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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定在七夕。

这场婚礼在海边举行,盛大热烈。

盛夏海边的风温柔抚过脸颊,如同让人沉溺的热吻。

证婚人郑重地问:“沈知然先生,请问您是否愿意与江珩先生在亲友的见证下结为伴侣,一生忠诚,不离不弃?”

沈知然没有一点犹豫:“我愿意。”

证婚人笑着看向江珩,再次问道:“江珩先生,请问您是否愿意与沈知然先生在亲友的见证下结为伴侣,一生忠诚,不离不弃?”

江珩的目光落在身边的沈知然身上。

这一刻,沈知然离他只有毫米之距。

但江珩却感觉,这一刻,他等了太多年。

从记事起,江珩就不认为有人会不计回报地爱自己。

后来遇到沈知然,他感到悸动,却总是用错误的方式去回应沈知然的爱。

回头再看那段经历,江珩意识到,他渴望沈知然完全属于自己,想要全部掌控沈知然的人生和一切行为,不过是不安和自卑在作祟。

可沈知然永远是例外中的例外。

在看过他肮脏的阴暗面后,还会轻轻抚摸他的脸,会给他数不清的惊喜,给他填满缺口的爱。

而江珩终于在这样的温柔中,完成了自我成长,学会爱人。

眸光闪动,江珩看着沈知然的眼睛,珍而重之地说:

“我愿意。”

彩带飞舞,欢呼声延绵不断。

随着证婚人那句“我宣布,现在你们可以在亲友的见证下亲吻你们的爱人了”,所有宾客都不由自主看向站在中心的二人。

但就在那刻,灯光忽然一瞬间黑了下去。

紧接着,礼花砰得一声绽开。

有什么柔软的、带着香气的东西纷纷扬扬落在发顶和肩上。

贺山青抓着旁边人的肩膀,低声怪叫:“我靠!偷袭!护卫呢护卫在哪!你安排护卫了吗?!”

刚怪叫完就被人忍无可忍地拍了一下后脑勺。

温·婚礼总策划·总摄影·盈:“闭嘴,第一句应该是‘哇,玫瑰花瓣’!”她戳戳旁边的人,“何以安,快喊,要剪进正片的!”

“呜呜呜……老大……呜呜呜……”何以安已经哭成泪人,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呜呜咽咽地重复着,“老大,你一定要幸福啊老大……呜呜呜……”

温盈:“……”

温盈深吸一口气,用甜腻的声音故作惊讶:“哇!玫瑰花瓣!”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灯光从角落里一点点亮起,温柔地照亮了整个场地。

众人仰头,看见不断落下的红玫瑰花瓣,以及天空中正在进行表演的无人机,齐齐发出惊呼。

江珩松开沈知然,单手搂着沈知然的腰,和他一起抬头看向天边的星辰。

“有流星!”

不知谁喊了一句。

天空中,点点银光闪过。

沈知然手肘戳戳江珩:“快许愿,快。”

有些人,即使工作了还是信这些。

江珩弯唇笑笑,顺从地闭上眼睛。

小插曲过后,到了敬酒环节。

贺山青以一人之力,灌了江珩60%的酒,喝到后面人都站不稳了,江珩却还是一脸云淡风轻。

“不公平!不公平!这不公平!”贺山青大着舌头嗷嗷叫,“喝,给我喝倒他!一起上!”

“太过分了。”法米拉面露谴责,将一杯酒递给江珩,“哥,喝点酒压压惊,今天也就区区几十人,你可以的。”

“你倒满了没啊?”贺山青一看法米拉跟自己统一战线坑哥,笑得嘴都要歪了,亲自拿着酒瓶到处给人倒酒,“满上!通通满上!”

倒着倒着,视线忽然空了一块。

酒杯的位置只有半人高。

贺山青抬头一看,贺棠坐在轮椅上,平静地和自己对视。

“妈——不,不是,母亲。”贺山青吓得差点当场跪下,“母、母亲,我们闹着玩呢,没给殿下灌死,不是,灌醉!”

他紧张得舌头打结。

从记事起,贺山青就没见过贺棠喝酒,她也不准他和江珩喝酒,说那很容易麻痹人的感觉。

今天贺棠能来参加婚礼,本就是意料之外。

一个高兴,竟然把母亲的话给忘了,贺山青头皮发麻,生怕贺棠当场沉下脸。

但出乎意料的,贺棠只是将酒杯靠近了瓶口。

“不是说倒酒吗?”

好似被婚礼的氛围感染,她那双冰冷如宝石般的双眼,也有了一些温度。

“好。”贺山青赶紧给母亲倒了半杯。

“满上。”贺棠说。

贺山青照做。

贺棠操纵着轮椅,穿过人群,举起酒杯,和江珩以及沈知然碰杯。

酒杯位置比江珩和沈知然要低。

“你和贺山青做得很好,我做错了很多,庆幸你们没有误入歧途。”贺棠对江珩说,“你们都是好孩子,辛苦了。”

她说完,将酒一饮而尽。

江珩握着沈知然的手,盯着贺棠看了几秒,在众人的目光中喝完了那杯酒。

“贺阿姨。”江珩说,“你也辛苦了。”

贺山青站在旁边,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他第一次从母亲口中听到“好孩子”三个字。

手被人握住。

白斐伸手碰碰贺山青的眼角,轻声问:“要抱吗?”

青年音调清冷,暗藏关心。

“要!”贺山青一把抱住白斐,脑袋在他颈窝拱来拱去,一双眼睛湿漉漉的,“老婆, 晚上我能上床了吗?”

“……走开。”白斐伸手推他。

“不走。”贺山青抱得更紧了。

“……”青年薄而白的皮肤染上红,别开脸,声音很轻,“别在这里,回去抱。”

“遵命,老婆!”

贺山青猛地蹦起来,又抓着酒杯冲进去灌酒了。

海风温柔抚摸着他们的发丝和皮肤。

贺棠远远看了很久,扶着轮椅离开。

也许有些过去,不必再耿耿于怀,也不必再论对错。

因为他们已经拥有了,更值得去珍惜的人和未来。

连从来不凑热闹的贺家家主都喝了酒,宾客们瞬间干劲十足,举着酒杯,纷纷走向江珩和沈知然,给他们灌酒。

今晚果酒居多,一杯杯五颜六色的酒下肚,连空气都带着微醺的甜味。

“不去灌几杯吗?”

人群外围,林煜笑着看向身旁的人,调侃道:“过了今天,要想这么正大光明折腾一个把弟弟从身边抢走的人,可就不容易了。”

“别说得我好像是个邪恶弟控。”沈佑抿了一口酒,“他喝死了,有人得守寡。”

林煜忍不住笑了。

但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

沈佑直勾勾看着他,薄唇微翘:“有心思想这些,不如想想我上次的提议。”

林煜一愣,脸轰得一下红透,连带着声音也有些支支吾吾:“有点,太快了吧……”

“谈恋爱都是这样的。”沈佑老神在在,“是你太保守了,林医生。”

“说得跟你谈过很多一样……”林煜小声嘀咕,“还不是一点经验没有?”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林煜抿了口酒,忽然说:“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哭?”

“别转移话题。”

“真的,你仔细听。”

不远处。

何以安蹲在地上,抓着温盈的裙角擦眼泪,抽抽搭搭地呜咽:“老大,老大呢,呜呜呜……老大我要敬酒给老大,温盈,我老大呢……”

温盈扶额:“一杯酒没喝,精神错乱得比谁都严重……”

她从旁边找了杯果酒塞给何以安,四处看了一圈,也疑惑了:“沈知然呢?”

“怕被灌酒跑了吧?”贺泉笑嘻嘻凑过来,“姐,我们去灌白斐嫂子吧,我想知道他跟我哥到底怎么恋上的。”

“贺山青都说了八百年的白月光恋爱,你还没听够,还得听另一个版本?你才是真爱吧。”温盈笑眯眯挑眉,“我现在要去灌我女朋友,恕不奉陪。”

她目光落向之处,周钰正缓缓走来。

穿着同款黑裙的女人朝她伸出手,向来理智的眸中,此刻只有一个身影:“辛苦了,想去散散步吗?”

“好。”

温盈面上维持着笑,手里用力吃奶的劲儿,终于把裙角从何以安手里解救出来。

正要奔赴爱情,腿却被一把抱住。

低头一看,何以安竟然把那杯酒喝完了。

醉酒后的狗脸上挂着两坨红,比清醒时更恐怖,抱着温盈的腿嚎啕大哭:“老大你看我的礼物了吗?!老大你跟嫂子要幸福!一定要幸福啊!!!”

“老大!!!你一定要幸福啊!!!”

另一边,沈知然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喝的太多,肚子里酒水乱晃。

找了点解酒的吃下,沈知然拿起一杯香槟,正要去解救被一群人围着灌酒的讲话,忽然被老黄叫住。

“少爷,刚才有个鬼鬼祟祟的人拿着一张贺卡给我,让我转交。”老黄把贺卡递过来,“放心吧少爷,让专业团队检查过了,没问题,是安全的。”

鬼鬼祟祟的人给了张贺卡?

按理说宾客都来……

沈知然一愣,想到什么,打开贺卡。

贺卡上用印刷体印着四行字:

【沈知然、江珩:

新婚快乐,永远热恋。

要一直幸福哦^^

by011.】

011真的亲自来到这个世界,来他们的婚礼祝福。

不知道011看到自己创造的世界,是什么想法,会不会夸张得像个猴子一样怪叫。

沈知然勾唇,莞尔一笑。

手上的贺卡从顶端化为粒子,渐渐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来过。

沈知然对着海面举起香槟,而后一饮而尽。

……

回到宴会厅,江珩已经以一己之力将一堆灌酒的都喝倒了。

贺山青和法米拉两员大将已经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凑热闹的宾客们也晕的晕醉的醉,还有点蹲在桌子底下呕吐。

而江珩,坐在人群中间,没事人一样。

沈知然走近,握住江珩的手。

原本还直挺挺坐着的人,这会却跟没骨头一样,抱住沈知然的腰,将脸侧靠在他肚子上,闭着眼睛,像是在听什么。

几秒后,又微微皱眉。

好似在奇怪为什么没有。

“那是我的肚子,当然没心跳了。”

在一起这么久,沈知然一眼就看出江珩在干什么。

江珩坐起身,黑眸带着些不满和委屈,看了眼沈知然,又垂下纤长睫毛。

沈知然忍不住笑,坐在江珩旁边。

正打算扶着对方的头靠在自己心口,江珩忽然掀起眼皮来看他,低声说:“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的话说得很轻很慢,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沈知然耳中。

沈知然想到江珩之前说的约会地点,耳尖有些热,小声在对方耳边问:“床上?等客人们走了再……”

“不是。”江珩打断沈知然,看向他的目光里有孩童般的认真,一字一句地说,“是我,一直想带你去的地方。”

“好。”沈知然也认真地说,“那我们去吧。”

洁白的浪花拍击沙滩。

沈知然拉起江珩的手,带着他逃离人群。

举办婚礼的沙滩是隶属于皇家,因此除了他们这群人,附近都空荡荡的,只有海风。

两人没有很着急,沿着长长的路,朝着目的地前进。

有时候慢吞吞走着,有时拉着手跑起来,有时也会停下来看看夜景,在夜风里交换一个吻。

夜色最浓郁的时候,江珩和沈知然到了皇家墓园。

值班的守卫一见是江珩和沈知然,赶紧上前问好,询问是否需要陪同。

“不用,你们辛苦了。”

沈知然从口袋里摸出一些糖,递给他们,守卫们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比起热闹的街市,墓园里冷冷清清。

江珩和沈知然都沉默下来,沿着泛起青苔的小路往里走。

“你知道我带你来见谁吗?”江珩忽然问。

“知道,你母亲。”

看见墓园的时候,沈知然就知道了。

他叹了口气。

握着沈知然的手紧了紧。

江珩问:“怎么了?”

沈知然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想,也没买一把花什么的……有点抱歉。”

江珩说:“没关系,下次补上,她不会生气的。”

每个见过他母亲的人,都说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江珩拉着沈知然往里走。

顺着栽种着花朵的小径,他们停在一座墓碑前。

出乎意料,墓碑旁摆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花。

不久前有人来过。

根据地上的脚印来看,似乎是腿脚不便,还坐着轮椅。

贺棠早早离开婚礼现场,来了这里。

江珩在墓碑前蹲下,指尖抚摸着上面的文字,低声说:“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

以前是想来,来不了。

后来是不愿意来。

到底为什么,江珩自己也说不清。

也许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还是不配得到母亲的爱吧。

想到这里江珩握紧沈知然的手。

沈知然看了会,突然郑重地跪下,对着墓碑砰砰砰磕了三个头。

“阿姨,今天我和江珩结婚了,以后我会和他好好过的,您放心吧。”沈知然诚恳地说,“今天来的匆忙没有带花,下次一定补。”

想了想,抓抓头发,从口袋里翻出一颗糖放在墓碑前。

江珩微怔。

过了很久,他才走到沈知然旁边,和他并排跪下。

“……母……母亲。”江珩低声说,“请放心,我们现在很好。”

两人在墓碑前坐了一会,才踩着满地星光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江珩没怎么说话,只是那双眼睛,一直看着沈知然。

眸中的爱意,比平日要更缱绻。

沈知然被他看得有点脸热,咳嗽了声转移话题:“你今晚许了什么愿望?”

“没有许愿。”

“嗯?”

没有许愿,因为——

江珩停下脚步,捧起沈知然的脸,在他唇瓣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因为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