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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个。”乔风意淡定出声。

晏骜川和南许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你们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但是脸还算是过得去。”

乔风意说:“我和阿枳将你们装扮一番,装成女子去色诱宣郎。”

“不是,南许长得娘扮成女的有人相信,我扮成女的,哪里有人相信。”

晏骜川没好气控诉。

“我娘?你才娘。”

南许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小时候和我混进赌坊,

还险些被那些丧良心的当成小姑娘,被卖进窑子里。”

宋枳软惊讶地睁大眼,“还有这事儿呢?”

“你别插嘴。”

晏骜川指着南许,“你要翻旧账是不是?你小子到了十岁去私塾里,

还被高家那远房表亲以为是姑娘,人家还给你送花表白,你不记得了?”

“去你娘的!少给老子提那小子,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那个死变态!”

南许娘亲高玥出身将门,其兄高琼被封为怀化大将军后,想来攀亲戚的人数不胜数。

尤其高玥还嫁去了南家,更受旁人的艳羡和讨好。

南家当时请了私塾先生,晏骜川也到了念书识字的年纪,自然也是一起去听课的。

没想到撞见高家远房表亲一个小子,在课后拉着南许的手,羞红了脸说日后要上门跟南许提亲。

“他娘的, 老子说那小子怎么总爱缠着我,还以为他是看重老子脾性,

以为是老子够爷们儿,所以才吸引他跟我交朋友,

没想到那小子纯纯是变态。”南许想起这事儿就气得脸发青。

“你瞧,所以人家为什么喜欢你,不喜欢我,

还不是因为在这方面,你比我有潜力。”晏骜川嗤了声。

“可是我看你生得也很好看啊。”

宋枳软戳了下人的胳膊,端详着晏骜川,“这唇红齿白的,挺标致。”

“胡说八道什么。”晏骜川没由来的委屈,“你还是不是自己人了。”

宋枳软知道南许和晏骜川都是脾气差的,于是委婉说:“自然不是你们生得女气,

而是因为你们俩生得好,到时候我和乔姐姐给你们扮上一扮,这才像个大姑娘嘛。”

女子这话说得倒是让人舒心,南许听了后,瞄了晏骜川一眼,“去不去?”

“去个屁。”

晏骜川一副不好商量的模样,“我反正是不去。”

“你不去啊?”

宋枳软叹了口气,在他耳边轻声说:“那就只能我去了?”

“宋枳软!你敢去!”晏骜川瞪眼道。

“那你去不去?”宋枳软莞尔一笑。

“……”

“……”

柏兰和大陶得到消息,从府衙赶到几人的宅子里,不忘从成衣铺里挑了几身宽松够长的女装。

“你们这宅子也不错啊。”

小陶在宅子里参观的空隙,柏兰和大陶就将衣裳带了过来。

待晏骜川和南许换上,宋枳软和乔风意便分别进各自屋中去给人描眉画眼。

只瞧红色身影在屋子里格外醒目。

宋枳软的目光落在熟悉的身影上。

少年一袭水红烟罗对襟长裙着身,乌发未像往日那般高高束起,松散地垂落腰间,几缕碎发略略掩住了少年眉眼。

但暴露在空气中的脖颈和透明衣袖瞧得见人白皙肌肤,脖颈细长,唇尚未点绛,便已是殷红。

尤其是细腰上挂着铜铃铛,随着人的动作,在空气中晃了又晃。

细腰长腿,跟话本子里描述的女妖精一个样。

“……”

宋枳软都有些看呆了,眼神上下打量着晏骜川,见对方忸怩地走过来,没好气地哼了声。

“打扮成这样,难看死了。”

“不难看。”

宋枳软飞快说:“很好看。”

“现在只要上妆就可以了。”

宋枳软带着人坐在妆台前,铜镜中倒映出男子的面容。

“这是画眉集香丸,用于描眉。”

晏骜川听不懂宋枳软所说的画眉集香丸,只瞧女子握住类似于毛笔的玩意儿,随即绕到他的面前。

女子今日穿了身月白绣金边海棠连襟裙,乌发松散只以一支玉簪挽成发髻,大部分墨发都散落下来,形貌昳丽,楚楚动人。

她倾身下来,一截玉白细颈后挂着鲜红系带,隐隐约约透露出来。

晏骜川知道那是什么。

“你的眉生得好,不画也黑,我就给你描描边。”

晏骜川其实根本就没有在管女子在说什么,只是嗅到她身上清甜香气,恍若勾人迷药,他的呼吸也跟随着女子气息起伏。

这样低头弯腰的动作,宋枳软自己没有意识到,可晏骜川却看得清清楚楚。

精致好看的锁骨下方,胸襟略松,隐隐绰绰的沟壑,极致的白,圆滚滚的,被红绸布包裹着。

漫说酥凝,休夸菽发,玉润珠圆比更饶。开襟处,正粉香欲籍,花气难消。

犹如枝上高挂的雪团子,被徐风吹了晃了又晃,惹得人根本移不开眼。

晏骜川总觉得小姑娘瘦,可有些地方,又确实丰腴。

“眉画好了,我拿个胭脂。”

宋枳软转身将胭脂挑好,再转身,只瞧少年面色涨红,好奇道:“你提前上过胭脂了?”

“没、没有啊。”

晏骜川急忙躲避视线,脸颊上的酡红之色越发明显。

“你脸色白里透红,胭脂就免了,给你再上口脂吧。”

宋枳软将口脂一个个给晏骜川瞧过,询问人的意见,“你觉得哪个好看些?”

晏骜川心思根本不在这上头,随手指了个。

“这颜色不错,也配你的衣裳。”

宋枳软笑了笑,随即用指腹抬起人的下巴。

晏骜川呼吸一顿,瞧女子素白指尖轻轻蘸取口脂。

白皙的指尖顿时染上了薄红之色。

“别动,当心我涂出去了。”

宋枳软提醒了一声,随即用指尖轻轻蹭过人的唇瓣。

少年的唇很软,淡淡的温热,宋枳软不禁想起平日里这人逞强的时候,不禁牵唇一笑。

“嘴还是挺软的嘛。”

“什么?”

晏骜川抬起眼皮子,瞧女子忍着笑,又佯装什么都没听见,专心致志给他擦口脂。

“嗯……”

宋枳软退开少许,将口脂放回妆匣,随即又拿起篦子绕到晏骜川的身后。

也是当下才发觉出来,男子的头发同女子的当真不同。

晏骜川的头发丝粗黑且硬,而她的则要细软许多,拿着篦子往下梳,宋枳软也不忘提醒。

“要是将你的头发梳疼了,你记得一定要说,别忍着。”

“嗯。”

少年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有些发哑。

宋枳软也没放在心上,认真将晏骜川的头发梳平整,而后才想起忘了拿发簪过来。

“你帮我在屉子里拿一下步摇,上头雕刻着玉兰花的那一支。”

晏骜川应了声,将妆台下的屉子扯出来,只是里头的簪环琳琅满目,他确实不知道,宋枳软说的是哪一支。

“你左手边的那一支。”

宋枳软边梳头边提醒。

“这一支吗?”

晏骜川拿了一支举起来。

“不是,你拿错了,是左下方那一支。”宋枳软看了眼,随即说。

晏骜川又只好放回去,重新拿了一支,“这个?”

“不对,还是我自己来吧。”

宋枳软同妆台之间也就只隔了一个晏骜川,伸手就可以碰到屉子,便懒得再绕过去。

晏骜川只感身后贴上来一道极致的圆润柔软,直直抵着他的后背和脖颈一片。

偏偏女子并未意识到自己哪里出格了,因为第一下没有够到想要的步摇,于是只能更努力地靠近。

高挺耸立的云团顶着晏骜川的脖颈,不断磨蹭。

未曾意识到,铜镜内倒映出的男子,喉结滚动,眼角掩藏欲色。

终于在第三次尝试中,宋枳软拿到了步摇。

“就给你梳一个简单的发髻吧。”

宋枳软的手不算巧,先前有银柳和火鹤帮忙梳洗打扮,自打来了临安府,都是靠自己来梳发,所以平日里发髻都是选最简单的。

给晏骜川梳头发亦是同理。

柔荑翻动墨发,三两下的功夫,一个简单也还算得上漂亮的发髻就完成了。

铜镜内,倒映出宋枳软为他簪发的场面。

“好了。”

宋枳软从他身后退出,走到前方,认真地打量着对方的模样。

原先还看得出几分儿郎模样,眼下就全然是位妖娆艳丽的女子了。

晏骜川轮廓生冷硬朗,故而她将他两边分出些碎发,掩住轮廓,让人只得观察到他的五官。

少年的五官是极其俊俏的,眉形被她描的秀婉,面颊未上胭脂,但鼻尖被她轻点一抹红,瞧着楚楚动人。

唇瓣殷红,肌肤白里透红,一位尽态极妍的大美人这就出落了。

宋枳软盯着对方。

忽而,晏骜川慢悠悠地抬起眼皮子,眸底潋滟光泽勾人惑心,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在行勾人魂魄的祸事。

“……”

“……”

四目相对,眸光触及间,恍若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

宋枳软只感心跳突然加速,快要控制不住,从喉咙眼里跳出来。

“好看吗?”晏骜川动了动唇瓣,问她。

宋枳软仓皇挪开视线,嗯了声,“很好看。”

“……”

“……”

接下来的半晌,两人都没有说话。

“其实,你现在的模样已经很完美了,只要仪态上多加注意,应当不会被发现。”

宋枳软小声说。

“仪态?”

晏骜川的视线好像带了侵略性,完完全全将她包裹住,“怎么做?”

宋枳软沉吟了声。

“就比如说站姿,女子在站立时需保持直立,肩膀放平,背部正直,手臂自然下垂,腰部挺直。

记得,头部保持端正,目光平视前方,自然呼吸,不要太过僵硬。”

说着,宋枳软也跟随着自己的说话声,改变自己的动作。

“还有呢?”晏骜川懒散地坐在椅子上,两腿分开,单手撑着下巴,视线跟随着小姑娘。

宋枳软即刻说出人坐姿上的毛病,说:“你如今的坐姿就不成,

需保持端庄,膝盖并紧,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放在膝盖上或袖子里,

不能如你一般,过分粗犷,这样一下就会被认出来的。”

晏骜川不易觉察地牵起唇,听女子温柔好听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行走时需保持优雅,步伐轻盈,不拖沓,不奔跑,不发出噪音,手不要随意乱动。”

宋枳软往后撤步,给人一边演示一边讲解:“还有福身作揖时,右手压住左手,

放在胸前,微微屈膝同时低头,若是像你平日那般拿鼻孔瞧人,

是万万行不通的,哪有姑娘像你这样,不要太过傲慢了。”

晏骜川闻言没忍住笑出声,眼神粘在小姑娘的身上,根本移不开半分。

“还有,微笑要含蓄,不露齿,别笑得太开了。”

宋枳软说着,一边走近过来,“现在学会没?”

晏骜川挑眉,“应该吧。”

“那你试试,我看够不够格。”

宋枳软想将座椅上的人赶走,自己坐下去,没想到被凳子腿绊倒,趔趄着往前摔倒。

“——”

“——”

一阵天旋地转,她感觉腰身上被双手牢牢地勾住,继而将她接下,屁股挨到一片坚硬有力的肉垫上。

“?”

她缓过来,这才发觉自己被抱着,坐在了晏骜川的大腿上。

只是或许是男子大腿过于结实,以至于触感有些…奇怪。

“不好意思。”

她道完歉,就想着赶紧起身,只是没料到,腰上的那双手忽然发力。

才刚站起身分毫,就又被掐着腰,重新坐了下去。

耳边传来一道极轻微,却又让人无法忽视的急促呼吸。

她微微一愣。

“占了我便宜就想跑?”

“我没有。”

她下意识否认,转过脸去时,却对上了那道含情勾人的长眸,摄人心魄,潋滟眸光叫人心痒难耐。

方才隔远了觉得这人实在是美,眼下隔近了,又觉过分妖冶。

殷红的唇瓣透着光泽,略张开,发出沙哑低醇的声音。

“想不想…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