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运太监从登莱海港上船,走水路奔赴辽东大凌河城,给辽东前线送火器辎重。
他们在锦州登陆后,并没有停歇,押运太监们和护送队伍一路疾驰,押送着火铳火药辎重来到大凌河城的辽东巡抚衙门。
那领头太监身着华丽的宫服,神色威严又带着几分谦逊,额头上微微有汗珠闪烁,显然这一路奔波并不轻松。
他身后的太监侍卫们也都整齐地列队,面容严肃,眼神警惕地守护着这批重要的物资。
辽东巡抚杨嗣昌早已在衙门之外等候,他身穿官服,身姿挺拔,眼中透着干练。
见到太监们到来,他赶忙上前迎接,满脸堆笑,拱手作揖道:“公公一路辛苦,亲力亲为,实乃我辽东之福啊!”
领头太监也笑着回礼:“杨大人久等了,咱家奉皇上之命,不敢有丝毫懈怠。”
杨嗣昌侧身引导:“公公请,公公亲力亲为以身作则,不辞辛劳,真乃朝廷楷模。”
进了衙门,杨嗣昌请太监们入座,吩咐下人上茶。
领头太监坐下后,微微喘着气,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环顾四周。
点头称赞:“杨大人这巡抚衙门,倒是打理得井井有条。”
杨嗣昌谦逊地回应:“公公谬赞了,不知公公此次亲自押运火器辎重前来,可是有圣旨要宣?”
领头太监微笑着点头:“正是,不过不急,先让杨大人看看这火铳的分配清单。”
说着,便从袖中取出清单递给杨嗣昌。
杨嗣昌接过清单,眉头渐渐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领头太监看着杨嗣昌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似是早有预料。
杨嗣昌看完后,抬头看向领头太监,眼中满是不解:“公公,这祖大寿部分配两千支燧发枪、两千支三眼火铳,可秦良玉部却是祖大寿的一倍,这……”
领头太监笑着摆了摆手:“杨大人,这都是皇上亲自安排的,大人无需多虑。”
杨嗣昌忙起身,恭敬地说道:“不敢,下官谨遵圣命。只是怕祖大寿部有所不满啊。”
领头太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哼,皇上体恤杨大人的辛劳,有些得罪人的事,就由宫里来做。
谁要是不满,让他来找咱家,咱家自会转呈皇上。”
领头太监对杨嗣昌也很客气,杨嗣昌身居要职,又在敌营前沿。
临行的时候司礼监掌印王承恩就交代过,对袁可立和杨嗣昌这些人,千万不能卖大。
切莫仗着宫里的身份,他们都是皇上的铁杆心腹。
所以太监对杨嗣昌说话也是直来直去,没有给他使绊子,也没有摆宫里的威严。
领头太监继续说道:“杨大人,不必疑虑,你派人去把祖大寿和秦良玉将军请来吧。
当着他们的面宣旨,让他们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
杨嗣昌听了领头太监的话,心中稍安,忙吩咐手下去请祖大寿和秦良玉二位将军。
他来回踱步,时而看向门口,时而看向领头太监,神色略显紧张。
领头太监则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局面胸有成竹。
过了一会儿,杨嗣昌走到领头太监身边,轻声说道:“公公,祖大寿将军性子直,怕他到时会有过激之言,还望公公海涵。”
领头太监睁开眼睛,微微一笑:“杨大人放心,有咱家在,不会出乱子。”
大批的火器辎重运到大凌河城,无论是祖大寿部还是秦良玉部都看在眼里。
现如今皇上有钱了,不仅粮草辎重大量运往辽东,火器火铳也大批运来。
祖大寿和几位弟弟,祖大乐、祖大弼、祖宽都兴奋莫名,他们早前都收到消息。
登莱巡抚孙元化,早早就新研发出新鸟铳,叫燧发枪。
比之前的老鸟铳开火的时间缩短一倍,这么好的东西价钱可不便宜。
这几十大车的火器,可把他们看的垂涎三尺。
关宁铁骑为什么战斗力比一般的明军强,就是因为他们每人除了冷兵器之外,还都配备了一支三眼火铳。
遇敌先放三枪,再冲上去砍杀,谁能扛得住,而且是一支上千人的队伍,同时朝着敌军开三枪。
限制对面敌军骑兵冲刺的速度,又大大打击了敌军的骑兵,造成伤亡。
再冲上去抡起来往敌军身上砸,面对这种重锤兵器,即使后金鞑子身穿铠甲也没用。
刀剑有时候刺不穿后金鞑子的铠甲,但这是打击伤害,能敲碎后金鞑子的骨头。
可想而知,关宁铁骑有三眼火铳就这么厉害,现在新火器又来了,这正是提升士气,振奋人心的好事。
在祖大寿那宽敞的中军帐内。
祖大寿和他几位参将弟弟略显兴奋的脸上。
祖大寿坐在主位上,身披战甲,虎目圆睁,眼神中透着威严与期待。
他摩挲着手中的马鞭,看着帐内堆积的一些兵器,缓缓开口道:“这次的燧发枪和三眼火铳,可都是好东西啊!”
祖大弼在一旁手舞足蹈,眼睛放光,兴奋地说道:“大哥,你说得对!这玩意儿威力可大着呢。
咱以前可没这么多,现在有了这批火器,咱营兵的战斗力那不得蹭蹭往上涨啊!
以后面对后金鞑子,咱们就更有底气了。”
他边说边拿起一支三眼火铳,在手中比划着射击的动作,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祖大乐也点头称是,他身材魁梧,声音洪亮:“朝廷现在看来是有钱了,啥好东西都源源不断地往咱这儿送。
像火铳这些稀罕玩意儿,以前那可都是紧着精兵骑兵用。
毕竟这价钱不菲,大多数明军都还只能用刀枪弓箭呢。”
他边说边走到营帐的一角,拿起一把普通的长刀,挥舞了两下,又不屑地扔回原地。
祖宽则眉头微皱,一脸关切地说道:“我就关心这次运来的火铳到底有多少,还有啊,这该怎么分配呢?
我瞅着那运过来的车就有好几十辆,看来数量真不少啊。”
他在营帐内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向帐外,仿佛那些火器就停在不远处,眼神中满是急切。
祖大弼一听,当即拍着胸脯说道:“管他运过来多少呢,咱们肯定是占大头啊!
咱们怎么说都是辽东的主力。
再说了,秦良玉的兵又不会玩火铳,给他们也是浪费。”
他满脸得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祖大寿眉头皱了起来,眼神变得严肃,他瞪了祖大弼一眼。
呵斥道:“话不能这么说!这怎么分配肯定是有旨意的,你们没看见宫里的太监都来当押运官了吗?
这事儿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他站起身来,在营帐中央来回走着,每一步都带着凝重。
祖大乐也赶忙附和:“是啊,大哥说得对。这事儿肯定得有旨意,马上就会有揭晓了,咱们在这儿瞎猜也没用。”
他挠了挠头,看向大哥祖大寿,眼神中带着一丝敬畏。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将军,门外侍卫来报,杨巡抚请祖大寿将军去巡抚衙门议事。”
众兄弟先是一愣,随即相互瞧了一眼,会心一笑。
祖大寿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对着帐外大声说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侍卫听后便退下了。
几个弟弟一下子围了过来,祖大弼拉着祖大寿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大哥,等你的好消息啊!你可得给咱们多搞一些火器回来。”
他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充满了期待。
祖宽也在一旁点头:“是啊,大哥,就靠你了!咱们可都盼着呢。”
他搓着手,脸上满是急切。
祖大寿微微一笑,拍了拍祖大弼的肩膀:“好了,别闹了,我去看看到底什么事。”
他转身走向营帐一侧,整理起自己的衣冠。
他先是仔细地抚平战甲上的褶皱,然后正了正头盔,每一个动作都沉稳而有序。
整理完毕后,他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帐,翻身上马。
他骑在马上,缰绳在手中紧握,双腿一夹马腹,马儿长嘶一声,向着巡抚衙门疾驰而去。
一路上,他神色凝重又带着几分期待,风在他耳边呼啸而过。
他的眼神却始终坚定地望着前方,心中思索着即将在巡抚衙门面对的情况。
在这等待祖大寿和秦良玉到来的间隙,气氛略显沉闷。
杨嗣昌微微皱眉,心中满是疑惑,终于还是忍不住向领头太监发问:“公公,恕下官冒昧,为何皇上给秦良玉将军如此之多的火器辎重?”
他站在太监一侧,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中透露出好奇与不解。
领头太监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在表面的茶叶,浅浅地喝了一口。
他抬眼看向杨嗣昌,嘴角泛起一丝玩味的笑意,反问道:“杨大人觉得多吗?”
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藏着无尽的深意,眼神里却有一丝审视,让杨嗣昌有些不自在。
杨嗣昌面露诧异之色,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太监见状,放下茶盏,继续补充道:“哼,库里要是还有,皇上巴不得再多给秦良玉将军一些呢。”
他靠在椅背上,双手搭在扶手上,神色悠然,一副洞察一切的模样。
杨嗣昌听后,神色一黯,默然不语。
他意识到自己或许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心中有些懊恼。
眼神也变得有些黯淡,微微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他深知,自己能在这局势复杂的辽东站稳脚跟,秦良玉的支持功不可没。
若秦良玉的武器配备比不过祖大寿,大凌河的形势必然会发生改变,这对辽东的战局影响巨大。
今后他说的话,算不算的上数,都要打个问号。
领头太监看着正在思索的杨嗣昌,轻轻一笑,继续说道:“秦良玉将军那可是深得圣上垂青啊!
她这样的大忠臣、大良臣,圣上自然会一直呵护有加。
当然,也包括你杨大人,你们都是朝廷的中流砥柱。”
他的声音温和,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眼神里满是诚恳。
杨嗣昌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感动。
他当即对着太监行礼拜道,动作干脆利落,神色庄重:“谢公公直言相告,下官感激不尽。
公公一席话,让下官茅塞顿开。”他的脸上满是恭敬,眼神中充满了对太监的感激之情。
太监赶忙起身,走到杨嗣昌身边,伸手扶起他:“杨大人,咱们都是为皇上、为朝廷办事,不必多礼。
你我都是一心为国,有些事明白就好。”
他微笑着看着杨嗣昌,眼中有一丝欣慰,拉着杨嗣昌的手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
杨嗣昌起身,微微躬身:“公公高义,下官铭记于心。日后还望公公多多指点。”
他的态度谦逊,眼神里满是敬意,看向太监的目光就像学生看向老师一般。
太监笑着点头:“杨大人客气了,你我共同为朝廷效力,相互扶持是应该的。”
不多时,祖大寿和秦良玉先后赶到。
祖大寿身披战甲,步伐矫健,满脸红光,一进门就抱拳行礼:“杨大人,不知唤末将前来何事?”
秦良玉英姿飒爽,头戴凤翅盔,身穿鱼鳞甲,也拱手道:“杨大人,秦良玉奉命前来。”
杨嗣昌忙上前:“二位将军,这位是宫里来的上差,有圣旨要宣。”
祖大寿和秦良玉看向领头太监,齐声说道:“参见公公。”
领头太监缓缓起身,神色庄重:“二位将军免礼,今日咱家前来,是奉皇上之命,分发这批火器辎重。”
祖大寿一听,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他看向太监手中的圣旨,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秦良玉则神色平静,微微点头。
领头太监展开圣旨,清了清嗓子,大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火器辎重一批,分配如下。
祖大寿部得两千支燧发枪、两千支三眼火铳,秦良玉部得四千支燧发枪、四千支三眼火铳。
此乃朕之安排,望诸将齐心,共御外敌,钦此!”
祖大寿听完,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眉头紧皱,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但是他不敢发作,和秦良玉二人跪地高喊着:“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监此时面容和善的说:“二位将军快快请起吧。”
祖大寿向前一步:“公公,这……为何秦将军部比末将部多这么多?我部可是镇守辽东多年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