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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目

——“不喜欢吗,小然。”沈渝脸色发白,看着被摔碎的玩具,眼底有些泪,揪住衣尾不知如何是好。

“哥哥,不喜欢这个玩具吗?”小孩透亮湿润的蓝色眼珠,噙满泪,小心抓着男生衣角,一副讨好的模样。

他脚下是被狠摔在地,快残肢解体的玩具。

身前年长男生的腿还放在东西一步前,裤腿处有踢踹带来的折痕。

阴郁的眸子极为冷漠看向小孩,像在看一条鼻涕臭虫,眼底的厌恶掩都掩不住。

空旷安静客厅内,一时只有小孩哭红眼睛的声声啜泣“哥哥。”

“别叫我哥哥。”男生拧眉,眼神更冷一度。

“可是爸爸和妈妈说...”

“谁是你爸爸”像被点燃导火索,男生瞬间变得阴翳,声调直接拔高

“那是我爸爸,我爸爸,不是你的,听到没有!!”

“我...”小孩被人这副前后不同面目的脸吓到

衣角的手松了松,豆大的泪从蔚蓝眼底滑落:“哥哥,我听到了,不要,不要生气...”

不懂迂回和哥哥为何发脾气的小孩,只能压下控制着自己的哭声,片刻后,又小声问人:“为什么要摔掉玩具”

“那是妈妈买的玩具,妈妈送给小然的,哥哥不要小然的东西,哥哥呜呜...”

“闭嘴!”沈渝被吵的面露凶色,直接扯过男孩衣领俯身,指着人,怒喝:“你再敢哭一下我弄死你,听到没!”

“哥,哥哥...”小孩哭声一下被吓得往嘴巴里咽,最后在人嫌恶一甩中,踉跄倒地。

从未被如此对待的他,哇的声又大哭起来

泪水混着浅长又弯的睫毛掉下,满脸哭的通红

他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明明在妈妈和爸爸面前,哥哥笑着说喜欢他,会陪他玩。

现在才半个小时就又不喜欢了,他喜欢哥哥,想要哥哥陪他玩。

可这一次没人哄他,等来的是暴力又绝望的一脚。

“砰!”

玩具被彻底四分五裂,电池板机械臂一切都踩掉,碎的一点不剩。

成年沈渝望着被砍倒一排的字句,以及里头冒出黑水的浓字,腿发软般颤动。

“怎么,这就受不住了?”小男孩不屑于顾地擦拭着刀尖上令人作呕的虚伪谎言

在沈渝弯身时,笑着再次下刀。

第二目

——他想起,林然在幼儿园被人挤兑说头发和眼睛时,自己第一个拦上前护住他,被揍得鼻青脸肿也未怨言一声。

——“就是这个混血的杂种,大家不要跟他玩,他身上有细菌,离他远点。”

教室内桌椅被推倒,纸张水彩笔散落一地,书本也被乱涂乱画。

沈渝被一群人围成圈嘲讽,嬉笑,推搡,身子一步步逼得退到卫生死角。

人群中突然不知是谁大喊大叫拍着掌!

“哦呼,大家都听我说,不要跟沈渝玩,我爸爸说,他妈妈跟有钱人跑了,不要他了!”

“说他妈妈是跟别的男人跑了!!”

“那他妈妈是个坏女人啊”

“他妈妈都不要他了,听说是他太笨了,他妈妈才不要他的。”

“他没妈妈啊!”

“好可怜哦,哈哈哈”

很多不明事理的小孩觉得好玩,也跳起来,大笑纷纷应和:“没妈的小孩是坏小孩哈哈!!”

“你看他穿的什么衣服,几天没洗了。”

“他身上有细菌,大家可要离他远点,别被他传染了。”

沈渝低着头,被人步步推肩撞倒在黑板后的他,掌心攥着把削铅笔的美术刀

一脸阴沉望着凑上前的人,拇指用力推出刀刃。

就在要捅进左前方小孩腹部时,一头金发小孩不知从哪急匆匆闯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稚嫩的声音扯出声线,几人都停下乐子看去。

小孩脸上带汗,钻进教室用力掰开站在外圈的几人,不由分说挡在沈渝面前。

比沈渝小一岁的他,个子只到班级所有男生的耳侧。

他仰起头增添气势,用着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大声说道:“你们走开...不能,不能欺负哥哥!”

沈渝眼底一怔,俨然有些意外,他低头看着小孩凑得极为近的瘦弱腰身,刀柄鬼使神差般推的更深。

眼底泛着红光。

漂亮似洋娃娃的小孩,从进门的那一刻就收走人所有目光,像是上天眷顾,连光都偏爱他,将他的金发显得格外柔顺漂亮,像个充满艺术的雕塑。

在看到林然年纪不大,却像堵墙死死嵌在沈渝身前时,教室内嬉闹也停止。

被吸走目光的几人,眼睛深深衔在林然身上,痴痴的走上前,结结巴巴和小孩搭话

“你,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长得好好看,像洋娃娃一样。”

“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吗?”

有的更是跑回课桌拿出书包内的漂亮糖果分享给他。

“这个很好吃,你吃吗?”

林然还有些防备地瞪大蓝色眼睛,在几人确实没什么动作后,皱巴巴的小脸才松开。

不断递到眼前漂亮的糖纸,让小孩眼底浮现里一抹想要的欲望,他舔了舔嘴巴

却在快接过时一脸凛然地摇头,义正言辞地大声拒绝。

“不行,不能拿你们的东西,你们是坏孩子,欺负人。”

“你们欺负哥哥!!”

“你们才是坏小孩,老师说欺负人的才是坏小孩!”

几个小孩听此,都白了脸,慌张的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

“我们没有...”

“你们说谎,我刚刚都看到了!”林然气的鼓起脸

等几人悻悻离开后,转身抱住身后沈渝,小手安慰似的拍着沈渝后背,趴在耳边软乎乎说

“不怕,不怕,妈妈说拍拍就不怕了。”

“哥哥不是坏小孩,哥哥很好,以后我保护哥哥。”

“林然保护哥哥。”

沈渝推出的刀刃到了底,已经来到小孩腰身里头,只要再用力一下

绝对会刺穿他娇嫩的肌肤和骨头,将这条黏在他家的臭虫不知不觉杀掉。

可在耳边吹来热风时,不知为何又停在那,掐回去。

“怎么样,想起来了吗?”小孩嘴角舔了舔刀柄上的脏污,阴郁的脸上笑意更浓。

他满足的咂吧嘴,像是地狱而来的审判者专门以人懊悔,贪婪为食。

成年沈渝一条腿已经跪了下去,发出被卡住喉咙般,痛苦又急促的喘息。

“别难受啊,才刚开始呢”小孩恶劣一笑,迈到最后几排白框字迹上,大笑着,猩红下刀

“现在让我全让你想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