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摆手,摇头说道:“芙蓉生产,焕儿为男性不能入内陪伴,我这个做姑姑的不拘泥于那些,我要在这里陪着芙蓉。”
杜家的下人们自然不敢再劝,稳婆却有些为难。
这哪里有小辈生产,长辈在产房里面陪着的,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坏了这白家夫人的名声。
稳婆只好看向白婉清,白婉清知道杜夫人的心思,轻轻的点了点头,稳婆见州府夫人都已经同意了,便也不再阻拦。
随着时间的推移,芙蓉宫口已经开到六指。
“大姐姐,大姐姐......”芙蓉的痛苦加剧,两手紧紧的抓着白婉清的手腕。
杜夫人心疼的拿来热手帕,轻轻的擦拭着芙蓉的额头。
“芙蓉,再坚持一下,孩子很快就出来了。”
白婉清重重的回握住芙蓉的手,不一会儿稳婆就开始喊了。
“来了来了,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
“少夫人,您现在可不能再乱喊了,一定要按照节奏使劲儿。”
芙蓉眼中全是惧怕,但一想到即将出生的孩子,芙蓉又重新有了勇气。
一下,两下,芙蓉不断地按照稳婆的指示用力着。
“少夫人做的好,已经看到头了。”
“再继续。”
芙蓉却已经用尽了力气,再使不出半点力。
“糟了,少夫人这是疼晕过去了。”稳婆接生过许多女子,中间疼晕过去的也不是没有。
可如今孩子已经露了头,若不赶紧将孩子生出来,怕是母子都会有危险。
杜夫人眼瞧着稳婆有些慌乱,便知道事情不妙。
她转身看向白婉清,“婉清......”
此时的白婉清已经给芙蓉号过了脉,可这样的情况以她的医术还不知该如何做。
白婉清将芙蓉交给了杜夫人,自己则转身出去找师祖去了。
白婉清一出现,杜焕就冲了过来,“大姐姐,芙蓉她生了吗?”
白婉清没有理会着急的杜焕,而是直接径直走到师祖面前,将芙蓉晕过去的事情同师祖说了。
洛师祖眉头一凛,从腰间拿出了银针。
“走,我们这就进去看看。”洛师祖对着白婉清说道。
杜焕刚才在一边已经听得清楚,知道芙蓉现在是在生死关头,哪里还能坐的住。
“师祖,大姐姐,我同你们一起进去。”
洛师祖回头一记眼神劈了过来,杜焕的腿就像是被石头定在了原地一般,竟动也动不了。
“你帮不上忙,就在这里等着。”洛师祖的语气深沉,完全不是商量的语气。
杜焕站在原地,看着洛师祖和白婉清一同进了产房。
白婉清回来,杜家的下人们和稳婆倒是心中有数,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洛师祖竟然也跟着进来了。
杜夫人一开始面上还有些尴尬,但一想到现在的情形,终是没有出言阻拦。
洛师祖走到芙蓉面前,看了看芙蓉的情况,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针袋递到了白婉清的面前。
“清丫头,你来吧。”
白婉清接过针袋,怔了两秒,“师祖......为何是我?”
洛师祖的神色却变得异常难看,其他杜家的下人们没有接触过洛神医,她们只听说过洛神医性情古怪,所以并未察觉到异常。
但是白婉清知道,现在的洛师祖绝不是她曾经了解的洛师祖。
“说了是你,就是你。”
“你若是不想,芙蓉她恐怕就过不了这一关了。”
杜夫人惊恐的看着白婉清,白婉清这会儿也顾不上背后的原因,开始利落的给银针消毒。
“内关穴......”
就这样洛师祖说,白婉清施针,白婉清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两指之间。
不一会儿,整个衣襟都被汗水打透了。
好在施针后芙蓉很快就醒了过来,这下不仅仅是白婉清松了口气,连带着杜夫人和稳婆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芙蓉,再加把劲儿。”杜夫人拉着芙蓉的手说道。
芙蓉跟着稳婆的口令再次用力,终于一声啼哭响彻了整个产房。
芙蓉再次无力的晕了过去,洛师祖上前号了号脉,朝着白婉清点了点头。
白婉清长舒了一口气,稳婆将孩子用新被包好,递到了杜夫人和白婉清面前。
“恭喜杜夫人,恭喜林夫人,少夫人诞下了个小公子。”
杜夫人一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一边对着屋子里的下人们说:“好好好!母子平安,今日多亏了大家,都有赏。”
下人们一听各个喜笑颜开,稳婆更是抱着小公子出去给杜焕报喜。
此时门外的杜焕在听到婴儿一声啼哭的时候,就已经红了眼眶。
这会儿见到稳婆抱着的儿子,更是泣不成声。
“芙蓉,芙蓉她怎么样?”杜焕看了眼儿子,随即问道。
稳婆笑着说,“都好!都好!”
杜焕还是想进去看看芙蓉,但被出来的杜夫人给拦住了。
“她累了,你让她多睡一会儿吧,这里有这么多人照看着,放心。”
杜焕傻笑着“嗯”了一声,又去看襁褓里的儿子去了。
杜夫人知道白婉清和洛师祖也熬了一日,累坏了,特意命人在杜家收拾出来了两间客房,让他们也去简单休息一下。
洛师祖自然是不会拒绝,他这把老骨头跟着熬了一整日,这会儿的确需要休整休整。
白婉清却放心不下芙蓉,决定和宝月一起在芙蓉的院子里陪着芙蓉。
杜夫人知道白婉清对于她这个二妹妹有多看重,便也未再多说,只是给她们多留了几个得手的人。
晚间,是婉清和杜焕轮流陪着芙蓉的,他们就这样守了芙蓉一夜。
第二日,芙蓉睁开眼的时候,白婉清和杜焕才终于是放下了心来。
“大姐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有事吧?”芙蓉虚弱的问道。
杜焕轻轻一笑,让身后的嬷嬷将孩子抱了过来,芙蓉的眼睛瞬间被眼前的小家伙吸引了。
“大姐姐,他长得真好看。”芙蓉抿着唇,看着口中吐着泡泡的小家伙,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意。
“是啊!这孩子真会长,真的是挑着你和妹夫的长处长,好看的不得了。”
芙蓉笑得更开心,“只是没有大姐夫长的好看。”
白婉清想到林云澈,心中一紧,他已经离开有些日子了,不知道现在如何!
杜焕察觉到白婉清细微的神情变化,打趣道:“娘子,你的意思是我长得没有大姐夫好看喽?”
芙蓉连忙摆手,一激动差点倒仰过去,惹得白婉清和杜焕两人笑出了声。
就在这时,宝月从外面皱着眉头走了进来。
她看了看在床榻上得芙蓉,又看了看坐在床边得白婉清。
芙蓉不解的问,“怎么了?”
宝月支支吾吾的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白婉清站起身,对杜焕说道:“你在这里好好陪着芙蓉,我去看看。”
有白婉清在的时候,芙蓉一向安心,此时又有杜焕陪在身边,她自知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乖乖的听话。
白婉清带着宝月出了屋子,宝月这才急匆匆的说道:“大小姐,是海大人刚才叫人捎来话了。”
“说是萧家的人和您的妹妹刚才大闹了府衙。”
“海大人念及三小姐是您的妹妹一直不知该如何处置,这才让人捎话来问问。”
白婉清一听便明白了,白青莲是什么性子她最是清楚。
“刚才的钱袋子宝月你拿上,咱们这就去府衙走一趟。”
“总不好让海大人这样为难不是?”
宝月不明所以,想到之前萧放拿出来的钱袋子,点点头说道:“好,大小姐,我这就去拿。”
待宝月出来,白婉清就带着宝月来到了州府的府衙。
海承明昨夜被萧家人和白青莲闹腾了一晚上,可以说昨夜几乎一夜没睡。
这个白婉清,她一声令下将自家的妹子和人送来的府衙,要他怎么定夺。
这要是往日,他定会拿出官威让这些闹事的人都尝尝扰乱府衙办事的后果。
可送来的人明确说了,其中一人是白婉清的亲妹妹。
他可是还有一桩大事拴在林云澈的身上呢,这个时候什么也比不过自己的身家性命。
所以昨日的他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不仅有白青莲这个亲妹妹在闹,还有萧家一家人竟然也跑来说理。
“哼!我忍。”海承明无奈的捏了捏鼻梁,终是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直到孟斩走进来,同他说道:“海大人,林夫人来了。”
海承明的头猛地抬起,眼睛亮晶晶地,他的老天奶,这给他找了大麻烦的人总算是来了。
“快!快让林夫人进来。”海承明对着孟斩吼道。
孟斩低头领命,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明明海大人的官阶更高,为何却对林云澈的态度有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不仅如此,如今对白婉清竟然也是如此恭敬。
孟斩心中揣测,但还是将白婉清带了进来,白婉清见到海大人没有忘了礼数,恭敬地给海大人行礼。
这让海承明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些。
“林夫人,不知家妹还有那萧公子是犯了何错啊?”
“让你不顾忌亲情直接送来了府衙?”
白婉清面带抱歉的说道:“这点倒是我疏忽了,给海大人添麻烦了。”
“不过,海大人,我可不是无缘无故的将二人送来。”
“他们犯了事,自然要受到惩罚,还希望海大人明察。”
海承明的脸色变了变,这白婉清看来与这亲妹妹的关系并不好啊,他的心里总算是有了些数。
“那不知,林夫人的意思是......”
白婉清站起身俯下身说道:“还请林大人替我作主,我要状告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