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温神色凝重地说道:“你放心,我们警方会竭尽全力把孩子找回来,至于其他犯罪分子,都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廖成明凄然一笑,一边抹眼泪一边连连点头。等他用力抽了两口烟后,才问道:“刚刚说到哪儿了?”
还没等两人提醒,他自己很快就反应过来,接着说道:“哦,对!我姐夫。后来……德坤一死,我们的供应渠道就出了问题,后来龙季文联系了他的亲戚,是t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叫什么龙……龙天翔。对,就是这个名字,他好像还是个企业家。我们的货后来就卖给他,那段时间价格应该压得很低,因为我们这边少了配货渠道。姓周的就提议重新组建一个,可这事风险太大,没人愿意干。正好那两个外地人在这个时候突然来到t市。那晚我姐夫把两人带去跟姓周的见了一面,可两个外地人一听是送货,当场就拒绝了。结果姓刘的外地人就被我姐夫勒死了,是姓周的指使我姐夫干的。另外一个人一见到这种情况立马服软,那段时间都是那个外地人在送货。”
廖成明把燃尽的烟蒂扔在地上,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那个外地人胆子很小,整天疑神疑鬼的,姓周的好像对他有些不满。没干多久,外地人就不肯干了,说什么被熟人撞见了。呵,他一个外地人,在t市哪来的什么熟人,真是傻,连谎都不会撒。那段时间,可能是你们警察盯得太紧了,我们又停工了。没过几天,李晓就找到我,说要干掉那个外地人,让我带他把人找出来。我就带着他在河桥到处找,最后在一座桥洞里找到了人。李晓就让我们把人先带回厂子里。在路上的时候,外地人找了个没人的机会,突然跟我说,让我赶紧跑,说他们要杀人灭口,我、我姐,还有我姐夫都会死。刚开始我不信,以为他在耍我。可他越说越激动,还说如果我逃过这一劫,不用感谢他,有空的时候去看看他孩子什么的。我看他说得那么认真,就像在交代后事一样,心里有些动摇。后来我趁着安保公司的人不注意就偷偷跑了。本来是想跑回家带上我姐,不管外地人说的是真是假,先躲一阵子再说。可等我跑到家附近,就看到姓周的,还有李晓,他们带着安保公司的人进了我姐家。紧接着没多久,就听到我姐家传来几声枪响,我这才知道原来那外地人说的都是真的,他妈的,姓周的真的是想把我们都杀了。”说到后面,廖成明表情狰狞,仿佛要从周庆身上撕下一块肉来才解恨。
祝百灵放下笔,问道:“然后呢?你亲眼看到他们杀你姐了吗?”
廖成明摇头,带着哭腔说道:“我躲在附近,不敢靠近我姐家,清楚地听到院子里陆续传来四声枪响,每响一声,我就像被电击了一样,害怕极了,又担心我姐,可我不敢出去啊。”说着,他涕泪横流。
缓了一会儿,廖成明才继续说道:“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我看到姓周的一个人走了出来,开着辆警车先走了。那时我想过去看看,可院子外面全是安保公司的人,他们穿着警服。李晓还在我姐家没出来,我又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看到李晓也走了出来,带着安保公司的人开着一辆货车离开了。我想去看看我姐,可……可我就是迈不动腿啊。”廖成明表情扭曲,双手抱头,一个劲地往座椅后背撞。
审讯室里的两人静静地等着,没有催促他。
大约过了几分钟,廖成明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些。他伸手抹了把鼻涕,继续说道:“我没有,当时我吓坏了,不敢回去。我害怕被他们抓住,甚至连去确认一下我姐的情况都没有勇气。后来……我躲在人群里看着警察把我姐的尸体抬了出来。我……那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亲手杀了姓周的那个畜生,我要给我姐报仇,姓周的不得好死,应该天打雷劈啊……”
见他情绪再次崩溃,祝百灵敲了敲桌子,说道:“好了,你还有其他要交代的吗?”
廖成明又仔细想了想,摇头说:“警察同志,我知道的就这些,全说了,这些够不够判姓周的死刑?他有钱,你们不会因为他有钱就放过他吧?他该死啊,他就是个恶魔。”
祝百灵再次敲了敲桌子,提醒道:“请注意控制好你的情绪。”
这时,殷温突然问道:“廖成明,你接触这个贩毒团伙这么久,有没有见过或者听说过一个叫霍国民的人?”
“霍国民?”廖成明仔细想了想,皱眉沉思道:“霍国民……,有点耳熟,好像听谁说过。”
“谁?你仔细想想。”殷温提醒。
廖成明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摇头,说道:“我实在记不起来了。”
殷温脸上明显露出失望之色,看了一眼祝百灵,微微点头。
祝百灵会意,对廖成明问道:“廖成明,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廖成明摇头。
祝百灵说:“那行,今天的审讯就到这里,我们会根据你今天的表现,在你开庭的时候向法院帮你申请一次立功表现,具体你会怎么判,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内,祝你好运。”
廖成明突然抬头,有些紧张地说道:“警察同志,我……我能不能提一个小请求?”
殷温问道:“什么请求?”
“就是……就是在我被执行死刑的时候,能不能别用枪?国外不是有安乐死吗?你们给我注射一针,或者给我一瓶毒药让我自己喝,什么都行,总之……能不能别枪毙我,我……我害怕!”
听到他这个请求,殷温的第一反应是想笑,可仔细一琢磨,又觉得这个人实在可悲,不禁莫名生出些感慨,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声,暗想着: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