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老人年纪大了，你帮帮他吧。”
“就算不想帮忙，也没必要这么对待一个年迈的老人吧。”紧接着伴随而来的是老人气若游丝的咳嗽，一声接着一声，似乎难以喘上气来。
周围指责的声音更大了些，将白榆欢围堵在中间进退不得。
越来越多的人围观过来，白榆欢蹙了蹙眉，抬眼睨见老人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混乱中有男人按住她的肩膀，强势命令，“你现在就帮老人画。”
这话绑架意味太浓，激起了白榆欢的逆鳞，她抬起眸望他，反问道，“不然你来帮帮他。”
男人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讪讪地往后退了几步，但伸张正义的人实在太多，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个不停。
忽地，老人忽然跪倒在她脚下，磕头声砰砰作响，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姑娘，求求你了，求你帮帮我吧。”
“求求你了……姑娘。”
眼泪顺着鲜血一起从老人的额头上留下来，白榆欢不动声色地握紧了笔，刚才看到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她抿了抿唇，居高临下地睨他，“你先起来吧，我帮你。”
话落，老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身边围观的群众也第一时间将老人扶了起来。
白榆欢抬眸，往刚才看到的那片人群中望过去，不知何时，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她低下头握着铅笔，在素描纸上廖廖画下几笔，那个男人的背影图便唯妙唯俏地出现在了纸上。
但是只有背影图，其余什么都没有。
她抬起头皮笑肉不笑，“老人家，您要的画已经画好了。”
老人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笑意，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须笑，“画的真好，小姑娘，这是你的酬劳。”
那一沓红钞票塞进了白榆欢的手里，老人已经拿着画蹒跚着脚步离开。
周围围聚着的人也渐渐散开，只有白榆欢伸开自己的手指，盯着上面长年握枪磨出来的胼胝发愣，久久回不过神来。
须臾，她抬起眼再次往人群中看去，随意盯着一个人的身影，可是什么都看不见，也看不见从他身上透过的场景。
仿佛刚才看到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她叹了口气起身，漫无目的地绕着星愿路走着，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她转过头去，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面前的人赫然就是刚才消失的老人。
此刻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她的身后，脸上挂着阴冷的笑。
见白榆欢错愕，老人笑得更欢，一步步往前逼退白榆欢，“姑娘，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他家破人亡的画面？是不是看到尸体腐烂发臭的画面？”
白榆欢扯了扯唇角，面不改色，“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你听得懂。”老人缓缓地摇了摇头，“你本来在这个世界就是多余的存在，能看见别人的未来也是理所应当的。”
多余的存在。
被偷来的孩子。
“不用怕，姑娘，这是上天赠予你的能力，是好事，你用不着如此忌惮。”说着老人低下头，不知从哪里凭空变出来一条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笔杆，上面镶嵌着看起来廉价无比的水钻。
“这物品才是真正送给你当报酬的东西。”
白榆欢冷着脸拒绝，转头就想走，却没想到老人凭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堵住了她的去路，阴恻恻地笑，“收着吧，属于自己的东西总得收着。”
“这东西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只是多年前你丢的物品，如今物归原主罢了。”老人嗓音逐渐空洞飘渺，再垂眸时那根笔杆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掌心，而老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她垂眸细心打量了一下，看起来确实很简陋廉价，像是上学期间校门口一块钱买的小玩意，只是外面稍加装饰，就能吸引很多小朋友去买。
她随意地揣在兜里，没放在心上，不管什么东西，终归无法伤了她便是。
现在她身上并不是分文没有，但潜意识里似乎有什么人在提醒她，让她一直顺着那条路往下走下去，走到底的时候就会发现有自己想得到的东西。
无所事事，她便顺着心意去走。
路上有沿街叫卖的小商贩，旁边的喇叭对着她激情开麦，“包子包子，热腾腾的包子，一元两个的包子。”
“站住，有小偷！”刚才还热情揽客的商贩忽然大喊一声，白榆欢回头，旁边迅速穿过一道灵活的身影，她回过头去看，看见此刻穿着简陋的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脸上脏兮兮的。
她蹙了下眉，伸手去挡住女孩的行踪，没想到女孩蹙了下眉，锋刃的匕首往她手背戳去。
白榆欢眼睛骤亮，抬脚踹飞她手里的匕首，单手拎着她的衣领警告，“你不是我的对手。”
女孩脸上瞬间挂着泪，可怜巴巴地喊她，“姐姐，我好饿，你救救我吧。”
白榆欢被她变脸的速度震惊到，正好自己也饿了，提着她的后颈，递给商贩一张百元大钞，“让她吃到撑，剩下的当做小费。”
女孩一手抓着一个，狼吞虎咽着，十余个包子下肚，她才抹了把嘴，“说吧，什么代价？”
真是聪明人。
白榆欢掀了掀唇，凑近她的耳旁，“你跟我。”
云一白眼神一惊，拢了拢自己的衣服领子，“不是姐，我是直女，喜欢摸一米八的大帅哥，不能因为吃了你几个包子就爱上女人吧。”
“为什么不行呢？”白榆欢被她的反应逗笑，摸了摸她的脸蛋，唇凑近她的耳垂轻笑，“你没爱上女人怎么知道不会爱上女人呢？”
“……”
“婉拒了。”云一白唇角抽了一下，转头就想走，“十个包子钱我会还你。”
“那不行。”
白榆欢此刻真的对面前的女人起了兴趣，幽幽地盯着面前比自己高的女人，眼尾上翘，“你必须跟了我。”
云一白此刻受迹于人，唇角僵了僵，但仍然义正言辞地拒绝“拒绝卖身，从我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