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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太想和张嘴喊人,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惊恐地看着吴春花的脸。

“死老太婆!你也有今天!这一路上都是怎么对我的!嘴巴这么臭,那我就让你永远都说不出话来!”

吴春花阴沉沉的笑了,苏老太指着吴春花,拼命的摇头,喉咙里一股铁锈味,这样下去她有命活吗!

她可是刚熬出来没多久啊!婆婆的谱还没有摆够,这就让她死了吗!

外面一片嘻嘻哈哈的声音,屋里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吴春花很享受这一刻。

“说也说不出来,想教训我又教训不了,心里很痛苦吧!”吴春花过去捏着苏老太的嘴。

逼迫她把嘴张开,仔细的检查着苏老太的喉咙,确定苏老太已经被毒哑,这才出门。

苏氏做好了饭,去了大丫屋里,大丫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上梁,苏氏想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大丫看着更瘦了,关了她一个月,心里却还没有忘记大山,人家那边催得也急,让这两天就早点把人送过去。

过了许久,苏氏装作高兴的样子才缓缓地开口:“大丫……娘想告诉你一个大好事儿!”

“什么好事?”大丫的声音有些无力:“把我卖了个好价钱是大好事?”

苏氏心里咯噔一下,大丫已经知道了,大丫缓缓地开口:“我爹昨天找过我了!”

“把你们的打算已经跟我说了……娘……你真的要为了银子把我推向火坑吗?”大丫回头看着苏氏。

大丫的眼睛透露着疲惫,还有点淡淡的忧伤,经过一个月的休养,脸上的疙瘩已经没了。

怀孕的时候长出的斑淡下去了不少,才十几岁的年纪,却生出几丝白发沧桑无比,看上去就像快要病死的人一样。

苏氏有点不敢看大丫的眼睛:“大丫!娘是为了你好!你嫁过去过得是好日子!”

大丫笑了一下,眼尾却滑落下来眼泪,她又扭回头盯着房梁:“好日子……是吗……”

苏氏看到这一幕心如刀绞,她宁愿大丫大吵大闹,哭着喊着说不嫁,那她还可以理直气壮的斥责她。

以长辈过来人的身份说教她,可她现在不吵不闹,就这样静静的问她,苏氏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感觉像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苏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是我的亲闺女!娘不会让你受苦的!”

“娘!你别说了,昨天爹已经过来教训了我一顿!”大丫已经扭了过去,背对着苏氏。

昨天苏大牛知道第二天要定亲,趁苏氏不在已经提前过来给大丫一个下马威。

“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再敢给我想着那个野男人,我就打断你的腿!再把你打包送给孙家!”

“你自己干出这个丢人事儿,你都不害臊,要不是因为逃荒,怎么可能就让你跟着大山?”

“你哥哥以后迟早还要科考,你是想把整个苏家的脸都丢尽吗?不想着为苏家做点贡献,就想着怎么拖后腿!”

“现在家里已经捉襟见肘养你一个吃干饭的不需要银子吗?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条件还有人会要你吗?”

“人家孙家肯要你,你就应该感恩戴德烧高香了,多亏你有个好爹娘,放在别人家谁管你!”

“本来我们也可以不用管你,你哪怕死在外面都跟我们没有关系,你到底懂不懂这个道理?”

大丫一遍遍的回忆着苏大牛说的话,当时她就问了苏大牛一句,她说自己活着的价值就是为了给苏大宝换银子吗。

苏大牛又狠狠的斥责了她一顿,说大丫在装委屈,虽然是换了银子,但是大宝以后出去了,她也能跟着享福!

苏氏自然是不知道苏大牛和大丫说过些什么,但是大丫知道,苏大牛和苏氏是一条心!

苏氏抚摸着大丫的肩膀,把头抵了上去:“你是娘的心肝肉!那孙家,那男的虽然年纪大了点!”

“但是你不必受婆母的搓磨,大夫也说过你这身子再难有孕,孙家的孩子们多大了!”

“你嫁过去就能直接孝顺你,也不用再体会抚养孩子的痛苦,你嫁过去就是当家做主的!比娘强!”

“女儿!你就熬,把那个人熬走你的好日子就来了!娘怎么会害你呢!”苏氏安慰着大丫。

大丫却低声开始啜泣起来,慢慢地,肩膀抖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苏氏心里难受极了。

要是有更好的人家,她肯定愿意给自己女儿说更好的,可是眼下孙家就是一个好的选择……

她也没办法了啊……大宝那里别急着用银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肯定是大宝的前途更重要一些。

那孙家虽然年纪大了,大丫年纪这么小,嫁过去应该会很受疼爱才是,大宝以后考上秀才了。

那孙家一定更看重大丫,不管怎么想,孙家都是最好的选择,最起码比大山家好多了,所以她一定不能心软!

苏氏把眼泪擦干对着大丫说:“聘礼娘已经收了,你出嫁的时候娘一定会为你准备上嫁妆!”

“肯定不比别人的少,大丫,不要让娘为难好不好?”苏氏紧紧攥着大丫的手。

过了许久,大丫才缓缓的点了点头,看到大丫点头,苏氏这才放心,赶紧又把今天的菜端了出来。

“呵呵,今天娘炒了肉,一家子,就你的最多,你哥和你弟弟都没有你的肉多呢!”

“快来吃!这些都是部位最好的肉,娘娘都挑出来给你夹到碗里了,别人想吃都不行,呵呵……”

苏氏装作开心的样子,献宝一样的把肉端给大丫,一碗肉,一碗稠的糙米粥。

大丫慢慢地爬起来,接过碗筷,看着一碗肉,心里越来越酸楚。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自己能得到的东西才能比哥哥和弟弟多!

大丫夹起一块肉,细细咀嚼起来,肉真好吃啊……她……还有几天自由呢?

看到大丫吃东西,苏氏这才放心的出了屋子,她还怕灶台上的肉被人偷吃呢!

大丫看着苏氏的背影,眼睛又模糊了起来,她本来也是快快乐乐的黄花大闺女,走到这一步该怪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