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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砚偏过眸,眉眼冷沉,“我以为至少你......”

至少你能懂我吧。

“医生应该快来了,等会我送你回去。”顾时砚淡淡说道,恐怕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声音沉得可怕。

让洛星怔瞬片刻。

她起身,脱了顾时砚的大衣,轻轻搭在旁边的沙发扶手上,“不用了。”

气氛微妙而凝重。

大概是两人都在脆弱茫然中,即便是眼神对视上,张了口,也无一人发声。

“我先走了。”

洛星垂下头,走去了玄关。

“我送你。”顾时砚攥着手里的车钥匙。

“我说了,不用了。”洛星已经拉开门,出去后又反手关了门。

丝毫不给人一个眼神。

直接将两人之间的线用一道门冷硬隔绝。

洛星走出去,在大门口站定,两手交握着,大拇指摩搓在虎口。

脑子好昏,昏得要死。

正想躺在这什么也不想就睡一觉。

但不又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无处可去的乞丐。

最终还是忍着难受,站去旁边叫车。

可能是天气太寒冷,洛星等了许久,才终于有人接单。

坐上开着暖气的车,洛星往后靠着,闭着眼睛,什么也没想。

“姑娘,到了。”

洛星缓缓被叫醒。

分明几十分钟的路程,她却感觉自己睡到了天昏地暗,有一天一夜那么长久。

可能是药并不管用,她嗓子疼得有些受不住。

“可以送我去医院吗?”洛星拿出手机。

司机又发动引擎,重新上路。

到了医院,洛星撑着发软无力的四肢,去挂号。

怎么算来,这都是她第一次生病的时候没人照顾吧。

可现在,她竟然有些自虐般的快感,好像这样,就只能一心一意想着身体的生理疼痛反应,而不是心底那混沌又闷涩的空洞。

手机铃声响了,洛星机械般地接通电话。

话筒那边是云彩的询问,“你现在在哪呢?我来找你。”

“怎么了?”洛星出声,才惊觉自己嗓子已经哑得这么明显了。

“你怎么了?感冒?发烧?”

洛星在云彩的几番追问下,还是告诉了她地址。

果然,和她想象中的一样,云彩一来,耳边聒噪得如同风声鼓鼓,也让她没什么心思呼吸乱想了。

“到底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怎么一个人来挂号?就算叔叔阿姨洛昼哥都没空,你也该和我说一声啊。”

洛星摇了摇头,“没事,你不是说找我吗?干嘛?”

“哦,是沈确让我拿一个东西给你,真奇怪,他就不能自己给吗,还不告诉我是什么,也不允许我打开看。”云彩从兜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包裹着的巴掌大小的东西。

洛星蹙着眉接过来,想到奶茶店沈确的慌乱的神色,犹犹豫豫的话术。

不能自己交给她,让云彩给她。

她捏了捏,很薄,感觉什么也没有的样子。

洛星指尖捏着,才拆开一角,突然手中一空。

她抬头看去,手中的东西被一个几岁大的小孩夺了去,拿着已经跑走。

云彩最讨厌这种熊孩子,没等洛星反应,已经追了出去。

洛星撑着站起来,头脑发昏,又软着坐了回去,给沈确发消息问里面是什么东西。

【被一个小孩抢走了,重要吗?】

对面显示输入中,很久才回复。

【不知道。】

洛星懵了一下。

似乎是没想到沈确输入了那么久,会回复过来这样的冷漠又无厘头的三个字。

东西是他送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沈确,你是不是最近待在二组,比赛有点累?压力太大?】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最近这些莫名其妙的行为了。

对面倒是很快发过来一个嗯字。

洛星慰问了几句。

对面却再没有回复了。

洛星知道,他一定是看到了。

云彩气喘吁吁跑回来,站在洛星面前,手叉着腰,“他大爷的,谁家生小孩不带大脑也不带小脑,不行,我去查监控,今天我还真就要把那熊孩子抓回来,让他给你道歉。”

“算了吧,我问了沈确,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已经无关什么重不重要的,我要教训......”云彩还想说些什么,却是已经排号排到洛星了,云彩看着洛星苍白的唇,又烧红了的脸颊。

瞬间就忘记了之前说要教训熊孩子的话,谁都没有她家星星重要。

“快快,我扶着你去。”云彩过去,一手扶着洛星的腰,一手让洛星搭在自己肩膀上。

“你说你,本来脑子就不好使,这要出是烧坏了咋整。”云彩被洛星无语瞪了一下,立即改口道:“没事,烧烧好啊,说不定把你脑子里的恋爱脑烧走了。”

云彩一说起来,小嘴叭叭个没停,也不管洛星回不回他,“唉,可能老天爷觉得你这日子过得实在太圆满了,故意整出个男人让你吃吃苦,像我们这种,根本都没心思陪男人,我服了,我才交上去的论文又被打回来了,说想不通我怎么能用人类的脑子想出那么无聊匮乏逻辑的选题。”

“嗯......”洛星根本连她叭叭了些什么都没听进去,随意回应着。

“你是猪?”

“嗯。”

“......”

云彩将洛星扶就是后,建议医生也查查她脑子是不是真的被烧坏了。

......

公寓内陷入阒寂,白墙上的挂钟嗒嗒传出平稳压抑的声音。

顾时砚曲腿坐在地板上,落地窗外摩天大厦的单向反光玻璃白芒微闪。

在室内观察入冬的北城,会觉得平静而温和。

但只要走出暖室,就能被刺骨寒风吹醒,视野里的平静温和都是假象,只有真正走进去,才会发现,原来这样凛冽冻人,让人无所遁迹。

突然滴了一声,漆黑的长睫闪了闪。

一直沉默到屋子里的暖气渐渐消弭,地瓷冰冷,顾时砚抬眼扫去。

停电了。

手机上是发来的通知,估计要停到明天早上八点。

顾时砚看过一眼,过了眼,却没过心。

依旧很专注地看着外面,漆黑的目光扫过大楼轮廓,缓缓临摹出一个洛星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