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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说了半天,南梁帝也没阻拦一句,这让陆景宁不禁想到了刚才步晏的话。

她稳了稳心神,朝着贤妃一脸气愤地解释:“我母亲病重起不来身,连太医都说要好好休养,母亲虽没有亲自去却交代我去上官府探望,可不是不管不顾,我知道贤妃娘娘因为四公主的死对我有怨,可母亲是无辜的,您又何必牵扯上母亲?”

“你!”贤妃瞪了眼陆景宁,辩解道:“本宫只是实话实说,并未迁怒。”

陆景宁哼哼:“就连皇上都不知道的事,贤妃娘娘倒是比谁都清楚。”

这话气的贤妃瞪圆了眼睛,想骂又碍于上头的南梁帝,生生将这口气咽下去,只解释一句:“本宫只是听说而已。”

“偌大的皇宫谁敢乱嚼舌根?”

“好了!”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个没完,南梁帝不悦地揉了揉眉心,及时开口呵住,还不忘警告般看了一眼贤妃。

贤妃被吓得脸色一白,低着头不说话了。

“阿宁。”南梁帝冲着陆景宁招招手,露出了一副慈爱模样,陆景宁提着裙摆上前,安静乖巧的半蹲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仰望着南梁帝;“皇上。”

南梁帝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发髻,笑着问:“朕听说你劝你母亲要给太子纳妾?可有此事?”

陆景宁心里咯噔一沉,面上不显,她装作苦恼地摇头:“回皇上,阿宁的确是提过这话,母亲迫于无奈答应了,但母亲一点儿也不开心,皇上,阿宁是不是做错了?”

“那你怎么想?”

陆景宁垂眸:“阿宁想让母亲健健康康的活着,至于子嗣,早晚会有的。”

南梁帝闻言脸上笑意收敛了,可陆景宁看得出,南梁帝的神色分明就是松了口气。

仅仅一瞬间的变化被她捕捉了。

她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皇上压根就不想让东宫有子嗣!

“阿宁,你还小,大人的事很复杂你不必插手。”南梁帝收回了手,转手递给了她一颗东珠,嘴上夸赞:“你这孩子心地善良,还为了你母亲特意弄来了保宫丸,朕听说保宫丸有奇效,你母亲服用之后说不定真能生下太子嫡子。”

陆景宁听这话,指尖紧攥,下一秒就哭出来了,哭声越来越大,最后竟止不住。

“是阿宁没用,阿宁愚笨,没有将守护好保宫丸,竟被赵大公子当街抢走了。”

人已死,死无对证。

那日赵隋在琉璃斋门口抢走她锦盒的事人尽皆知,陆景宁也不客气的将责任推给了赵隋。

“有此事?”南梁帝蹙眉。

“皇上,阿宁本来想找您做主,可母亲拦着不许,说什么您身子不适不要给您添堵。”

这话南梁帝半信半疑,还是身后的长喜公公提及赵大人曾去过上官府寻解药,证明有一个锦盒的确是被赵隋给抢走了。

“赵大公子抢保宫丸做什么?”南梁帝问。

长喜公公欲言又止地看向了陆景宁。

南梁帝也顺势看向她,陆景宁也不藏着掖着:“一个月前琅妹妹在东宫不小心喝到了止经血药,那是给我宫里雪团治病的,此药堪比绝子汤,赵大公子是替琅妹妹去求保宫丸,得知我有,竟不知羞耻将东西给抢走了,却不料根装保宫丸的盒子上藏着机关。”

赵隋眼睛中毒的事南梁帝是知情的。

捋清楚前因后果后,南梁帝对陆景宁的疑虑被打消了,直说来一句:“真是可惜,若是有保宫丸,你母亲的身子也能痊愈了。”

陆景宁苦着脸:“保宫丸已绝迹,这世上再难找到,母亲……”

说到这陆景宁抖了抖肩膀开始哭起来,南梁帝见她哭成泪人儿似的,不免有些心软。

“会有法子的。”

陆景宁见好就收,又得了些赏赐,南梁帝才放她离开。

回到东宫,陆景宁整个人都软了,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公主。”云栽倒了杯茶递上。

陆景宁接过一饮而尽,想到刚才的对话,她赶紧去找母亲,免得母亲露出破绽。

去探望上官氏时,正巧看见了王太医给上官氏诊脉。

“王太医?”陆景宁心一惊,王太医是南梁帝的御用太医,医术精湛,除了给南梁帝诊脉之外,不看任何人。

她刚从大殿回来,王太医就来给上官氏诊脉,怎么看都像是来查证的,陆景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公主。”王太医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也给上官氏诊脉完毕,他沉声说:“太子妃伤了根本,即便吃了一粒保宫丸缓解,这复原也需要一段时间。”

话落,陆景宁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王太医又说:“公主不必气馁,太子妃的身子休养个五七八年,说不定就有机会诞下子嗣了,子嗣的事不可强求。”

一句话又让陆景宁的心被拽回来了,她茫然地看向了王太医,可王太医已经背着医箱子离开了。

陆景宁追了出去:“王太医请留步!”

王太医回头。

“我母亲……”

“太子妃常年服用寒凉之物,伤了根本,只能静养不能再用药,公主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一切无碍。”

陆景宁悬着的心落地了:“多谢太医。”

重新回到上官氏身边,她环顾一圈,让所有人都退下了,目前她不确定还有没有人是谁的视线。

“母亲,王太医的话您别放在心上,您一定会好的。”陆景宁安抚。

上官氏笑笑:“我信得着容氏,至于旁人的话,我一概不信,还有保宫丸的事,我也只字不提,深宫尔虞我诈这样的药多少人求之不得,阿宁,我好歹在宫里呆了近二十年,岂会什么都不知?”

陆景宁将脑袋搭在了母亲肩上,微微笑,又说起了纳妾的事:“母亲,咱们这样的日子也很好,多一个人在府上我也不自在,您和父亲风华正茂,不如过几年再说。”

上官氏心思细腻,她什么都没问,抚摸着女儿的脸庞:“我正有此意。”

哄睡了上官氏,陆景宁拖着一身疲倦回到了玲珑阁,推开门乍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坐在了圆桌旁。

陆景宁瞪大眼,整个人都清醒了,快走两步砰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大口喘着气:“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在宫里办点事,顺路就来了。”步晏语气轻松,就好像是在说一件很随意的事。

陆景宁见他这般模样,直接问:“王太医是你的人?”

“嗯!”步晏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些物件摆在了陆景宁面前:“你坐下,我同你说说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