蛇是家养蛇,生活在温室里没有冬眠,临时被人放出来。”
“这不合理。”简直说,“按照你的说法,它属于被娇养的,主人怎么舍得放它出来咬人,这么冷的天没一会就得冻僵。”
简直只说出其中之一可能。
细想,还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养蛇的人怎么能算到姬小小进山的时间?
放蛇咬人的理由是什么?
疑点重重,邻桌少男少女的笑声愈发嘹亮,中间还夹杂着对于学校强制补课的吐槽。
果然,全国的高中生都一样。
“六号桌的!”老板手端托盘,将两碗热饭分别放在他们面前,握拳掩嘴,轻咳两声,端腔说出标准的普通话说:“两位请慢用哈。”
邻桌的谈笑声明显一顿。
沈望京啜饮一口热汤,下巴微抬:“班景。”
“少胡说八道!班景最怕蛇了。”简直面皮绷紧,用力搅动碗里的鲜红汤汁,释放出鲜辣香气。
汤汁烙疼舌尖,沈望京脸颊腾红,一字一句地说:“我说,我看到班景从门口走过去。”
“是幻觉吧?”简直迅速抬首,看向玻璃门外的黝黑虚空。
“应该不是啊。”外面空荡一片,他再三否认,目光向回拢时正好撞上少女打量的眼神。
对视触碰,女孩不躲闪,微微侧头,唇瓣微张,似有话要说。
年轻男女隔空对望,沈望京心里莫名烦躁,剑眉微挑,启唇发话:“你追出去看看。”
“那你呢?”
那人终于舍得看过来,沈望京埋头吃饭,“我得吃饭。”
简直掰着手指思考。
心情介于被耍与怀疑之间。
雪大无法上山,班景是怎么下来的?
沈望京没必要拿这种事开玩笑。
犹豫不决。
女孩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外地人身上,听到谈话,她猛然起身,走到两人对方,声音低惑:“他没看错,刚才走过去那人就是班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