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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潜背脊一僵,他垂下的手紧紧握起,青筋凸起分明。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因为羞愤难当,青红交织,变换丰富。

静王已离去,来宾们还在排队送礼,一个个憋笑憋得十分难受。

可不就是没用的懦夫。

陶潜好歹作为打了胜仗而归的大将军,面对静王的嘲讽,他不仅做到一声不吭,还很没骨气的任由毫无实权的静王踩着他的脸一顿羞辱。

这不是没用的懦夫又是什么?

但凡今日陶潜挥拳砸向静王,他们都敬他是个汉子。

可瞧陶潜那敢怒不敢言的窝囊样,他们一个个别开视线不打算继续看这受气包。

真怕多看两眼,连累他们也变得窝囊,成了受气包敢怒不敢言。

“陶郎。”卫泱泱紧了紧被陶潜握住的手,她抬头满含爱意的看着他,轻声道:“来日方长,今日凡是对你我百般羞辱轻贱者,待来日我们羽翼丰满之日,定百倍千倍还回去。”

她和陶潜,可是该书男女主角,有天道庇佑。

这群还不知道自己只是牵线木偶,是她和陶潜背景板对照组的无知人类,早晚会有一天,要为了他们今日的落井下石付出沉重的代价。

陶潜面色缓和了些,他嗯了一声,“我们进去。”

“九千岁到。”

陶潜与卫泱泱才走到陶府大门前,人还未进府,便听到陶府下人那扯开嗓子的洪亮嗓音。

卫泱泱被陶潜握住的手一僵,很快便恢复如常。

这细微的变化,自然被陶潜察觉到,他眸色晦暗,停下脚步转身看去。

那辆极尽奢华的豪华马车刚停下,他那卑躬屈膝一脸讨好巴结的二叔便舔着一张老脸迎上去,那谄媚的样子落在他眼里,实在令人作呕。

容瑾吗?

他记得,昨日他的泱泱回府,是容瑾的人亲自护送。

想到这里,容瑾不由得想起沈明朗和卫泱泱‘私会’一事。

虽然最后被证实是一场误会,但沈明朗还是不可避免被他痛揍一顿。

一根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种在他的心里,正悄悄萌芽。

一旦有点风吹草动,便破土而出,成长为苍天大树。

“区区阉人,倒挺会装腔作势。”陶潜嘲弄声音起,很轻,只有他和卫泱泱能听到的音量,“等着吧,太过招惹,多行不义必自毙。”

容瑾正与陶明煌说话,他耳朵一动,拂手间,一道暗器射出。

‘咚’的一声。

陶潜腿吃痛,身体不受控制往前一跌,双膝重重跪在青石板地上。

这一幕就挺滑稽也挺好笑。

来宾们只顾看热闹,无一人上前将人扶起。

陶府下人本就因为陶潜空手上门而不待见他,此刻见他跪了,恨不得他继续跪着,哪里会上前扶人。

最后还是卫泱泱忍着刚小产的身子将他扶起来。

只是才刚扶起,还没站稳,陶潜腿上又是一痛。

这一次,连带着卫泱泱都与他一起齐齐跪下。

容瑾满意了,他朝陶明煌摆摆手:“陶大人去忙吧。”

“是,九千岁。”陶明煌屁颠屁颠跑去迎接来宾。

容瑾来到跪地未起的陶潜与卫泱泱面前停下,他居高临下看着二人,声寒彻骨:“陶世子这是知道我的到来,特行此大礼吗?”

“我乃一介阉人,何德何能。”容瑾听不出情感的声音落下,他那如玉一般的手递了出去,“陶世子,地上凉,我扶你起来。”

理智告诉陶潜,他不该搭理身为阉狗的容瑾。

可现实却逼着他必须低头,必须妥协,“多谢九千岁。”

陶潜道谢后,他自行其身,没接容瑾抛来的橄榄枝。

“泱泱,起来。”陶潜温柔出声,动作温柔的将卫泱泱扶起。

两人刚站好,还没来得及拂去身上的浮尘。

下一瞬。

‘咚’。

‘咚’。

二人再次齐齐跪地。

陶潜怒了,他唰的下抬起头怒视容瑾,“九千岁,你是何意?”

“既不要我搭把手,那便一直跪着吧。”容瑾接过随从递来的手帕擦拭着手,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待宴席开始,再起来也不迟。”

众人皆知:陶潜夫妇这是得罪九千岁,成为九千岁眼中钉了。

这下,众人待陶潜,更避如蛇蝎。

陶明煌朝这边看了一眼,心下烦闷不已,对于陶潜与卫泱泱的不请自来,实在是气。

他那偏心的母亲,真是见不得他这个儿子过得太好。

明知他不待见这二人,还让二人代表北安侯府赴宴,说不是存心的,他第一个不信。

“九千岁好大的架子!”旁人怕容瑾,陶潜却不怕,他迎上容瑾深不可测的视线,他冷笑道:“本世子可是打了胜仗凯旋而归,为大夏建立赫赫军功的大将军。你不过一个阉狗,入了陛下的眼,得了些许权势。便以为你能只手遮天,越过陛下无法无天?”

陶潜口气很大,人却一直跪着。

不是他不起,而是他诡异的起不来。

容瑾分明是故意奚落他,摆明了要让他一直跪着。

“建立赫赫军功的大将军?”容瑾一副听到天大笑话般的神情,他那天妒神颜上流露一丝困惑与不解:“可我怎么记得,你未得陛下任何封赏。大将军之称,无稽之谈。”

“你——”陶潜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

容瑾睨一眼陶潜后,他朝那群看热闹的来宾们看去:“诸位有所不知,我们陶世子可是纯爱战神。他是立下军功不假,可他的军功却被他用来向陛下讨赏。”

“这个赏赐——”

“容瑾,你敢!”

“便是求陛下赐他心爱女子以平妻身份嫁入北安侯府。”容瑾眸寒,威胁他?

他容瑾,可是从出生起便活在威胁里,何足畏惧?

既然日后会成为杀了他的罪魁祸首,那便无需交好,他做不来巴结讨好之事。

陶潜的遮羞布被容瑾当着众来宾的面扯下,他引以为傲的资本彻底化为乌有。

来宾皆惊,看向陶潜的眼神如看这天底下最愚蠢的蠢货。

北安侯府由这样的人继承,难怪陶二爷会如此迫不及待的分家,自立门户。

这种蠢货,不离得远远的,早晚要被其连累。

陶明煌初听这个真相,直接愣在原地良久,他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跪地未起的陶潜,眼里的失望浓到化不开。

“陶世子,你如今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还与自己八抬大轿的夫人和离。”容瑾是懂得在陶潜千疮百孔的伤口上撒盐的,“不知,你可满意今时今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