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箐箐的动作很快。
几乎在得到消息的瞬间就重新 调换了一个阵法。
他们此次前来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她在所有的弟子身上设下独特的标记。
这样设计。哪怕有些弟子死在战场上,尸体也能随着她布下的阵法同她一起回到翊庭。
时笙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动向,然而下一秒,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被一只大手紧紧钳固住。
她将目光落在始作俑者身上。
却见对方担忧的神色并没有褪去。
然而下一瞬,周围被另一种小型阵法包围。
这个阵法她认得,是宋清承设下的。
白茫茫的旋涡旋转起来模糊了周围的环境。
先前宋清承带她使用过这个阵法很多次,她早就习惯了旋涡带来的眩晕感。
一切结束后。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阔的旧房间,周围的布置很简单,靠边摆着一张简洁的单人床、被褥被叠得四四方方,看起来像块豆腐。
翊庭的阴阳师也要学军训的豆腐块吗?
时笙狐疑,不由得想起了曾经那段不太愉快的住校生活。
在刚开学军训的那段时间有教官来教他们叠豆腐块形状的被子,她一开始总是叠不好,甚至因为这个被扣过很多次分。
不过好在后面学会了,叠的也能越来越整齐。
但她也离开宿舍环境了。
这东西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单人小床边摆着一张木桌,书籍整齐地摞在一侧,一把陈旧的木椅立在不远处。
房间另一侧则建设了一个独立的卫浴。
与这里十分有年代感的东西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突然而来的视觉转换让时笙有些不适应,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听宋清承开口解释。
“这是我房间。”
他似是并没有料到自己的阵法会直接传送到他的房间,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
“有些破,别介意。”
没错,他们先一步离开了苗寨。
高箐箐的那个阵法另一端就设在翊庭院子里。
先前阵法已经启动,在他们离开后必然紧跟着也回来了,不会出什么大事。
“没事,挺好的。”
时笙见地方终于安全,立刻从手链中取出先前相宜送她的那本册子。
朝着宋清承递去。
“这是大祭司近几年做得所有勾当,包括一些证据。”
宋清承伸手接过,只瞥了一眼,便将册子随手丢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册子孤零零地落在桌子中央,显得有些可怜。
“你...?”
时笙不明所以。
然而下一秒,男人便拉着她的手腕走进了那间显得格格不入的卫浴。
他走到水龙头边,将毛巾用水打湿,一点点擦去时笙脸上的灰痕。
时笙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愣。
“你在干嘛?”
她并非不知道他在干嘛,只是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宋清承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有些低落。
“下次,不许你再以身试险。”
这一次时笙没出现什么意外是因为大祭司有心利用。
这次忽然出现在司徒昭身上的催眠能力是他们的意料之外,防不胜防。
还好他们没有滥用。
若是大祭司是个疯子,后果将不堪设想。
宋清承擦拭到她脸颊处时,力气明显小了一些。
“疼吗?”
他轻声开口。
时笙不由得有些无语,这么浅的伤口都能被他在灰痕中发现,他怎么不去玩找茬游戏,保证通关。
她不是个娇气的人,或许小时候是。
但随着父母双亡,这样的伤早就习以为常,算不得什么。
比这更重的伤她都受过许多。
而宋清承却蹲下身,从下面柜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医药箱。
“不用处理了,这都快愈合了....”
时笙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宋清承却还是凑了上来。
这时他已经打开医药箱,修长的手指抚上她脸颊处的伤口。
“伤口无论深浅都会疼,还是要处理的。”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诱哄,语气却不容拒绝。
时笙见他这么固执,便随他去了,毕竟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狭小的卫生间一片寂静,静到能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
宋清承十分小心地为她的伤口涂抹药物,仿佛那是一道深可见骨的大伤,生怕弄疼了她。
两人的距离极近,时笙一时间有些不自在,只觉热意蔓延至耳根。
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怪怪的气氛,轻咳一声。
“那些证据是大祭司的妻子相宜给我的,她说大祭司杀了她父亲,她这么做是为了复仇。”
“我已经查到大祭司的身份了。”
宋清承手中动作不停,语调不紧不慢。
“他是曾与你父亲师承一人,阎王曾提到过他的名字,顾煦。”
得到这个信息,时笙眸光微动。
三年前桑小溪的记忆被人篡改,或许是这个大祭司在搞鬼。
三年前许多事情还悬着,司明究竟是什么人、桑小溪被篡改记忆究竟是谁的手笔、她父母的死还有谁参与了。
如果真是顾煦篡改了桑小溪的记忆。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做一件事总要有目的吧?
总不能是故意引起他们的注意继续查下去吧?
想到这,她微微蹙起眉。
宋清承最终从医箱取出一小块纱布在她脸上固定,一切都结束后才看清她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轻叹一声,抬手揉了揉女孩的脑袋。
“别想那么多,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南絮好好给你检查一下,免得顾煦在你身上下一些危险的毒。”
南絮,这个人上次见面已经是三年前了。
怎么又把他叫过来了,以他现在的身份,不参加这种事是最好的选择。
宋清承见他的身体表面并无大碍便从身后对着她向外走去。
“他已经到了吗?”
时笙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着急。
“已经在这里住上一天了,就等我把你带回来。”
宋清承的回答让她意外。
没想到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经事先安排好了,哪怕今天她拿不到证据,宋清承也能带领所有人全身而退。
想到这,时笙轻笑一声。
“不愧是翊庭主,真是周到。”
“因为对方是你。”
宋清承开口。面不红心不跳,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句话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