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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从贺棠嘴里冒出来,沈知然一点也不奇怪。

江珩跟自己简单说过以前被贺家养在第九城区的事情,贺棠在江珩的生活里,出现的频率非常低,偶有不是检查功课进度的时候,也大多在逢年过节。

吃个饭就离开,从不多留。

两人公开在一起的时候,江珩也从未提起过带自己去见贺棠。

想必两人的关系并不亲密。

而贺棠也显然没有想熟络的意思,聚会上看见自己和江珩在一起,也是神色冷淡地扫过。

沈知然看得出来,贺棠很不看好自己和江珩在一起。

但没想到的是,贺棠今天会来找自己。

更没想到,她上来就是霸总文经典语录。

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冒出前两天阮林霜抽苏禾的那一巴掌。

贺棠年轻的时候是剑术冠军,比起抽巴掌,更可能拿手杖打人。

脑子里思绪乱飘,但在长辈面前,沈知然还是表现得很老实:“您的意思是要解除婚约吗?”

贺棠闻言,眉梢微挑,似乎意外他的直白:“我没有这个意思。”

“沈先生,江珩分化后,我就为他选了一个未婚妻。”贺棠缓缓说,“第一城区军区总司令的女儿,是一位非常柔顺的大家闺秀,她和江珩的信息素匹配值很高。”

贺棠说的omega,沈知然知道。

特别温柔漂亮的一个女孩,他们圈子里的alpha小时候多半都做过娶那个妹子的美梦。

“原本,他们会是非常美满优秀的一对模范夫妻。她父亲的势力可以帮助江珩。”贺棠说,“但因为你的出现,江珩拒绝了这门亲事。”

沈知然没说话,静静等着贺棠说完。

他看得出来,贺棠没有多少指责自己。

他在等贺棠说完。

贺棠眸子微眯,像是有些意外沈知然的淡定。

但这也没影响多少,她继续道:“江珩刚开始和你在一起时,我以为不过消遣,便没插手。后来发现你的不同寻常,想插手,但已经晚了。”

在江珩和沈知然接触时,贺棠就得到消息。

只当是闹着玩玩。

可意识到江珩是认真的之后,贺棠意识到事情超出她的预期。

但那时候想要插手,已经来不及了。

江珩在她有所动作之前,断绝了这个可能性。

他把沈知然保护得太好了,想靠近也很难。

等江珩彻底回归皇室后,贺棠便放弃了管束对方婚姻这件事。

毕竟,只是婚姻自由而已,和这个比起来,即将完成的复仇显然更重要。

今天来这里,贺棠有其他的事要做。

“沈先生,如果你确定和江珩共度余生,我这里有一份礼物,希望你收下。”

贺棠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推了过去。

首饰盒是银质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被保存得很好。

沈知然打开锁。

银色丝绒面上,两枚对戒依偎在一处。

蓝宝石与钻石被切割细碎,镶嵌在戒面,纵使蒙尘多年,一朝见了光亮,也崭新耀眼。

“‘海洋之泪’所用的那块宝石,是我和江珩的母亲一起获得的。”贺棠微微眯眼,眸中莫名的情绪融化了冷漠,“她生前很喜欢做首饰。做‘海洋之泪’前,那块蓝宝石的另一部分,用在了这对戒指上。”

“本来要做女款,但她说我做什么都得戴着,选了更中性的款式。”贺棠从进门开始就冷淡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一点细微笑意,好像被旧年的春风光顾,“她还要求我把一整块钻石切割成碎钻,衬托她的蓝宝石。”

沈知然愣住。

他隐约听说过,江珩的母亲活着时,和贺棠是一对出了名的亲密恋人,年少时就立下婚约。

后来结婚前夕,皇帝横刀夺爱,以“绝对匹配信息素将会为帝国诞生下一任优秀继承人”为理由,将江珩的母亲强行娶走。

小道消息传闻说,结婚那天,贺棠一个人开着跑车疯了一样撞宫门,欲破坏洞房花烛,被皇帝抓住,当众打断了一条腿。

但后来,贺棠没受到任何来自皇帝的处罚,反而迅速确立的贺家继承人的位置。

没两年,皇后就被皇室宣告自杀身亡,传言也就自然而然散了。

现在贺棠将东西摆在这里。

沈知然的脑子里慢慢浮现一个令人震惊的想法——

这戒指,该不会,是贺棠和江珩母亲原本结婚要用的戒指吧?

就算不是,那对贺棠来说也一定意义重大。

沈知然忙盖上盖子,要还给对方:“贺阿姨,这对戒指对您意义重大,我不能收。”

贺棠没接,只是说:“这对戒指,迄今为止,我已经保留了二十多年,始终没有可用之处,你们留下吧。”

她说完,喝掉了沈知然倒的那杯茶。

“你的泡茶技术很差。”贺棠搁下茶杯,“这一点,和江珩的母亲很像。”

贺棠说完,便起身离开。

她没有说任何祝福的话,但沈知然知道,她多半是认可了自己和江珩的事。

当然,不认可也没办法。

他沈知然已经把江珩买下来了,谁来都不退货。

拉开门,贺山青和江珩竟然都在不远处,看起来是等了有一会。

贺山青本来正朝江珩挤眉弄眼,看到贺棠推开门后,立刻身板挺直,站得比皇家卫兵还要挺直。

贺棠的视线扫过去,贺山青紧张得不行,唯恐被骂,走过来,毕恭毕敬的:“母亲。”

江珩走过来,旁若无人地握住沈知然的手。

有个不怎么熟悉的长辈在旁边,沈知然下意识抽了一下手,反而被握得更紧。

贺棠视线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跟没看见似得收了回去。

“走吧。”

贺棠拄着手杖往外走,贺山青赶紧跟上。

远远的,沈知然听见贺棠说:“白家的那个私生子……”

提起白斐,贺山青指节攥紧,像个做错事但不想改的孩子:“妈……母亲,我真的很喜欢他,您要是生气,就、就打我一顿解气。”

“我没有生气。”贺棠说,“但我还没见过他。”

“我、我明天就把他带回家!”贺山青的声音陡然提高,“母亲,您一定会满意的,他是个特别好的人!”

贺棠看着对方笑嘻嘻的脸,提醒道:“注意言行。”

贺山青马上站好,脸绷紧:“哦哦!”

但刚绷几秒,又忍不住把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还趁贺棠不注意,回头朝原地站着的沈知然和江珩比手势炫耀。

嘚瑟的。

……

回到室内,江珩看见了两枚对戒。

沈知然把贺棠跟自己说的话,大概复述了一遍。

闻言,江珩没露出惊讶情绪,看向那对戒指的眸色却有些复杂。

拿起首饰盒,江珩静静看了一会,握住沈知然的手,指腹摸索他的无名指,沉声问:“要试试吗?”

“现在?”

“嗯。”江珩说,“你喜欢哪一个?”

两个戒指款式很接近,只有细微差别。

沈知然选了戒面宽一点的,心想这应该算是男款吧。

他那点小心思,在江珩眼里一览无余。

江珩笑笑,托起沈知然的手,将戒指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