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看见沈佑的那一刻，有瞬间失神。
但很快反应过来，调整好情绪，对韩止说：“那我先过去了。”
说完，回头跟沈佑点点头：“有什么事，等手术结束再说。”
说完，脚步匆匆地往手术室走。
沈佑眉心皱起，盯着林煜的背影，一直到手术室上方的【手术中】字样亮起。
青年薄唇紧抿，神色并不明朗。
“沈先生，阿煜他要先做手术。”韩止像是终于注意到了沈佑，体贴地说，“你可以在我们休息室等一会。”
阿煜？
沈佑的视线从手术室的门转移到韩止脸上，微微眯眼。
这张脸，从林煜大学到现在，每看一次，就烦一次。
“是不知道怎么走吗？”韩止好意弯了弯眼睛，文质彬彬，“来这边吧，我给你带路。”
“谢谢，但不用了。”沈佑也弯了弯眼睛，“我比你熟。”
说完，穿过走廊，直接扫脸进了林煜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关上，韩止的脸上的笑收了起来。
韩止叫住两个在自己旁边窃窃私语的护士，问：“沈先生以前也这么近林主任办公室的吗？”
“对啊。”护士们都见怪不怪了，“沈先生和林主任是好朋友嘛，所以沈先生也能进去，一直都这样的。”
一直，都这样。
韩止回想起刚才沈佑对自己那个表情，忍不住皱起眉头。
*
做完手术，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林煜拖着疲惫的双腿出了办公室，才发现韩止坐在手术室旁边的椅子上，看样子是在等自己。
“韩学长。”林煜打了个招呼，看了眼腕表，“这个点，你不去吃晚饭吗？”
“我想等你一起吃。”韩止站起来，脸上露出笑意。
“不用了，我晚上没事，待会就回家了。”林煜说，“太累了，吃饭下次吧。”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林煜办公室附近。
林煜的手刚碰到门，却被韩止一把握住肩膀，整个人翻了个身，背对着门，面对着韩止。
“其实，我还有话想对你说。”韩止抿唇，表情愧疚，“上次的事情，我想跟你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在没搞清楚你的想法之前就告白。”
“你已经道歉好几次了。”林煜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们下次再谈吧，我现在真的有点累，想休息。”
“就给我几分钟。”韩止忽然握住林煜的手，表情严肃起来，“我只是想跟你说明一些事情，上次你说……”
话还没说完，林煜忽然被人揽着肩膀往后一拖。
后背靠上温暖的体温。
好闻且熟悉的木质香水味包裹了林煜，将消毒水的味道冲散。
林煜这才意识到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后面打开。
沈佑揽着肩膀，和韩止拉开了距离。
被韩止握住的手也被沈佑毫不留情地抽走。
要说的话被打断，韩止有些不满地看着沈佑。
都是alpha，沈佑只比韩止高几厘米，微微俯视的角度却给人强烈到难以忽视，是十足的上位者视角。
这样的感觉让韩止有些不爽，问：“你干什么？”
沈佑声音冷沉：
“没看见他不想理你吗？”
两人看似平静地对视。
实则暗流涌动。
若不是在医院，恐怕此刻alpha充满占有的气息早已激烈冲撞，在beta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拼命挤兑着彼此。
韩止的视线落在林煜泛红的耳尖上，神色微沉。
他笑笑，温和地说：“沈先生，虽然你和阿煜是朋友，但毕竟不是一个性别，这样拉拉扯扯……实在是很没有边界感和风度的事情。”
回答他的是沈佑更迅速的动作。
沈佑后退一步，将林煜拉进房间，直接关了门。
砰的一声，力道不轻。
韩止敲了敲门，但没人应。
办公室内。
林煜挣开沈佑的手，坐上沙发，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有事吗？”
“你们恋爱了？”沈佑轻车熟路地在办公室柜子里拿了巧克力，拆开丢过去，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桃子味饮料，轻松拧开，漫不经心似的，“他的态度实在有点恶心。”
那双锐利的眸，盯着林煜的脸，不错过他任何一丝表情。
“你也拿这个开我玩笑？”林煜接过拆开的饮料，喝了一口，疲惫地闭上眼，“别起哄。”
他的语气一直很淡，今天的手术持续了一整个下午，过于消耗精力。
沈佑闻言，眉梢微微抬起，没继续问。
林煜吃完巧克力，精力缓过来很多，终于力气问：“你怎么来了？”
“来祝贺你恋爱。”沈佑说。
林煜：“……都说了没谈。”
“那他怎么还在这待着？”
话说出口，沈佑才惊觉，自己的语气实在有点诡异。
韩止的工作和林煜的工作，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沈部长还没权力大到管人家医院里面的事情。
好在林煜因为太累，没来的及想太多：“他父亲是林晋的同学，不太方便调动。”
林晋是林煜的父亲。
多年来，林家父子的关系都格外僵硬，林煜除非重要节日或大事一般不回家，父母离婚后也很少和林晋碰面，连父亲两个字都说不出口，更别提为了一个韩止去跟林晋讲话。
看来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人。
沈佑莫名有种赢了什么的心情，神色缓和：“知道了。”
林煜休息了一会，被他盯的不太自在：“你来就为了问我这个吗？”
他可不觉得沈佑真的是来送祝福的。
以前有人给自己介绍对象，沈佑都阴阳怪气的。
简直就跟吃醋一样……
可这么多年下来，林煜又不得不承认，那是自己的错觉。
林煜在心里叹了口气。
沈佑说：“今天要去休假，姜女士让我来接你。”
林煜愣了下，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
林煜有点小愧疚：“叔叔阿姨和知然也在楼下吗？真是抱歉，我都忘了。”
“没有。”沈佑说，“你做手术的时候他们就出发了，我开车跟你一起去。”
沈佑一直在等他？
林煜心中微暖，可想到又要和沈佑在一个空间，又产生几分胆怯。
他试图找借口逃避：“要不算了，我现在好累……你先去吧，我休息一晚，明天再去……”
虽然很抱歉，但想到要和沈佑在车内狭窄的空间待上两三个小时，林煜的心跳就开始不受控制了。
林煜现在已经打定主意要和沈佑一直做朋友，还是离远一些更好。
沈佑说：“又不需要你开车。”
“我……我现在累到走不动了……”
林煜声音低下去，自己也觉得借口蹩脚。
本以为沈佑会阴阳怪气几句，但没想到的是——
下一刻，沈佑背对着林煜蹲下。
“上来，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