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儿忘了还要进宫了…”
沈无忧想到要进宫,立马起了身,可她稍一动弹,就发现浑身骨头像是被拆了重装一样,也不是疼,就是很累,累到如同散架一样。
“完了,没力气了。”
她很担心一会儿进宫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双腿发软跌倒在地。
“让本王看看有没有哪里伤到。”
顾景炎也是没有想到沈无忧的体质这么差,他握住她的膝盖,仔细查看着她的情况。
很快,他脸上就现出了一丝恼意,尤为自责地问:“本王已经很小心了,怎么还是肿了?疼不疼?”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盯着看。”
沈无忧手忙脚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捂哪里,最后索性捂住了他的眼睛,“顾景炎,我不习惯你这样。”
“你是本王的,看看又怎么了?”顾景炎终于可以名正言顺这样说话,心下暗爽不已。
“不准看!”
沈无忧也是急了眼,一口咬在了他的薄唇上。
直到将他的唇瓣咬得又红又肿,这才松了口,“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咬哭你。”
“也不知道是谁一直在哭。”
顾景炎哑然失笑,沈无忧在床上简直跟换了个人一样,娇滴滴,又野又凶,反正她总是有办法撩得他欲罢不能。
“啊!你不许再提了!我没哭,我就是怕太安静,你得不到反馈,要自卑。”
“本王需要自卑什么?”
沈无忧说不过他,索性下了逐客令,“你出去,我要跟你分房睡!”
“本王去泡个冷水澡,你再休息一会儿。到时候本王收拾好,再回来给你更衣。”
顾景炎并未尽兴,他只是不敢弄得太狠怕伤到她,所以才匆匆起身跑院子里冷泉降火去。
待他离开卧房。沈无忧又懒懒躺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顾景炎的脉象看起来很正常,但方才,和他亲密接触时,她居然还是会有一点点腹痛。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被投毒了一样。
又或者说,他体内还潜藏着并未被发现或者被感知到底毒素。
沈无忧越想越觉得奇怪,又给自己把了脉。
她的体质比较特殊,再猛烈的毒在她身上也只能显出一丁点端倪。
而她的脉象确实在短时间内波动过,虽然已经趋于正常,但这足以证明,顾景炎确实中了很严重的毒。
“奇怪!到底是谁下的黑手?”
沈无忧再也睡不着,她起身将脏了的床单换下,而后悄悄收了起来。
这毒该怎么解,她还需要进一步验证一番。
“怎么下床了?”
顾景炎进屋的时候,见沈无忧已经起身穿好了衣裳,显得有些诧异,“时辰还早,怎么不在休息一会儿?”
沈无忧看着他关切的眼神,只轻轻抱住了他,将脸深深埋入他的胸口。
“怎么了这是?”
顾景炎垂眸看着忽然变得格外黏人的沈无忧,一颗心被她撩得狂跳不已。
“没事,就是想要抱抱你。”
沈无忧摇了摇头,顾景炎身中剧毒一事她暂时还不能告诉他。
她需要先观察一下,以免他因为情绪波动过大,而使得毒素快速蔓延。
“无忧,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景炎一边很享受沈无忧的主动亲近,一边又觉得有些奇怪。
她很少会这么黏人,一般情况下,都是他黏着她比较多。
“没有不舒服。”
沈无忧心里害怕极了,顾景炎中的毒她似乎没办法解,这意味着她也许需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毒发身亡。
但她并不想表现出来半点儿异常。
他们刚成婚,顾景炎的心情又是这样好。
这时候告诉他这事儿,未免太过残忍。
“那,咱们早点进宫?”
顾景炎试探着问了一句,他刚成婚,大概有十天左右是不需要上早朝的,早点儿进宫向太后请安,刚好可以避开正在上早朝的顾北宸。
自从发现顾北宸对沈无忧生出别种心思。
他就变得更加谨慎,尽可能地避免他们二人再度碰面。
“嗯,听你的。”
沈无忧也不想和顾北宸碰上,顾北宸看她的眼神里总夹杂着极强的侵略性。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适,就好像时时刻刻被一头饥肠辘辘的饿狼盯着一样。
“今天怎么这样乖巧?”
顾景炎发现沈无忧连说话的语调都是娇娇软软的,他寻思着一定是方才累着了她,索性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一路将她抱到了马车上。
“进宫后,你可别抱着我!要不然,大家都该知道咱们昨夜做了什么。”沈无忧坐定在马车上,才歇上一口气,便煞有其事地叮嘱着顾景炎。
“咱们都已经成婚了,你以为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咱们昨晚洞房了?”
“可是...一般人都不会这样明目张胆地抱着吧!”
“你确定你自己走得动?到时候不小心跌倒在地,反倒更惹人注目。”
“才不会!”沈无忧信誓旦旦地说道:“我的体力没你想的那样差!我自己可以走!”
“好,你要是累了,记得扶着点。”
顾景炎也不拆穿她,她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就到极限了。
想到她在他身下哭得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他竟变态得想要再来一次。
昨天他对沈无忧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承诺里,有说过会照顾她一辈子,独独没说过,不会让她掉一滴泪。
因为这事儿根本做不到。
这女人在卧榻上太脆弱了,动不动就要掉珍珠...
沈无忧见顾景炎愈发上扬的唇角,羞恼地拧着他的胳膊,“你又在脑补什么?不许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黄色废料!”
“什么乱七八糟的黄色废料?本王是你的合法夫婿,想想又怎么了?”
“...你还是想点别的吧。老是想这些,对身体不好。”
沈无忧很担心顾景炎情欲太盛而导致体内毒素快速蔓延,只能旁敲侧击地劝劝他。
然而,他们才刚成婚,想让他克制,实在是太难了。
顾景炎完全感知不到体内毒素,笑着说道:“本王的身体好得很,十个你都不在话下。”
“做个人吧你!”
沈无忧早就意识到他们之间巨大的体能悬殊,过去那些年,他几乎一直在外征战,这种高强度锻炼下来,他要是不克制,她是真有可能被他弄死。
两人结伴进入华翠宫后。
翡翠“咻”的一下窜到了顾景炎脚边,并围着他绕了好几圈。
它看上去有些急躁,连尾巴都抬得高高的。
沈无忧睨了眼翡翠,好奇地问:“你不是有洁癖?为何这猫还愿意亲近你?”
“之前从未有过,也许是今日本王身上沾染了你的气味。”
“胡说什么?它若真喜欢我,就该绕着我转。”
沈无忧嘴上这么说着,心下更加慌张,猫狗的嗅觉素来比人的嗅觉灵一些。
也许,翡翠是闻到了顾景炎身上毒素的气味。
这么看来,她必须尽快和她师父取得联系才行。
她医不好的毒,这世上怕是只有她师父还能尽力一试...
正在她频频走神的时候。
一不小心,就被脚下的门槛绊了一下,要不是顾景炎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铁定是要跌倒在地的。
“还说不用本王抱着,看吧!没走几步就摔。”顾景炎将她扶了起身,仍旧有些不放心。
太后见状,也赶忙走了上前,搀扶住了沈无忧,“无忧,怎么连走路都摔了?”
“方才有些走神。”
沈无忧的脸颊火辣辣的,她刚才真不是因为腿软摔的,纯粹是思虑过重,没有注意到门槛。
太后并不相信沈无忧的说辞,又不轻不重地瞪了顾景炎一眼,“炎儿,无忧现在身子金贵得很,虽说这才刚成婚,但你也得知道点儿分寸。这要是弄伤了,你是连后悔都来不及的。”
“嗯。”顾景炎恭声答应着,心下却在考虑,等沈无忧生了孩子,他定要好好训练一下她的体能。
她弱成这样,竟还成他的不是了...
“炎儿,你出去散散心,哀家有几句体己话要和无忧说。”
“你们说你们的。”顾景炎只想寸步不离地盯着沈无忧,毕竟是在宫里,他担心她会遇到危险。
“让你出去你就出去!哀家支走你,肯定是因为有些话,你不便听。”
“......”
顾景炎沉眸,不甚放心地看向沈无忧,“要是哪里不适,记得跟母后说。”
“嗯,你去吧。”
沈无忧点了点头,等顾景炎走出大殿,她还想着按照宫里的规矩,先给太后敬一杯早茶,太后则直接免了这些繁文缛节,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母后,您有事找我?”
“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怕你性子软,都依了炎儿。你现在怀了孩子,可不能依着他胡来,该拒绝的时候就要果断一些。”
“晓得了。”沈无忧点了点头,她倒是没有全依着他,只不过是他被饿久了,她要是再拒绝,他又该郁闷了。
毕竟是洞房花烛夜,于情于理,都不该拒绝。
“你呀,千万别误会。哀家不是让你劝他纳妾纳通房的,哀家想说的是,你既成了哀家的儿媳,哀家就会把你当成亲生女儿看待。炎儿脾气古怪,要是惹你生气,或者让你受了委屈,你大可告诉哀家,哀家给你做主。”
“谢谢母后。”沈无忧对太后的印象还是挺好的。
虽说太后之前还让她罚跪了那么久,但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上,她是能够理解太后的。
“无忧,还有件事,哀家想要拜托你。”
“母后请说。”
“天越看上去暂时还是歌舞升平,但哀家能够感觉得到,炎儿和宸儿之间终有一役。哀家不愿成为宸儿控制炎儿的工具,真到了那一日,哀家会坦然赴死。”
“母后,不会有那一天。如若圣上容不下我们,我们可以一起走。”
“宸儿也是哀家的孩子,哀家不想放弃他。到时候,他若执迷不悟,哀家会用自己的命劝他醒悟。炎儿要是听闻哀家的死讯,定会勃然大怒,你务必告诉他,哀家不是宸儿逼死的,是自愿赴死。”
“好。”
沈无忧在此之前,也和其他人一样,以为太后心中只有她的亲生儿子顾景炎。
实际上,她对从小养在身边的顾北宸也是有情的。
要不然,又怎会选择用自己的性命去唤回对方的良知?
只是太后这么做,对顾景炎并不公平。
沈无忧暗暗思忖着,若真有那么一日,她会提前告知顾景炎,就算是绑,也要绑太后绑走。
在她看来,毫无价值的牺牲并不值得标榜。
而且,顾北宸也不值得太后对他这么好。
“唉!不说那些烦心事了!”
太后喝了口茶水,旋即又恢复了之前笑意盈盈的模样。
“对了无忧,哀家怎么感觉你近日清减了不少?”
“王爷他总是不让我吃饱。”沈无忧逮着机会,连声告状,“我那天就多吃了两小块鸡腿,他就要拿戒尺打我。”
“混账东西!”
太后一听,忙吩咐着一旁伺候的金钏,“速速把战王给哀家带过来!”
“母后,你可一定要好好说说他!他对我严苛得不得了,每天看着我挨饿,都不肯让我吃到饱。”
“你放心,哀家会收拾他!”
太后轻轻拍了拍沈无忧的手背,越想越觉得顾景炎不像话。
孕妻胃口好,这证明是肚子里的孩子长得好。
哪有饿着孕妻,不让吃的道理?
顾景炎还没走进大殿就听到了沈无忧絮絮叨叨的控诉声,他嘴角始终挂着浅笑,她就算是在告状,也能精准踩在他萌点上。
怎么看,怎么可爱...
“炎儿,你为何总是饿着无忧?这么好的媳妇,你是想活活气走是吧?”
“母后,你别听她的。儿子不过是怕她吃太多,日后不好生。”顾景炎缓声为自己辩解。
“她都瘦成这样了,你还让她少吃?”
太后无语地看向顾景炎,而后又耐着性子解释道:“你不必这样苛刻,往后陪着无忧多走动就是了。多走动,别成日卧床,若是胎位正的话,问题不大的。”
沈无忧重重地点了点头,同顾景炎说道:“听到了没?母后可是过来人,她说的话,你得仔细听听。”
“那本王适当给你放宽一些。”
顾景炎其实都知道,她还没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委托追风在王府后院里埋了好几缸吃的。
他只当没看到。
算上她偷吃的这些份量,她吃的绝对不算少。
“还是母后说话管用!”沈无忧笑眼弯弯,得到了想要的答复,低落的心情总算有了些许好转。
向太后请了安,她原想着随顾景炎一道早些回府,再仔细研究一下该如何解顾景炎体内的毒。
不巧的是,顾北宸今日竟早了这么多来向太后请安。
他一进门,锐利的视线便落在了沈无忧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