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进审讯室,廖成明顿时紧张地看了过来。
殷温却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走到审讯台前坐下,拿起手中的资料便开始翻阅起来。
祝百灵在殷温旁边坐下,作为副审,她自然也不会率先开口。
就这样过了足足五分钟,殷温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一直埋头看着手里的文件。而这一行为却给本就紧张的廖成明施加了一种足以令他窒息的巨大压力。
只见廖成明额头冷汗如雨直下,双脚不停地颤抖,不时抬头偷瞄两人。
终于,廖成明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压力,主动开口问道:“两……两位领导,能……能不能给我一支烟?”
殷温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朝一旁的祝百灵点了点头。
祝百灵走出审讯室,向秦国招要了一支烟,回来后给廖成明点上,廖成明紧张兮兮地猛吸了两口。
等祝百灵重新坐好,殷温这才开口,问出的第一句话便是:“廖成明,你老实交代,手上一共有几条人命?”
廖成明大惊失色,烟差点掉在地上,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警……警官,我没杀人啊。”
殷温冷笑一声,说道:“1992年6月,你和工友姚亚鑫同时进入仙洞丞星煤矿厂当工人,7月16日,姚亚鑫因雷管操作失误被炸死,因为姚亚鑫家中没有其他亲人,你以姚亚鑫远房亲戚的身份,用报警相威胁,向矿主索要五万元赔偿,最终获利两万多,拿到钱后,你草草地料理了姚亚鑫的后事,随后果断的离开丞星煤矿厂。”
廖成明有些心虚地看了殷温一眼,辩解道:“不是……那次真的是一场意外,我真没杀人啊。”
殷温不置可否,继续说道:“同年,你结识了马维敏,并和他以同样的方式在临市的两家矿场辗转,和你们一起的工友刘志、霍玉平相继死亡,你们二人一共获利5.8万元。”
廖成明一脸惊愕地抬头看向殷温,目光对视的瞬间,又赶忙心虚地移开视线,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殷温微微冷笑,接着说道:“1993年3月,刚过完年,你就跟随马维敏进入了河桥的中弯污水处理厂,在那里一直工作到1994年8月。在此期间,和你一起在污水处理厂工作的同事康烨、张毅文、周大壮、葛平,相继被宣告死亡。随后,你离开中弯污水处理厂。1994年12月,你怂恿你姐姐廖红、姐夫卢广伟开办了红伟肥皂厂,然而肥皂厂的实际管理者是你。你一共只雇佣了三名员工,这三人包括马维敏在内,都是你曾经在污水处理厂的同事,并且据我们调查了解,你给这三人开出了超过普通工人薪资水平十倍以上的高薪。1996年,也就是今年2月,马维敏等三人因肥皂厂大火,都葬身火海。廖成明,你手上到底沾染了多少条人命?”
廖成明闻言大喊冤枉,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嚷道:“我没杀人啊,肥皂厂大火你们警察不是已经调查清楚了吗?是我姐夫烧树叶不小心引发的火灾,那是意外啊。”
祝百灵严肃地敲了敲桌子,提醒道:“坐好。”
廖成明重新坐下,争辩道:“警官,我是来自首的啊,你们不能冤枉好人。”
祝百灵冷笑:“自首?那你看到警察为什么跑?我们同事费了多大劲才抓住你?就你这种行为,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自首?”
廖成明张了张嘴,强行辩解道:“我最后真的是自首的啊,是我自愿戴的手铐,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那位胖警官。”
祝百灵再次敲了敲桌子,提醒道:“交代你自己的事,你以为我们没证据吗?现在是给你机会,好好回答问题,你手上到底沾了多少条人命?”
“我……我!”廖成明焦急地辩解道:“我真没杀过人啊,矿洞里的事都是意外,钱也是那些矿主自愿赔的,后来在污水处理厂,我就是个新人,根本不认识那些人,怎么可能杀人。肥皂厂的事更冤枉了,警察都结案了,跟我没关系啊,警察同志,我冤枉啊……”
殷温看着他辩解,笑而不语。等他说完,才又开口继续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结果,你在经营肥皂厂期间,主要的客户寥寥无几,其中大多是一些加工厂,比如蓝龙化肥加工厂、振祥医药厂。我很好奇,你们做的肥皂为什么不面向大众市场销售,反而和一些规模差不多的小型加工厂有深度合作?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原因吗?”
“这……”廖成明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殷温盯着对方看了许久,直看得廖成明一阵心虚,才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哦!还有一个特殊客户,德坤你认识吧,这个人不仅是你们厂的长期合作客户,同时也是上述几家和你肥皂厂有深度合作的其他加工厂的客户,然而这个人是个毒贩。不巧的是,今年6月,他被人残忍的杀害。”
廖成明终于再也无法自圆其说,认命般地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警官,我……我交代。”
然而,殷温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继续说道:“8月,有个叫刘应杰和杨建军的外地人来到t市寻找已经死亡的毒贩德坤,后来,两人被你姐夫卢广伟带到了你那里,三天后,刘应杰被人杀害,尸体被抛在鸣雁江中……”
没等她说完,廖成明连忙抬起头,迫不及待地解释道:“不是我干的,人是我姐夫杀的,是老板让他杀的。”
祝百灵在一旁飞快地记录着。
殷温却像毫不在意一般,继续说道:“九月底,另一名外地人杨建军,在你姐家中被人枪杀。同时死亡的还有你姐姐廖红、姐夫卢广伟、某派出所协警赵某。”
说到这里,殷温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还有我们市局的刑警金宴升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