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果然说到做到执行力很强,当晚在众多画像里看中了几家小姐,还让严公公送到东宫去给裴翊看,连裴朗都有一份。
“朗殿下,这些是皇上亲自为您挑出来的未来正妃人选,皇上让您明日给答复。”
裴朗的近侍上前收下画像,裴朗心里发苦,面上却是高兴的很:“皇祖父亲自挑选的必然是最好的,多谢公公跑一趟。”
谷侧妃来到儿子的殿中,就看见他倚坐在窗台上看着夜空中的皎皎明月,严公公给的画像被随意放在桌上,看样子是还未看过。
“朗儿,可是有什么心事?”
裴朗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猛然听见母妃的声音他转头看过来,满脸的恍惚。
“母妃。”
谷侧妃已经俯身认真看着桌上的画像,纤纤玉指把画像一张张铺开,每张画像边上写着小姐的名字和出身,裴朗看到母妃的动作心中一急,跳下窗台走过来。
“母妃,我……”
谷侧妃摇头制止了他要说的话,她看着眼前的少年,终是生出了孩子长大了的感觉,都要娶妻了。
她轻笑,伸手拍了拍他的头。
“来,母妃陪你挑个中意的。”
裴朗欲言又止,心中的想法恨不得直接一股脑倒出来,可是他不能,即使知道自己不能拒绝皇祖父的安排,但他还抱着一丝丝期盼。
谷侧妃的手在李婉的画像上停顿了,没想到皇上会把她的画像送过来,倒不是两人不般配,只是李婉嘉宁郡主和长宁关系都很好,这段时间出的事,大家对大理寺家的小姐避之不及,生怕被牵连到。
她沉默一会儿把李婉的画像放在了最底下,裴朗看着母妃的动作有些不解。
接着她的手指停顿在一张画像上,谷侧妃抬头看裴朗:“这位姑娘如何?”
裴朗顺着她的手指去看,画像上的小姐头上簪了朵花,花的形状有些眼熟,身着黄色衣裙长相清秀,旁边写着翰林学士夏渺之女夏弦歌。
“一切都听母妃的。”
裴朗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他闷声答道。
“你今日是怎么了?可是这里头没有你喜欢的女子。”
“你跟母妃说说,可以的话明日我同你一道去见皇上?”
裴朗嘴微张看了谷侧妃许久,突然冒出一句:“母妃,你喜欢长宁吗?”
话音刚落,谷侧妃本是充满笑意的眼睛慢慢变的严厉,知子若如母,他这个时候突然说到长宁绝不是好事。
她的视线在殿内四周转了一圈回到裴朗身上,压低声音道:“她是你堂妹!”
“我喜欢她时并不知道她是。”
裴朗语气很是倔强,他不知道什么对她有了好感,也许是她那双爱笑的眼睛,也许是她治好了他的妹妹。
“你疯了!她进京时就已成亲。”
“我不在乎。”
谷侧妃胸口剧烈起伏,扬起的手在贴到裴朗脸的那一瞬,手指蜷缩了下,明日他还要去见皇上,这个时候脸上有巴掌印如何说得清,难道要让别人在背后说皇孙殿下对婚事不满意么?
“裴朗,你是真的喜欢她这个人,还是喜欢她身上的那些本事,母妃相信你心中有数。”
“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些道理不用母妃再多说什么。”
“长宁的确讨人喜欢,但你要记住她是你妹妹的救命恩人,是你的堂妹!”
裴朗见母妃气得不轻,忙上前扶她坐下,谷侧妃看着他的动作叹了口气:“朗儿,人这一生注定会留下遗憾,母妃也希望你能幸福。”
“可现在的谷家再经不起折腾了。”
这句话重重的砸在裴朗心上,他鼻子一酸用力点头:“我知道了。”
除了邓家二小姐做了盛侯爷的妾室,本来与曾庆的婚事换成了穆佳期,皇上还下了两道赐婚圣旨。
太子嫡子裴翊与御史大夫司聪之女司遥。
太子次子裴朗与翰林学士夏渺之女夏弦歌。
裴翊其实选的是李婉,但不知为何皇上没有准许,不过他并不在意,反正娶谁都一样。
两位皇孙殿下的婚期都在明年。
皇后和邓家都没想到皇上会这么快就定下裴翊和裴朗的婚事,两个正妃之位一个都没留给邓家,国公爷和皇后表面平静,内心却是压着滔天怒火。
皇上这一招釜底抽薪玩的好,全然不顾邓家和他之间的情谊!
淮南王府。
裴黎再三确定赐婚的人中没有李婉后,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这一晚上给他忙的不行,谁懂他得知皇上要给两位皇孙殿下赐婚,画像中有李婉的时候自己那快跳出去的心,差一点李婉就要嫁与他人。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得勇敢出击。
沧浪和赤羽站在一边,两人对视间也同他们主子般松了口气,李姑娘要是能做他们的主母是那极好的,他们都那么熟了,而且李姑娘和郡主关系也好。
李婉并不知道自己的画像在两位皇孙那转了一圈,还安然无恙的出来了。
前日哥哥回来让她第二天去广平王府找宁姐姐切磋琴艺,不要出府门,虽不知为何但她还是乖乖听了哥哥的话,等邓今仪做了妾室的事传出来她隐约知道了哥哥是为了保护她和宁姐姐。
李琰看着傻乎乎的妹妹,她正在跟他道谢。
“谢谢哥哥,那日我和宁姐姐本来是要去飘香楼吃饭的。”
李婉边说边还给自家哥哥倒茶,不经意抬眸时对上哥哥探究的眼神,她拎着茶壶的手一抖。
“哥哥为何这么看着我。”
李琰想到那日淮南王世子的属下偷偷溜进他院子里,就为了叮嘱他明日千万不要让李婉去飘香楼。
那人只字不提嘉宁郡主,意图实在太过明显。
他看着妹妹勾了勾唇,笑了:“妹妹可有看中的人?”
李婉把茶壶往桌上一放,皱眉看着自家哥哥:“哥哥,我之前就说了我不嫁人!”
“一辈子都不嫁?”
“对!”
李婉坚定答。
李琰笑得更大声了,还伸手揉了揉李婉的头发,等把她的头发揉乱了他才放下手,他揶揄道:“就怕有人等不及了。”
“谁?”
李婉一脸懵懂。
李琰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起身告辞了。
李婉一脸懵逼的看着哥哥离去的背影,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谁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