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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打开了扬声器,随后说:“你有学过类似知识吗?”

桂梦都快哭了:“没有,我只是一个高中生啊。”

李昌平抬了头,急促地问:“是晓平吗?他还好吗,情况怎么样?”

桂梦听见问话,再次复述时带着厚重的哭腔:“呜……对不起叔叔,我应该直接听桑榆姐的话赶紧跑的……现在他的肩膀有伤口在流血,周围的皮肤也变成了紫红色……”

李昌平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人到中年,总是很怜惜疼爱自己的子女,一听桂梦的描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甚至此刻痛恨自己不是医生。

桑榆也不是医生,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但总归需要先吊住性命:“你搜索一下有没有相关急救知识,看看能不能先止血。”

“那不就是等死了吗?”李昌平声音很低,“……不行我要过去看看。”

“我知道你很急,但请先等等。”桑榆拦下了要去开门的李昌平,“我们不清楚他还在不在外面,贸然出去,很容易被伤到。”

纵使李昌平焦急万分,甚至可以不顾自己的生命忽略这一份危险。可桑榆不行,他要去莽,但不能拖她下水,这是他做人的原则。

勉强耐着性子又等了五分钟,桑榆用猫眼往外望了望,走廊上一片寂静。视线末端有一抹红色,看起来像是躺在地上的破击锤。

她轻手轻脚地开锁,走廊上一片狼藉,除此之外空无一人。林聂先犯病发疯的模样实在吓人,进了房间的人没敢再出来,两个人走得步子很轻,生怕再惊扰了什么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不是因为林聂先身体优势太大,他还疯疯癫癫不怕死,真拼起命来,既不划算,也不值得。

桂梦照着网上教的法子给李晓文止住了血。两个姑娘眼巴巴地看着他,如同希望他说出我没事之类的话语,但李晓文痛得恍惚,没有血色的唇张张合合,最终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李昌平一过来就围着李晓文问东问西,看着他几乎废掉的右手和形态怪异的肩膀,一把年纪也不禁红了眼圈,把林聂先骂了个遍。

桂梦讪讪地说:“网上医生说,这种情况很像粉碎性骨折,如果不及时治疗伤口恶化会落下终身的残疾。”

“而且还有可能感染。”刘戴安的眼睛依旧是红的,“”

为了给李晓文腾位置,最开始躺在床上的刘诗涵被搬到了地铺上。桑榆看过去,她脖颈处有一道紫红色的勒痕,脸色霜白,看起来已经死去有一段时间了。

见桑榆的目光落到刘诗涵身上,刘戴安低声开口:“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林聂先在我们房间里,手里拿着绳子,那个时候……诗涵已经躺在地上不动了。”

“我也是因为生气,但没想到导致了更不好的事情发生。”桂梦吸了吸鼻子,“她本来不必遭遇这些。”

如果她们能够回来得早些,会不会情况就不一样?

但斯人已逝,如今谈这些没有意义。桑榆叹了口气,轻声说:“等离开这里就报警也算有一个交代。”

两个姑娘乖乖点头,这边李昌平已经打完了电话,神色沾上些许欣喜:“我打通医院那边的电话了,他们说最快半个小时就能到。”

桑榆的神色有些复杂,但到底没有扰散了他的希冀,只道:“我要去外面一趟,如果找到医生的话,我会让他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好好好……”李昌平点头,他看着李晓文,“晓文啊,再忍忍,很快就没事了啊。”

“姐!你要去外面干什么?”刘戴安有些慌张,她指着窗户外还未散的雾气,“现在出去很危险的!”

“我已经一个多小时联系不上徐阮了。”桑榆拿着手机晃了晃,上面显示着几个未被接通的电话,“我得去找她,顺便看看能不能帮上叔叔的忙,以及……”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想起直播间欢脱的弹幕,想起这场模拟真人秀般的游戏。

“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得看看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明天下午是最后的时限,我们得在那之前离开。”

两个姑娘的目光很担忧,但桑榆看看她们,又看看刘诗涵,还是起了身,最后叮嘱她们注意安全。

目前来说,二楼的房间似乎是最安全的,连林聂先都砸不开,只有在某些情况下才会受到不可抗力被打开。

桑榆关上门,站在走廊上。

破碎的灯盏,依旧摇曳着的红色灯笼,如今它又亮起了一盏,这盏是属于刘诗涵的,徐阮还没死。

一阵冷风刮过她的脸,她抬眸看去,203的房间门开着,里面黑洞洞的一片。

犹豫片刻,桑榆走了过去。

直到看见房间内的景象,桑榆便明白,为什么林聂先砸了一会门之后便安静下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是因为他无法破门而放弃,而是因为他找到了新的目标。

从桑榆锁上门之后,二楼唯一没有锁的房间便是李昌平他们住的那间以及放着“桂梦佳”尸体的房间。

当时桑榆将钥匙留在了锁孔里,有一部分考虑是为了防止门太容易从里面打开,但没想到这却给林聂先行了方便。

桂梦佳的尸体,已经变成了一堆烂肉。

不难分辨,那就是用锤头锤过来的,颇有种捶打而成的肉泥的模样。这念头不太好,桑榆把它甩掉,慢慢退出房间。

桂梦佳试图杀过桂梦,也许是因为那个所谓的双胎消失综合征。但是现在林聂先锤烂了她的尸体,今夜他会遭到报应。

想罢这些,桑榆开始思考民宿外的雾。

雾里会滋生某些东西,但雾气已经持续了数个小时不散,如果雾里一直有东西,那么他们该怎么行动?

而且徐阮至今还活着,这证明这雾气也不是绝对的危险。

也许有规则,或者是禁忌。

只要不触犯或者谨慎一些,桑榆觉得,踏进雾里未尝不可。

站在门边望着雾气,桑榆深呼吸一口气,一头扎进了灰色的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