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的动作极其缓慢，心却疯狂跳动，吵得耳朵都是声音。
指节碰上对方的衣角，林煜呼吸渐沉，心跳猛地一顿，胆怯起来。
正要收回手，却不料对方转动身体，他猝不及防撞进好闻的沉木香中。
抱、抱上了……
林煜慌忙直起身，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
他怀疑自己暴露了，在好友做饭时忽然冲过来的行为实在过于可疑。
林煜站在原地，像个死刑犯似的等着对方宣判死期。
下一秒，却听慵懒散漫的低沉声线在头顶响起：“偷袭？”
指尖点着林煜的额头，把人推开一点距离：“你再快一点，汤就洒脸上了。”
林煜抬眼，这才发现沈佑还手里端着面碗。
汤因为刚才的相撞洒了一点出来，青年冷白皮肤被烫出几道红痕。
“我去拿烫伤药膏。”
林煜转身要上楼拿药，但刚走出一步就被人扯着后衣领拽了回来。
“屁大点的事，等你下来就愈合了。”沈佑一手端着面碗，一手松松拽着林煜的后衣领，把人领到餐桌前。
沈佑将面搁在桌上，又去拿了一双筷子给他，“吃吧。”
刚出锅的面条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食物香气，让人胃口大开。
但林煜此刻还没心情吃饭，他的眼睛盯着沈佑小臂上的红痕，有些愧疚。
沈佑低头看了眼，想笑：“赶紧吃，尝一下盐够了没？”
林煜很听话地低头吃了一口。
比起姜蓝的黑暗料理，沈佑做饭好了很多。
虽然只会做简单的食物，但味道很好。
“好吃。”林煜眼睛亮晶晶的，“很有家的味道。”
“行，这就你家。”沈佑也当是开玩笑似的，尾音上扬，“先叫声‘哥’听听。”
林煜：“……”
林煜耳根发热，皱着眉看他的手臂：“不涂药的话，你也要用冷水冲洗。”
“知道了，林医生。”
沈佑转身又钻进厨房，开了水龙头冲洗。
林煜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对方，见他谨遵医嘱，低头仔细冲洗，才松了口气。
停顿几秒，林煜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找了个角度拍下面前的这碗番茄鸡蛋面。
拍完后，他把照片移进加密相册，而后才放心享用美食。
而厨房内，沈佑低头看着冰冷的水流流经手臂，脑中想的，却是刚才对方撞进自己怀中的感觉。
很软。
沈佑又想，好像比前几天瘦了两斤。
***
五天后。
体验营终于结束。
除去前两天那个离谱的打杂活动，后几天的训练好了很多，去的地方也都是正儿八经的演习基地，可以正式学习指挥官的内容。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换了教官。
新来的教官人年轻，对营员也比较好，会通过每个人不同的表现进行计划制定。
就连对指挥官职务一窍不通的沈知然，也感觉到了有趣之处，甚至还想再待几天。
但到底只是个体验营，很快就结束了。
最后一天的活动结束后，众人拍了一张合照，作为纪念。
教官大手一挥，表示要带他们下馆子。
李达很兴奋地跟沈知然说：“这教官人还挺不错啊！然哥，晚上我跟你敬酒你一定要喝啊！”
几天下来，这小子从一开始不服气，到跟着沈知然屁股后面喊然哥，看得其他人一愣一愣的。
沈知然没多大反应，他被何以安喊老大喊久了，早就习惯身边有小弟跟随。
有人请客，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
一行人浩浩荡荡跟着教官出了体验营，驱车左拐，然后右拐，然后进入一条小巷子，七扭八拐，最终停在一家相当热闹的露天夜市前。
李达期待的笑脸僵硬在脸上，不可置信地看着教官：“教官，咱们今天……在这里吃？”
“是啊，我刚实习嘛，大家体谅体谅！”
教官说着，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提高声音招呼老板：“老板，加几个凳子！”
然后又招呼其他人：“坐啊坐啊！”
来参加体验营的营员都非富即贵，几乎是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小摊子，都左右看看，没人先上前。
正僵持着，却见沈知然一屁股坐在教官旁边，极其自然地伸手：“菜单有没？”
“有啊。”教官咧嘴一笑，又转头扯着嗓子喊，“老板，菜单——”
“来了！”
菜单很快送了过来。
沈知然饿得前胸贴后背，一口气点了五个菜。
见他这么自来熟，其他人也不好意思一直杵着，纷纷落座。
除了菜，教官还点了一桌子酒，给众人满上，还特别敬了沈知然一杯。
“鉴定结果出来了，鉴识科说依照宝石的成色来看，你带回来的海洋之泪多半是真的。”教官举起酒杯，“沈同学，我听说，就连皇帝陛下都问起你的名字啊……苟富贵苟富贵！”
沈知然举起酒杯跟对方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两口。
杯子刚放下，就有人接着敬酒。
沈知然本来也很高兴，来者不拒，喝了一杯又一杯，还跟其他人玩起划拳的游戏。
眼见众人都喝醉了，一直在旁边喝白开水的苏禾有点担忧，赶紧伸手拦人：“你们少喝点……”
但众人正在兴头上，他的话也没人搭理。
苏禾叹气：“那我给营里发信息，你们都喝多了，我一个人抬不回去。”
他低头，刚发完信息，肩膀上力道一沉。
苏禾抬眼，看见沈知然眯着眼睛，咬字不清地说：“打电话，给我老婆……我不要回去，我要我老婆接、接我……”
“我没有江学长的手机号。”
苏禾之前请江珩帮自己代班过一次，但那是当面说的，江珩很少和人交换联系方式。
“拿、拿我手机，在我口袋。”沈知然转了个身，让苏禾拿手机。
苏禾拿出来递给他。
沈知然解锁手机，晕乎乎地翻通讯录。
因为醉得厉害，点了好几下，才点上江珩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起。
对面传来清冷声线：“嗯？”
“嘿嘿……”
沈知然一听声音就笑了。
“老婆，我喝、喝多了，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