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流再一次睁开眼睛，他出现在了埃尔曾经抵达的最下层。
作为空间途径更上位能力的拥有者，林清流对于升维偏移和“闪现”的掌握要远远强过埃尔这个三脚猫。
亲身抵达此处之后，林清流才更加清晰地理解了埃尔所见到的一切。
这里的确是最为重要的地方。
因为他在这里看到了其他地方从未见过的巨型计算机。
那正是围绕在悬浮立方体周围一大圈的精密仪器，成排的巨型机箱环绕一圈，绿色的光芒闪烁不停，甚至会让埃尔这种半文盲将其认为是某种神秘的未完工建筑。
这个收获对林清流来说有些过于丰厚了，甚至让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下手。
作为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林清流第一次感受到了文盲给自己带来的痛苦。
有一说一，就算是前世的那个世界，科技似乎也没有发展到这种地步。
也就是说，穿越的后果到现在才显现而出，每一次都在内心善意嘲讽埃尔半文盲的林清流终于吃到了一发回旋镖。
单是这巨型计算机就已经让林清流不知所措，而在厚重玻璃屏障之后的那个处于悬浮状态的方块更是让林清流力有未逮。
此时此刻，林清流认识到队伍中智囊成员的重要性，如果计永行出现在这里，事情说不定会有所不同。
十几公里外，深夜被叫醒参与解剖第五能级异兽的计姓研究员无端感到鼻子痒痒。
忍了半天终于将蓄势待发的喷嚏憋了回去，没有让解剖受到任何影响。
思来想去之后，林清流最终还是决定上手实操一下。
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是因为机会的确难得，二则是因为他在巨型计算机的操作台上看到了一个读取数据的接口。
那个尺寸和形状，怎么看都像某个伪装成扳指的便携终端。
就在林清流打算摘下大拇指上的扳指将其塞进数据接口进行认证时，他忽然听到了某些细微的响声。
尖塔作为人类文明辉煌时期的造物，每一处设计都散发着技术和完美的光芒。
但无论多么精密的仪器，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总会出现误差和磨损。
便如此时，林清流听到几十米外的电梯传来“呜呜”的细微摩擦声，这对于正常人来说就像是不存在的，但对于将五感开启到极致的他而言却并非如此。
林清流立刻收回了手上的终端，空间系的能力迅速开启，将自己的身体融入了墙壁。
他并未选择直接折跃进入那有着神秘立方体的空间，这听上去并非明智之选。
很快，狭窄的单人电梯抵达了最下层，金属门向着两侧打开，一位看上去三十岁的女性走了进来。
她的身上穿着常见的超能者战斗服，只不过看不到任何战斗的痕迹。
林清流自然也回忆起了不久之前的那场boSS战，在参战的女性超能者中并未找到和此人样貌相同的存在。
疑惑在林清流心底升起，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暴露了某些踪迹，让人一路追逐到这里，而面前这位超能者也总给他一种异样的感觉，让他在脑海中不断回忆存在既视感的记忆片段。
一切都是这么可疑，就像昨天埃尔潜入此处时便有灾核在此镇守，而如今又有这位超能者，这里难道存在什么危险的东西？
对了，灾核……
林清流回忆起第一小队的那几张面孔，他知道第一小队的人员构成，一一将能力与长相对照之后，他大致猜到了面前的女性到底是谁——
最后一位自己没见过的第一小队超能者，万卷。
与其他几位第一小队成员的能力类似，万卷的能力也堪称传奇。
据说这位女士的脑海中保存着希望城建立至今的一切资料，任何机密文件在她这里都存在备份，堪称活体图书馆。
不过现在看来，她也只是尖塔某些系统的操作者罢了。
事已至此，林清流已经大致明白了所谓第一小队的本质。
他们只是被选中者，负责操纵某些属于尖塔的系统，很难说是幸运或者不幸。
他们自己或许知晓事情的本质，或许不知道，但这都不重要。
圣盾毫无疑问控制着尖塔的防御系统，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圣盾即使前往其他地方，希望城仍然能够保持状态完好的半球形护盾——遥控器当然是可以远离空调的。
坚城所承载的系统应当和地面物质改造有关。从地面一路向下，林清流能够感觉到越是向着地下，这颗星球和地球的差别就越大。
但这样的改造似乎已经持续了很久，毕竟他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时，就成功将两位幸运观众送入了地下深处，当时的他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对劲，显然这种变化是偏向温和的。
至于“星落”和“灾核”，则是一个掌握武器系统，另一个掌握着林清流暂时不能理解的能量系统，而面前这位万卷，或许只是个数据库的管理者罢了。
可对方的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那种古怪的异样感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道灵光忽然从林清流的脑海中闪过，他明白了那种熟悉感来自何处，那恰恰来自自己从地面下沉的那段时间的经历。
面前这位女士给自己的感觉和尖塔下半埋入的物质非常相似，只不过那种物质的特点是曾经存在过生物场，而万卷则是让林清流觉得她从来没有活过。
想到对方即使是在尖塔生死存亡的关头也没有现身，林清流还是能够确认对方的基本战力不足。
不过话又说回来，作为一个没有生物场还能够自由行动的家伙，真的能够用常理进行揣度吗？
念及此处，林清流越发感受到这位万卷的与众不同，思来想去，他决定亲自试一试这位的成色。
他就这样自墙壁中走出，一步步迈向万卷所在的椅子。
对方似乎毫无察觉，仍然在静静看着那悬浮的立方体。
林清流站定在椅子之后，特意弄了点动静好让对方察觉。
果然，旋转椅缓缓转了过来，万卷坐在椅子上，神色平淡地看向林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