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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山两个字像触发了什么隐藏机制,服务员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她盯着面前的人看了许久,道:“您等要去神山?”

“我们来这里住酒店,不就是为了去神山上祭拜吗?”那男人笑道,“如果我们不能去神山,我们还住在你这里干什么?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服务员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扫动,最后她微微低了一下头,再次露出笑容:“当然,我们不会阻拦任何人参拜承清山,这是你们的自由。”

“那你说为什么——”那姑娘抹掉了不知道怎么来的眼泪,伸出白皙的手指向服务员,语气里满是不满,“楼梯从我们上来之后就开始维修,电梯还不能走,之前有个人进去之后,直接变成了一堆碎肉!”

服务员九十度鞠躬道:“非常抱歉为你们带来了麻烦,关于这些问题,我们现在进行一个完整的回应。”

“我们不让各位离开,是为了各位的生命安全,而如果各位要去参拜承清山,那么请在告知我们工作人员之后由工作人员引导着离开我们的酒店。”

“请谨记,由于我们酒店里确实存在着一个恐怖人员,所以您要离开,请一定要让我们工作人员陪同,这是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

她把“抱歉”和“生命安全”咬得死紧,语气也严肃,一时之间倒是真的唬住了围观的不少人。

他们都是在这里熬了八天的人,见证过这里的人是怎么死的,碎裂的人体组织一份又一份,叫人毛骨悚然,如果不是那窗户全部焊死,这里的人都恨不得直接跳窗逃走。

男人道:“不是,你真的没办法告诉我们到底哪里有危险吗?如果真的有危险,为什么我们去神山就不会有事?”

服务员答道:“因为神山会庇佑每个虔诚的人。”

姑娘问:“为什么是承清山?真正能让人祈祷和祈求庇护的地方不是承清寺吗?”

服务员道:“不止是寺庙,整座神山都会庇佑我们。”

她忽然双手相握抵在眉眼间,语气虔诚:“只要足够向往,足够虔诚,向往着它,就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夏仲把果核扔进了垃圾桶。

这场闹剧在那个男人的阻止下结束了。夏仲洗干净了手,便听见跟在他后面来到他房间的春晖道:“我们得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夏仲收敛了眉眼间那点懒散,道:“嗯……想要他们都活着离开这条支线,现在立刻马上离开当然是最好的了。”

桑榆是最后一个进入房间的,但两个人是等到她进来之后才开始的对话,桑榆把门落锁,便道:“立刻吗?”

这是一个很好的时间段。

如果现在选择离开,可以赶在那群人进入承清山之前离开,结束支线,这能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不必要的死亡,虽然很仓促,但很有尝试的必要。

如果说为了自保,他们最好是等到那群人离开,等到血光骤亮,或者有谁逃回来发出讯息,等到那时候,才会是离开的最好时机。

可如果那样做了,他们便不再是原来的那个A组了。

春晖问:“桑榆,你还有几次机会?”

桑榆想了想,肯定道:“两次。”

夏仲摊了下手:“春晖你肯定三次都是满的,不像我,只剩下一次了呢。”

春晖转向他,静默了一会,问道:“除了有一次你被选中,还有一次是因为什么?”

“哦,我干了我的老本行。”

夏仲指向窗户——这时候桑榆才发现,他房间中的窗户,焊死的防盗网上被掏了一个大洞,看大小,只要打开窗,连春晖都钻得出去。

“和你们看见的都不一样,我看见我就住在一楼。”

夏仲说道:“当时我还想呢,就这样还想困住谁?反正门外就是罗马大道,我先翻了再说。”

他停下话语,似乎是期待着两个人说些什么。春晖揉了揉额头保持沉默,桑榆很给面子道:“然后呢?”

“然后啊,我就用我自己的方法把防盗网毁了。”夏仲说,“毁了之后我爬出去,然后发现我的脚根本碰不到地面。”

春晖:“……你摔下去了?”

夏仲:“是吧。大概两秒?或者更短一点,反正我只知道我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然后砰——”

春晖:“好了。那之后呢?我们都是在原地复活,等你复活之后,直接被传送回酒店了?”

夏仲笑了一下:“那倒不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找到我,拿着铲子把我铲回去的,直接给我扔回房间了。等我长好了躺在床上,那保洁开门的时候都没个反应,做得真不像人啊。”

春晖无语了片刻:“你还挑上了。一般来说,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人的。”

桑榆听他们结束话题,才插口道:“那你小心一点,我和春晖保护你?”

夏仲眨了下眼:“好啊好啊,春晖冲在最前面,你垫后面,我在中间。”

桑榆还没答好就被春晖遏制了:“先不提这个。桑榆,别被他骗了,说到底也是个老人,没脆弱到那个地步。”

正事和胡扯齐飞,敲定了从早些时候就定下的方案之后,桑榆折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刚把那散发着腥气的行李箱从阴影处抓出来,便看见那黑色外壳上星星点点的暗红色血迹。

她轻轻用手抹了一下,很粗糙,零星碎末落到她指腹上,这血凝固的时间并不长。

桑榆想了一下,觉得大概是自己昨天晚上被捅溅出来的血,由于保洁看不见行李箱,所以并没有被清理掉。

桑榆没太在意,拖着行李箱出门,敲响了隔壁的房间门:“玉玲?拿上你的行李,我们该走了。”

房间内静悄悄的。

桑榆等待了一会,没有人来为她开门,于是她又一次敲响薄脆门板,可依旧是安静。

奇怪。

桑榆皱了下眉毛。

她记得自己回来的时候,隔壁还有零零碎碎的走动声和娱乐节目的音乐声,而现在,一切声音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