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骜川迅速将纱布系好,随即合上松散开的衣衫,不自然地瞥了眼宋枳软,“我还以为是…酥山。”
宋枳软偏开脸,“方才饭桌上有道八宝鸡,老夫人说你平日最爱吃,所以托我你送过来。”
她上前两步,将食盒轻轻放在桌案上。
“用过饭了吗?”
少年没有回答。
等她抬眼之际,又同晏骜川意味不明的视线撞上,呼吸略紧,窗沿未闭,烛盏被夜风吹得微微晃荡,让气氛跟着滚烫起来。
“——”
极轻的“喀哒”一声,将二人的神绪都唤了回来,齐齐看向一旁背过身的浮元子。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浮元子将方才不慎掉下去的药罐盖子摆正。
宋枳软方才都没察觉浮元子也在,不知怎么,听了浮元子这话,耳根子竟然烧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坐在了桌边。
“五公子应该不介意我倒杯水喝吧?方才一路走来,有些口渴。”
气氛略显尴尬,宋枳软只能转移话题。
晏骜川嗯了声,扫了眼一旁站着的浮元子。
“我走?”浮元子指了下自己。
“谁让你走了。”
晏骜川咳了两声,动作遮遮掩掩,将被褥盖在了自己身上,似是不经意,“你方才去见过四哥了?”
宋枳软:“见过了。”
“你觉得我四哥如何?”晏骜川忽然问。
宋枳软没想到他会问她这个问题,“四公子…方才见过,不太了解,不过瞧着文弱,话不多。”
“我不太喜欢他。”晏骜川忽然撩开被子起身,坐在宋枳软的对面,替她拿过茶壶倒了杯茶。
宋枳软一愣,接过他递来的茶杯,“五公子为何不喜欢四公子?”
“也没什么,就是一种感觉。”
晏骜川自己也倒了杯水,抿了口,才漫不经心说:“他这人从小就心思重,我和他虽然没什么恩怨,但总觉得气场不合。”
宋枳软闻言没说什么。
这世上也不是当了兄弟的人就必须互相喜欢,不过晏骜川和晏琉也没什么恩怨,宋枳软一个外人自然不好说什么。
“不过,你们方才去用饭,说了什么吗?”
晏骜川提杯喝水,眼皮子抬起来,扫了眼小姑娘的表情。
“方才?”
宋枳软细想,“也没说什么,不过是说些家常,老夫人让四公子带着琦儿去买衣裳,为春日宴做准备。”
她说完,又怕晏骜川不理解老夫人的用意,提醒:“虽然琦儿年纪小,但四公子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
这次让四公子和晏琦一起去春日宴,估计也是想着让四公子不那么尴尬,在春日宴上好相看。”
“买衣裳?”
晏骜川的关注点似乎不同,看了眼她,“你去不去?”
宋枳软虽然方才在饭桌上答应了老夫人,但心里却打算明日用生病推脱掉去买衣裳。
毕竟现在身上的钱不多了,晏琦买衣裳肯定不会去很差的地方,花这个钱太过挥霍。
可若是她一块去了又不买,场面也会显得尴尬。
所以她不如不去。
“我……”
宋枳软迟疑着不知该不该对晏骜川说实话,若是同他说自己身上没钱,恐怕要惹他嘲笑了。
“去吧。”
晏骜川忽然道,态度让人始料不及。
她不明所以,“五公子,你怎么……”
“我只是觉得伤势还很痛,恐怕得修养一日再背书,明日你同晏琦他们一起去买衣裳,后日再来抽查也不迟。”晏骜川说。
宋枳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头,“好,我知道了。”
晏骜川都这么说了,明日她若是不去,恐怕会被这人发觉不对。
听这人背完十首诗后,天色便全然黑了下来,宋枳软觉得再待下去不妥当,于是起身道:“今日时辰太晚了,我等后日再来。”
晏骜川倒是没什么意见,懒洋洋地支着下颌,“随你。”
宋枳软总觉得这人今夜怪怪的,也没有怼她,还乖乖背书给她听,跟变了个人似的。
“还不走,等着本公子驮你回去?”
晏骜川没好气上下打量她。
“……”
好吧。
还是那个她熟悉的晏骜川。
待女子出门,晏骜川回头看了眼浮元子,“去,送送。”
“从萱草院到牡丹院就两步路。”浮元子一脸无奈看着他。
晏骜川扬眉,“天那么黑,她又没有提灯,身子差得跟弱鸡似的,要是磕着碰着了怎么办?还不是要我萱草院负责。”
浮元子在宋枳软的话题上基本懒得同晏骜川争,应声就跟出了院。
翌日。
酥山等在牡丹院外,瞧晏琦和晏琉来牡丹院,不过多时,宋枳软也跟着出了院子,随二人一块出了府。
三人前脚上了马车,后脚酥山就奔向萱草院,对坐在椅子上的少年道:“出门了,那属下就跟着去了。”
“不必。”
晏骜川抬眼道:“我跟着一起去。”
酥山啊了声:“这怎么成,您如今还受着伤,如何能走动。”
“没事,几步路问题不大。”
晏骜川一脸淡然。
“公子,您还是要保重身体啊。”酥山很是担忧。
“少废话。”
晏骜川挥手,“快过来抬人。”
酥山回头,“抬谁?”
晏骜川指了下自己,“给我抬到马车上去。”
难怪方才这人说问题不大。
酥山:“公子,合着您是要我们抬您上马车。”
“不然呢?”晏骜川挑眉,“我自己爬过去?”
“不必,还是属下来吧。”
酥山叹气,喊来了两个小厮,帮忙将晏骜川抬上了马车,随晏琦的马车往前驶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