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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砚书听了他的话眉头一皱,但还是耐着性子轻声道:“别离开我。”

“知道了,知道了。”黎沐辰一边应声一边穿着拖鞋踢踢踏踏地回到了床边,“困了,你关灯。”

他话音一落便一头倒在了床上,很快呼吸声也变得均匀起来。

墨砚书看着床上已经睡着的人,若有所思。

夜雨未眠,窗外的世界被黑暗笼罩着,周围一片静谧,只有雨声相伴。这一刻,时间似乎凝固了,墨砚书起身关灯,和衣躺在黎沐辰的身边,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黎沐辰醒来的时候,发现墨砚书坐在窗下的小桌边写着什么,不禁惊道:“你不会一宿没睡吧……”

墨砚书闻声收回了看着窗外的目光,转头望着黎沐辰道:“睡了。”

黎沐辰点了点头,刚要说话,瞥到窗外的景象,突然神情一滞,愣在了原地。

回过神来之后,他马上从枕头下面掏出了手机。

上午十点一刻。

可此时窗外却宛如黑夜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屋子里开了灯,拍在窗户上的雨滴不再是透明的水珠,那一朵朵砸在玻璃上的是刺目的红。

大滴大滴的红色液体被狂风裹挟着拍在窗子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又顺着玻璃往下流去,敲在他的心上,也撞入了他的眼中,无比沉重。

“别怕,会过去的。”

墨砚书见状放下手中的笔,走到床边,在他身边坐下。

床边微微凹了下去,黎沐辰这才缓过神来,神色僵了几秒,他道:“我真的会死吗……”

“在我身边就不会。”墨砚书给出了他一如既往的回答。

黎沐辰脸上的的表情从怔愣变为了恍惚,很快又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拍了拍墨砚书的肩膀,声音轻快:“兄弟,那我后面可就跟着你混了啊~”

墨砚书闻言,目光一闪,敛神点头,应了一声:“嗯。”

“你别这么冷淡啊!我都把命交给你了!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比如说现在去给我冲个泡面之类的。”

黎沐辰嬉笑道,仿佛仅仅是一瞬间便不再把自己将来可能会死这件事放在心上。

“沐辰你……”

“人都会死,不是吗?只不过是早死晚死的事。”黎沐辰摆了摆手,“我饿了,你给我泡个面呗~我这就去洗漱!”

他说着话,起身下了床,踩着拖鞋便打开了门,向着一旁的水房走去。

墨砚书望着他走出门的背影,最终还是没有说些什么,走到墙角随手拿了桶泡面,插上了电热水壶。

抬眸望了一眼天花板上发出昏暗光线的吊灯,墨砚书轻叹了一口气,这电怕也是用一天少一天了……

二人随意吃了些东西,随后便一直在计划后面的事宜。

黎沐辰认为所有的事情只靠他们两个是一定不够的,有必要在血雨结束之后回到宿舍区去看一下,万一遇到了合适的同伴,一起走或许会增加生存几率。

但墨砚书却认为没有必要冒着风险回去,血雨结束,像宿舍区那种人比较密集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应该尽量避开这些风险点位……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末世最忌多管闲事。”

墨砚书声音清冷,不容置疑。

黎沐辰耸了耸肩,长叹一声,一边摇头一边道:“我就知道……但h市我一定要回……”

“嗯。我陪你。”

“砚书,我感觉有一件事很奇怪。”

“嗯?”

“你是不是真的吃错药了?某种意义上来讲,你为什么这两天对我言听计从的?”

……

黎沐辰问出这句话之后,房间突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大片红色雨滴拍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一声高过一声。

一时间,他有些许的尴尬,刚准备打个哈哈敷衍过去,只听墨砚书一字一顿地开了口:“因为是你,沐辰,我很想你。”

血雨连下了两天,这两天中,白天也仿如黑夜一般,到了夜里,寒风更是冷冽刺骨,虽然窗子全都紧闭着,可黎沐辰的鼻尖还是时不时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

那天墨砚书说完那句奇怪的话之后,黎沐辰让自己刻意不去细想他话里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视线对上的时候,他莫名地有些紧张。

到了第二天傍晚时分,雨终于停了。

顺着窗子向外望去,外面依旧是一片漆黑,窗子外侧满是红褐色的血渍,触目惊心。

黎沐辰站在窗口,垂眸向外面望去。

正东边的天还在打闪,只是不再下雨了。

天色不再是纯黑,反而开始泛起诡异的黑红色光芒,看的人心悸不已。

耳朵贴近窗户,似乎能听到奇怪的低吟声从学校内部传出来。

“开始了。”墨砚书放下了手中的笔,起身向着窗口走去。

他抬手一指,黎沐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黑红色的天空之下似有几道影子闪过,很快便消失不见。

“旧馆这边太偏了,什么也听不到……”

黎沐辰眉头紧蹙,心中不免焦急。

“嗯。这趟浑水,暂时不能蹚。”墨砚书低声道。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黎沐辰看着墨砚书摆了一桌子的老式纸质地图,不禁撇了撇嘴,故作轻松道,“我高中地理最差了,分析水流走势和标准答案永远都是反着的……”

“我会看。”墨砚书沉声道,“手机没有信号,没有导航,我们想回h市就只能靠地图……”

“所以你看了两天,是在找路?”

“嗯。”墨砚书应道。

算上前世那五年,他已经太久没有回过h市,根本就不记得这边的路要怎么走。

即使黎沐辰记得路,他们也没办法直接大摇大摆地穿过人口密集的市区回到h市,风险太大了……

所幸在旧馆的地理专区中找到了一份比较全面的地图,里面几乎标记了全国各省市的线路,厚厚一本,虽然拿着不太方便,但却很实用。

唯一不好的地方在于这本书是十年前编着的,后续的路况到底发生了多大的变化谁也不知道,这本地图的存在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砚书,你说我的家人还在吗……”黎沐辰盯着窗外不时打起的闪电,目光中满是担忧。

墨砚书犹豫了片刻,最终只是轻声道:“我们明天就出发。”

他话音还未完全落下,突然,只听“啪”的一声,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苦苦撑了两天的电灯,在这一刻忽然熄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