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点点她的脑门,笑道:“可不是?以后可就要靠你给爷筛选人才了。”
这也不是瞎话,在他心里茶茶的确有这个本事,比那些尸位素餐的厉害多了。
“真的?那这位胡氏三子,提拔提拔?”林茗烟灵光一闪。
四爷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嗯?茶茶看出什么来了?”
这折子的确不错,比那些给他的请安折子风趣多了,像是在看一则游记,的确算是有才。
但是就算有点才气,不至于这就开始提拔了吧?
多少有点草率了。
林茗烟却道:“留学的学子不是已经快选拔出来了?”
“这去外国学习,也不能就让没经验的小年轻去,总要派个有阅历的跟着。”
“我看这个胡三就不错,看他写的新鲜事儿就知道善于观察、心细如发。”
“对丝绸瓷器也有研究,随船带出去的货物,也能卖上好价。”
“看他总提起县学学子,想来也是个爱护后辈的,能好好照顾留学学子们。”
最重要的是,选拔出来的学子有满人,但是汉人更多。
林茗烟不希望派一个满人官员管理,那样的话汉人学子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她派人出去是去好好学习,等他们学成归来报效祖国的。
而不是让人得罪他们,让好好的人才,对国家有异心。
大清的衰败是历史规律,但是衰败成那样,根本原因还是满人对汉人的迫害和恐惧。
林茗烟想做的,是让大家知道,不管满人、汉人还是其他民族的人,都是生活在这片土地这个国家的,大家都一样。
四爷皱着眉,想反驳却找不到理由。
细细想来,茶茶说的还真是有道理呢。
再怎么不可能承认,他也清楚满人对汉人的防备和恐惧。
为什么戴梓能研制这么厉害的武器却还被流放那么多年,还不是皇阿玛怕了?
他现在为了伐倭,也为了提升国力,又任用了戴梓不错。
可是他还是派了十四时刻跟着戴梓,甚至把他的儿子给收在麾下。
因为他也怕,怕这些汉人会有翅膀硬了回头反的一天。
“让爷再想想,”四爷斟酌道,“这不是一两天能改变的。”
如果有一天满人的数量能比汉人多,他就再也不会害怕汉人的造反了。
可是目前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林茗烟明白他的顾虑,便提了出来:“爷,百姓这一辈子的愿望,无非是安居乐业。”
“他们的愿望很简单,能吃饱穿暖,谁愿意去造反呢?”
“可是南方还有明三太子、白莲教、红花会,这些人可不是吃不饱穿不暖的,”四爷摇摇头,叹口气道。
他何尝不想把大清子民一视同仁呢?
可是总有一些狼子野心的人,总是在背后虎视眈眈。
林茗烟却笑道:“爷,你怕的是那一两个领头人,或是一些狼子野心的人吗?”
“那倒不是,真正有反心的人怎么可能比的过军队?”四爷当然明白。
真正的祸患不来自个人,而是他们打着正统的名号,激起的人心而已。
林茗烟道:“那不就得了?但凡日子过的下去,这样的人百姓们见一个就会举报一个。”
四爷有点怔愣,他还真没从这个方面去思考过汉人的想法。
林茗烟干脆拉他站起来:“爷,你要是不信,我们就去试试看。”
“试什么?”
“造反!”
四爷瞳孔震惊:爷要去造自己的反?
林茗烟狡黠一笑:“造反很简单啊,无外乎是先建立一个信仰。”
“然后再给点蝇头小利,最后鼓动大家为了更好的生活努力而已。”
四爷觉得她说的还真是一针见血。
两人换了装束坐在了出城的马车上,他才觉得自己简直昏了头了。
不是,他怎么真的要开始造反了?!
他们这才借口的是去城郊休养,朝政的事都交给了弘晖和十三。
弘晖得到消息的时候,一双丹凤眼瞪的老大,眼里写满了迷茫。
他不敢相信,他今年才十岁,皇阿玛竟然真的敢把所有政事交给他,只带着皇额娘就这么跑了!
这一大摊子的事儿,全部落在他头上了,点灯熬油也干不完啊?
还有十四皇叔,封了大将军,总得设宴给他送行吧?
送行的时候,总得说些勉励的话吧?
现在全要他来干啊!
弘晖眼前是一黑又一黑啊。
怎么感觉他跟皇额娘口中的童工一样可怜呢?
嗯,都是兄弟,不能让他一个人倒霉。
弘晖反手把在上书房里的兄弟姐妹都给提溜了出来,没人都安排点任务。
忙,都忙,忙点好啊~~~
这是四爷当上皇帝之后,第一次卸下朝政,跟林茗烟两个人出门游玩。
不,是体察民情。
林茗烟制定了好几个目的地,第一个就是京郊的小村落。
因为靠近京城,余庄的日子还算好过。
村子里的人或是去京城谋个活计,或是在家里养猪种菜,也能去京城换点钱花。
余庄的村民,只要没病没灾的,日子都过的不错。
甚至这两年有些余钱了,村里还集资建了村学,让后辈有有天赋的后生,可以有个启蒙的地方。
林茗烟和四爷乔装打扮之后,找到了村里的村老:“我们夫妻家道中落,从城里搬了出来,想在这边赁个房子落脚。”
余族老在余庄的威望很不错,为人也很是公正。
他考虑到村里的王寡妇去岁死了男人,一个寡妇养着四个娃过活不容易,便把这赁屋子赚钱的好事介绍给了她。
路上就在跟他们介绍:“王寡妇家的房子虽然不是顶好的,可是她人勤快,收拾的干净,不需要你们费多少心神就能入住了。”
“而且她家是两间土房,你们赁一边,中间扎上篱笆,就互不打扰了......”
一路上,余族老是把利弊都说了个通透,这才把他们领到了王寡妇家。
此时正是晚饭时分,王家的烟囱里冒着袅袅炊烟,两个少年在院子里削番薯皮。
其中年长的看到他们过来,急忙打开了门,礼貌招呼:“余四爷爷,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