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和元年,刘贺生于帝王之家。
其父昌邑哀王刘髆,早亡。
始元元年,刘贺嗣昌邑王位,为西汉之昌邑王。
贺性放纵,毫无节制。
武帝崩时,贺犹出游狩猎,不知收敛。
及昭帝末,闻昭帝有疾,贺仍猎玩如故,骄纵不敬。
郎中令龚遂,屡谏之。
面责贺曰:“王当自省,今上有疾,王当忧之,岂可嬉戏如常?”
遂又为贺选陪读之士,冀其改过,然贺皆逐之。
元平元年四月,昭帝驾崩,无嗣。
大将军霍光奏明皇后,欲征昌邑王刘贺入朝主丧。
是夜,贺于昌邑王宫,忽接诏书。
贺视之,惊起,乃召左右曰:“天子诏吾入朝,此乃大事,当速备行。”
左右皆忙,备车驾,整行囊。次日午,贺率众出发,日行一百三十五里,沿途累死之马匹相望于道。
王吉闻贺被征,上书劝诫曰:“王以昭帝丧事征召入京,宜日夜悲伤。今霍光辅政,为武帝所托,王政事当听从于彼。”
贺视之,不以为然,心曰:“吾乃昌邑王,何惧之有?”
然面上未露,收书于怀。
贺一路行来,不思哀痛,反求长鸣鸡、买积竹杖。
又使奴仆弄来民女,藏于装衣物之车上。
将至长安东都门,龚遂曰:“王至此,当遵礼仪,见国都当哭。”
贺推说嗓子痛,未哭。
至城门,遂又提醒,贺仍未哭。及
近未央宫东门,遂再三提醒,贺方遵礼仪,哭泣一番。
贺至长安,谒见皇太后。
太后坐于高堂,威严肃穆。
贺进殿,拜伏于地,曰:“臣刘贺,拜见太后。”
太后曰:“汝乃昌邑王,今昭帝崩,无嗣。大将军奏请,召汝入朝主丧。汝当尽哀,以慰先帝之灵。”
贺曰:“臣谨遵太后之命。”
太后观贺,见其容貌俊朗,然眼神飘忽,心有疑虑。
贺立为皇太子,居于宫中。
时维六月丙寅,骄阳似火,长安城中,气氛凝重。
先帝灵柩置于前殿,群臣皆哀。
昌邑王刘贺,于灵柩前受皇帝玺绶,承袭尊号,然未祭宗庙。
刘贺既登大位,性不改旧。
亲近昌邑随从,视先帝大臣如无物。
其心骄纵,以为天下尽在掌握。
宫中之人,见新帝如此,皆有忧虑之色。
先帝灵柩在前殿,尚未安葬,而刘贺竟令艺人入宫,歌舞行乐。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刘贺坐于殿上,观舞赏乐,怡然自得。
其左右昌邑随从,亦皆嬉笑放纵,毫无哀痛之意。
又一日,刘贺乘天子车驾,驰骋于北宫、桂宫之间。
见野猪奔突,老虎相斗,兴致盎然。回宫后,擅自调用皇太后乘车,予奴婢骑乘。
后宫之中,刘贺游戏无度,与昭帝宫女淫乱。
新帝之昏乱行为,传入大将军霍光之耳。
霍光忧心如焚,夜不能寐。
其亲信田延年进言曰:“将军辅政,当为社稷着想。今新帝无道,若不早图,恐大汉江山危矣。将军当另选贤明之人,以安天下。”
霍光沉吟良久,曰:“汝言甚是,然此事重大,当从长计议。”
霍光乃暗中与车骑将军张安世谋划。
二人商议已定,使田延年向丞相杨敞说明。
杨敞初闻,惊惧失色,曰:“此事非同小可,若有差池,吾命休矣。”
其夫人闻之,进曰:“夫君身为丞相,当为国家社稷着想。大将军乃忠良之臣,今有此谋,必是为了大汉江山。夫君当听从大将军号令,不可犹豫。”
杨敞听夫人之言,沉思片刻曰:“夫人所言极是,吾当听从大将军。”
六月癸巳,未央宫中,群臣齐聚。
霍光面色凝重,召集群臣商议废黜刘贺之事。
群臣听后,皆惊愕失色,莫敢发言。
田延年离席按剑,大声曰:“先帝托将军以幼孤,寄将军以天下,以将军忠贤,能安刘氏也。
今群下鼎沸,社稷将倾,将军当为天下计,速决大事。不然,死无所矣。”群臣闻之,皆惧,纷纷附和,听从大将军号令。
霍光见群臣皆从,乃与群臣晋见上官太后。
霍光奏陈曰:“昌邑王刘贺,荒淫无道,亲近小人,疏远贤臣。
先帝灵柩在前殿,未及安葬,而王竟歌舞行乐,淫乱后宫。
王废弃帝王礼仪,败坏大汉制度。
帝王宗庙重于君王,陛下还未祭祀宗庙,就应当废黜。
臣等为社稷计,恳请太后下诏,废黜刘贺。”
上官太后听奏,怒曰:“刘贺如此无道,当废。”遂诏命刘贺进宫。
刘贺闻诏,不知何事,乃率昌邑群臣进宫。
至宫门,昌邑群臣被阻于宫外。
张安世率领羽林军,将昌邑带来之二百余人全部逮捕入狱。
刘贺进殿听诏,见霍光与群臣皆在,心中疑惑。
霍光与群臣联名奏劾,陈述刘贺征召以来之荒淫昏乱行为。
刘贺欲辩,霍光即上前解下刘贺身上佩戴之玉玺绶带,交予太后。
霍光曰:“王无道,当废。”刘贺大惊,曰:“吾何罪之有?”
霍光曰:“王荒淫无道,亲近小人,疏远贤臣,废弃礼仪,败坏制度,罪不可赦。”
刘贺无奈,只得向西面拜,叹曰:“吾太愚蠢,不能担当汉家大业。”
霍光挟持刘贺下殿,送出皇宫。
刘贺心中懊悔,然已无计可施。
霍光送刘贺至长安昌邑王官邸,谢罪后洒泪离去。
原昌邑王之二百余官吏随从,被霍光全部处死。
刘贺之废,震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