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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两宋传奇 > 第86章 秀美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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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无极带着普安、武连离开吐蕃,进入大理国境内。段和誉早在都城羊苴咩城等候多时,那都城果然不错,但众人为了赶快完成皇差,故而无暇进城游玩。只在城外馆驿停留。

那城外河水潺潺,四处鲜花烂漫。远处雪山,近处大湖。好似泼墨山水图卷。大理人载歌载舞,无忧无虑,好不快活,自是逍遥自在。没了战火纷飞,便是神仙境界。

段和誉道:“没想到,你们敢于远赴吐蕃逻些城,一般人可不敢到那里去,毕竟呼吸急促。我所知道的,也就是大唐文成公主去过吐蕃,她可是个巾帼英雄。”

费无极道:“听说吐蕃时常滋扰大理国,可有此事?”

段和誉道:“这些年好了许多,毕竟童贯收复西宁州以后,吐蕃诸部自顾不暇,便不再南下滋扰我大理国。”

普安道:“无量山在何处?”武连环顾四周,问道:“洱海又在何处?”

段和誉道:“你们一路长途跋涉,很是辛苦,明日再去,未为不可。今晚本王设宴款待你们,不知意下如何?”

费无极尴尬一笑,拱手道:“要越快越好,我们与明远可是打赌了,如若输了赌注,我这小脸往哪放。”段和誉哈哈大笑,乐道:“无极还是很调皮,当年的油嘴滑舌,丝毫未曾改变。”

普安愣了愣,缓过神来,捧着脑袋惊道:“糟了。”武连吓了一跳,急道:“怎么了?”

费无极摇摇头苦笑道:“我知道,这小子是想,赌注是什么,还不知道。”

段和誉听了这话,乐个不住,缓缓道:“到了东京,想必皇上会有赏赐。”

费无极拱手道:“事不宜迟,马上出发。”段和誉执拗不过,只好派人快马加鞭引领费无极师徒前往无量山和洱海。

那无量山果然名不虚传,繁花似锦,绿树成荫,蝴蝶飞舞,鸟语花香。飞瀑泉水,流水潺潺。那水中石头或红或蓝,或紫或绿,好似神仙宝物,落入人间。水中游鱼历历可数,石头精美绝伦,如碧玉一般。

洱海的波光粼粼美不胜收,岸边有漫山遍野的山茶花,或红或白,自是一道风光无限。费无极带着普安和武连,来不及游赏,取了石头,装了水,便完成了第五件和第六件。

普安看向远方,深情道:“好想留在这里,不想走了。”武连深吸一口气,喜道:“我也是,如此神仙境界,天下人间,无出其右。”

费无极笑道:“好,你们留下,为师马不停蹄赶回东京,有段王照顾,你们不必想家。此处青山绿水,妙不可言,你们留下来也是极好。”

武连笑道:“不行,还要回东京去。”普安纳闷道:“为什么?”武连对普安耳语道:“功劳不能让子午和余下抢了去。”普安笑了笑。

费无极轻轻摇摇头,叹道:“如若有机会,你们再来也不迟,快走。”众人便返回段和誉处,来不及接受段和誉的设宴款待,众人恋恋不舍离开大理国,马不停蹄赶往东京去了。一路上快马加鞭,连夜急行,好生了得。

次日路过永州,众人停了下来,已是黄昏时分。那竹林幽幽,无出其右。杂草丛生,水光山色,自是绝美。可惜世人皆知,此地乃深山野林之地,时有野兽出没。密林深处,有许多神出鬼没的毒蛇。

费无极叹道:“大唐柳宗元的文章《捕蛇者说》 ,你们可读过?”普安道:“我记忆犹新。”随即吟诵道:

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然得而腊之以为饵,可以已大风、挛踠、瘘疠,去死肌,杀三虫。

武连道:“这篇文章,我只记得一句话,叫做‘孔子曰,苟政猛于虎也。’这毒蛇之毒,可刮骨疗伤。但这臭名昭着的‘花石纲’之毒,不知何人去治疗呢?”费无极听了这话,悲从心来,没想到武连有如此见识,心中颇为欣慰。

普安摇摇头,乐个不住。武连接着说道:“我看这‘杀三虫’很有趣,我大宋有三虫,其一,是蔡京。其二,叫童贯。其三,乃朱勔。”

费无极点了点头,笑道:“为师倒想写篇文章,叫做《杀三虫》 ,可惜没那文笔,也写不出来。自古以来,黎民百姓无不痛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虫’。”

普安若有所思,缓缓道:“周秦汉唐以来,黎民百姓的苦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很佩服柳宗元,他有两篇文章,其一《捕蛇者说》 ,其二叫做《黔之驴》 。细细想来,这两篇文章,皆在说西南之事。师父以为如何?”

费无极神情肃穆之际,应声道:“那还用说,梵净山掌门人红云方丈,便对《黔之驴》爱不释手,上次我拜访梵净山,他还用此练习书法。为师技痒,也写了几张。”

普安和武连齐声道:“师父写的什么?”费无极笑道:“乃是诗仙太白的《蜀道难》 ,红云方丈还说不似为师风格,他说我费无极历来油嘴滑舌。为师对他说,如今上了年纪,油嘴滑舌也不多了。他却不信。他说我该写《逍遥游》 ,那可是庄子的文章。”普安和武连对视一笑。

这日,路过岳州来到洞庭湖边,极目远眺,湖光山色,美不胜收。费无极站在岳阳楼上,远观洞庭湖,深情道:“范文正公,我们来了。你老人家当年没来此地,却妙笔生花写出《岳阳楼记》 ,今日我等三生有幸,路过此地,就替你老人家看一看这洞庭湖和岳阳楼好了。”

武连笑道:“范文正公实乃天下奇才,可谓文武双全。他在关中抵御西夏,在中原也能妙笔生花。没来过岳阳楼,居然靠着一幅画,就看图说话,洋洋洒洒,一挥而就,留下千古名篇,世所罕见。”

普安拱手道:“这范文正公,非等闲之辈。我以为他不只为官,令人钦佩。那为人处事,也是文人墨客的典范。”

费无极叹道:“不错,他当年恢复自己的原姓名,又极其孝顺家母。他在京城执掌开封府,为民请命。在边关,又不怕艰难险阻。一辈子光明磊落,为国为民,实乃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武连叹息道:“英雄也罢,还大英雄,我就不信范仲淹乃圣人,一点毛病也没有?”

普安道:“你且说说看,范文正公,哪里不好?”

武连道:“他不该多管闲事,直言犯谏,以至于那‘庆历新政’变成‘昙花一现’,自己仕途中断不说,那满腔热血,宏图大志,都付之东流了,岂不是大大的遗憾?”

费无极听了这话,冷笑道:“此乃‘宁明则已,不默而生。’你们不懂,你们懂什么。为师也不懂,你们师伯张明远他懂。”不觉看向远方,但见洞庭湖上,帆影点点,渔歌隐隐约约。

次日,离开岳州,途中路过黄州,费无极带着普安和武连去了那苏东坡当年游玩过的赤鼻矶。

武连站在江边,道:“果然气势磅礴,非同凡响,苏东坡当年就在此写下了《念奴娇赤壁怀古》 ,果然名不虚传。”

普安看向远处,帆影点点,便叹道:“如今离苏东坡他老人家去世都二十多年过去了,过的真快。”

费无极笑道:“臭小子,你们说这话恐怕不合时宜,为师说才恰到好处。毕竟我是元丰五年出生,那年乌台诗案后,苏东坡被贬黄州。就是皇上,也才出生。”

武连饱含深情道:“建中靖国那年,皇上登基大宝,苏东坡在何处?”普安道:“笨蛋,苏东坡还在儋州。”费无极神情肃穆道:“皇上大赦天下,苏东坡北上,本要回到东京。偏偏路过常州,就病逝了。”

普安叹道:“苏东坡自己说过,他一生就三个地方,黄州惠州儋州。”武连唏嘘不已道:“可他出生在眉州,做过杭州的官,还去过密州,又病逝常州,最后葬在汝州。”

费无极神情肃穆道:“你们两个臭小子,何必又说这话。在黄州,苏东坡最是流连忘返。苏轼到苏东坡,便在于此。”

武连叹了口气,不紧不慢道:“可惜苏东坡死在常州,而非黄州。”

费无极道:“你真笨,他出生和病逝之地,哪轮得到他自己选择。至于为何葬在汝州,恐怕三言两语说不明白。不过为师想来,有五大缘由。”

普安和武连饶有兴致,皆齐声道:“还望师父赐教。”毕竟对苏东坡的崇敬,二人也是不分上下。

费无极饱含深情道:“其一,苏轼的同胞兄弟苏辙,定居许昌了,那汝州郏县离许昌不远,为了苏家子孙后代方便前往祭奠,故而如此。苏辙也想让哥哥死后,离自己近一点,毕竟他们兄弟情谊,非他人可比。”

普安饶有兴致道:“师父,还有呢,快说。”武连附和道:“我多年以来,也想不通,师父此番一说,弟子就了然不惑了。快说。”催促开来。

费无极笑道:“其二,郏县位于许昌和洛阳的古道上,南来北往很是便捷。其三,苏轼苏辙兄弟二人当年一同进京,路过此地,逗留在此,很有好感。其四,苏东坡自从乌台诗案后就阔别东京许多年,死后若离东京近一些,也算安慰许多,弟弟苏辙便满足他的心愿。其五,郏县风水极好,苏东坡与苏辙谈论百年之后之事,都对郏县偏爱。”

武连纳闷道:“我可听说苏东坡有遗愿,死后葬身嵩山。”费无极叹息不已,缓缓道:“人死不能复生,死后之事由不得自己做主。”

普安点头笑道:“如今身在黄州,我才明白,苏东坡为何说‘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费无极问道:“为何?”普安道:“黄州虽苦,可苦中作乐。黄州虽粗茶淡饭,但苏东坡留下许多神作,为文坛留下许多妙笔生花。”

武连道:“不错,所言极是。如若是我,也会对黄州情有独钟,毕竟这里靠着长江。”普安纳闷道:“靠着长江,又能如何?”

费无极道:“大唐以来,除了黄河就是长江,多少文人墨客,多少琴棋书画,都无不爱恋。岂不闻杜工部有云‘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这一句极妙。还有李太白有云‘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返。’”师徒三人,在江边的酒楼,谈笑风生,追忆苏东坡,不觉夜色渐深。只听江水滔滔,但见明月升起。

回到江边客栈,费无极道:“明日就要过江去了,你们有何感想?”武连道:“回到东京,和师伯他们汇合。我们还要与朱勔打赌,如若输了,就丢人现眼了。”

普安坐了下来,喝了口茶,应声道:“这一路人困马乏,回到东京要好好歇息一番,想必皇上会好生款待。”

费无极冷笑道:“你们就别白日做梦了,我看此乃大祸临头。”

二人瞠目结舌,齐声道:“何出此言,师父又在吓唬人。”

费无极坐了下来,缓缓道:“孟夫子所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范文正公所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你们莫非没听说过?”

二人愣了愣,齐声道:“师父为何如此说,岂不大煞风景?”都素闻师父费无极年少轻狂,从不讲这些大道理,为何眼下如此,都惊得呆了。

费无极站起身来,靠近窗边,深情道:“为师绝非杞人忧天,如若年轻时候,我会以为杞人忧天,绝不会去多管闲事,可如今人到中年,才明白,人生在世,不可得过且过,胸无大志,定要忍辱负重,居安思危,未雨绸缪。”

武连纳罕道:“此番走遍天下搜寻奇山异水,莫非是祸端不成?”费无极转过头,心如刀割之际,恨恨的道:“此乃玩物丧志之举,我等本要严词拒绝,可奈何事与愿违。”

普安睁大双眼,惊道:“师父这样说,恐怕危言耸听。”武连道:“你敢忤逆师父?”惊得摸起下巴。

费无极也不生气,淡淡的道:“或许是为师危言耸听,但愿如此。明日快马加鞭,从朱仙镇方向进京,你们以为如何?”武连道:“这名字真好听。”

普安将茶碗递给费无极,笑道:“我早听说过,朱仙镇是东京开封府郊野,最有名的镇子。南来北往开封府,无不路过此地。”

费无极接过茶碗,喝了一口,喜道:“如今我大宋两大名镇,便是朱仙镇和景德镇。”

武连喋喋不休道:“景德镇我知道,瓷器天下第一。景德元年,产青白瓷而被朝廷设立为镇子。属于浮梁县地界。”

普安道:“大唐天宝元年叫做浮梁县。景德元年,可是我大宋真宗皇帝的年号。”

费无极喜上眉梢,笑道:“不错,好记性。景德镇便是真宗皇帝亲自命名,沿用至今。许多波斯人都知道我大宋有个名扬天下的景德镇。想必后世也将沿用下去,不可更改。”

普安见武连出了风头,就笑道:“所言极是,景德镇这个名字,好听极了。武连你大出风头,不过你比景德镇的名头,就甘拜下风了。”

武连翻个白眼,不睬普安,接着道:“瓷器,惟有景德镇名扬天下,想必千秋万代,也是如此。我没什么名声显赫,又有何妨?反正我不追名逐利。”

普安摇摇头,哭笑不得,以后之事,难以预料,难保武连不会追名逐利,毕竟世事难料,世态炎凉。

费无极回想一路上的长途跋涉,又想起文成公主进吐蕃的故事,叹道:“我们此番好比大唐文成公主进吐蕃。只不过,文成公主是女儿家,又是公主殿下。不似我们三个大老爷们。”

武连拍了拍自己的肚皮道:“可不是,人家文成公主可是前呼后拥,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我们却单枪匹马,一路上没少忍饥挨饿。这山高路远,很是辛苦万分。”

普安破涕一笑,问道:“胡说八道,你路上饿肚子了?”武连摇摇头。

费无极道:“只是到了逻些城,吐蕃的吃食,我等不大习惯罢了。”普安道:“如今成都府有不少吐蕃人。在逻些城也见过一些中原人。”

武连喝了一口茶,笑道:“成都府的大理人和吐蕃人一样多。波斯人最爱我大宋长安城。还是家乡的美食吸引人,走南闯北的江湖中人,真是不容易。他们如若想念家乡美食,那可就欲语泪先流了。”

费无极坐了下来,叹道:“此番抵达吐蕃逻些城,终生难忘,尔等到了东京,且要谨言慎行,不可坏了吐蕃与大宋之间的外交大计。”

武连冷笑道:“莫非我大宋还怕吐蕃不成?如今的吐蕃可不是大唐的吐蕃,他们早已四分五裂,称之为吐蕃诸部,唯有六谷部和青塘城算是两个势力比较大的吐蕃部落。可王安石当年派大将军王韶早已收复河湟,偏偏司马光又还给黄头回纥和西夏。吐蕃也乘机来攻西安州和兰州,如若不是童贯带兵攻占横山,降服西夏,恐怕西夏也会蠢蠢欲动。那时候,关中就不太平了。”

费无极一怔,劝道道:“你这小子,不可自圆其说。这件事,恐怕非司马光的过错,息事宁人未尝不可。我等一介草民,哪里懂得司马光的聪明过人。”

武连骂道:“司马光这个老顽固,真是岂有此理?就是这厮害得我大宋疆土如此狭小,我记恨他一辈子。”

普安劝道:“你真是孩子气,何必如此?王安石和司马光那是水火不容的两派之争。我大宋不爱开疆扩土,能固守住老祖宗留下来的疆土就谢天谢地了。司马光送的好,反正我大宋对不毛之地,历来爱答不理。当年太祖挥动玉斧斩断大渡河,大理国从此以后,不被袭扰,井水不犯河水,岂不很好?”

武连冷笑道:“贺兰山是不毛之地?故而太祖皇帝爱搭不理,到了仁宗皇帝,李元昊便为帝图皇,称孤道寡了,是也不是?”普安无言以对。

费无极见二人如此,就叹道:“好了,你们就不必为此大伤脑筋,争风吃醋了。到列国走一遭,也算微幅不浅,夫复何求?毕竟如今我大宋面对的可是列强,而非列国。”

武连伸手一指,气呼呼道:“我以为长江以南总是打不过长江以北,比如当年我太祖荡平南唐。李从嘉做了俘虏,面对太祖,他可怜兮兮。他真是冤枉极了。”

普安站起身来,叹道:“一派胡言,当年契丹进犯中原,为何攻占了开封,又退回草原去了?可见凡事也有所区别,你不可以偏概全。”

武连挠挠后脑勺,笑道:“我怎会知道?那时候我大宋都没建立呢。耶律阿保机可是比太祖早出生很多年。”三人都笑。

师徒三人又说笑几句,都歇息去了。黄州长江边,月光如水,波光粼粼。唯有岸边竹林深深,随风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