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柔怡咽了咽口水,她道:“他一心只想考取功名利禄,对男女之事并无兴趣。是我欣赏他才华,看重他人品,于是将他灌醉把自己的身子给了他,与他有了夫妻之实。他饱读圣贤书,知道要了我的身子就必须对我负责,于是将我养在此处。”
一语毕,赵柔怡又道:“他与林小姐乃是两情相悦,真心相爱。是我横亘在他们之间,插足他们,破坏他们,影响他们,是我该死,与他无关。”
“呵。”苏倾玥嘲讽一笑,她看着将苏记恩护在身后的赵柔怡,一字一句道:“他对男女之事没兴趣,那对双生子又是怎么回事呢?你可别告诉我,那一夜你就怀上了。”
赵柔怡刚要点头。
“你这腹中双胎,莫不是别人的种?”苏倾玥这紧随其后的话一出口,赵柔怡刚要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在嘴里拐了个弯被她咽了回去。
他娘的,险些着了道。
赵柔怡不说了,可这丝毫不会影响苏倾玥的输出:“若不是日日耕耘,又怎会播种成功,让你接连受孕呢?”
赵柔怡沉默了,她与苏郎倒也不是日日耕耘,但隔三差五是有的。
每次见面都是干柴烈火,翻云覆雨折腾大半夜。
“你说你蠢不蠢,他都要抛妻弃子了,你却还为他着想。”苏倾玥喜欢杀人诛心,她口吻慢悠悠的:“你说,若是你没为他生了双生子,腹中又怀了双胎,他会不会为了做林相的乘龙快婿对你下杀手?”
赵柔怡闻言,唰的下扭头朝苏记恩看去。
苏记恩被赵柔怡看着,他根本没心思去应付人,他一双眼死死盯着挑拨离间的苏倾玥,咬牙切齿的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都已经表明态度和立场,为何要咄咄逼人呢?
同时,他又暗恨赵柔怡没眼力见识坏他好事。
“怎么?这就不耐烦了?”苏倾玥脚尖一点,荡着的秋千戛然而止,她周身气息一冷,“你同我抢星儿,捏造谎言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你这点破事会被我知道呢?
你如今可是有把柄在我手里的,难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苏记恩被这话一噎,半天说不上话来。
“你要我怎么做?”半晌,苏记恩低了头,服了软,压低了声音放低姿态询问道。
若不是为了大计,苏倾玥哪里会与苏记恩周旋。
只是相比较之下,寻找别的男子,倒不如知根知底的苏记恩。
“爬过来。”苏倾玥启唇,她吩咐苏记恩:“跪在我跟前。”
苏记恩顿觉屈辱万分,面庞像被火烧般炙热滚烫。
可他命脉被苏倾玥拿捏着,他就算爱惜羽毛重尊严,也不得不听从对方的指令行事,乖乖的爬着去到对方跟前。
苏记恩喉结滑动,吞咽口水的动作不停,声音也格外的明显。
赵柔怡在一旁听着,都替他感到耻辱。
她最懂苏记恩,他这人最好面子,让他以跪的姿势爬过去,比杀了他还难受!
“公子——”赵柔怡朝苏倾玥看去,她流着泪道:“苏郎是读书人,一身风骨不能折损啊,都言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可否让妾身替苏郎?”
苏记恩心头一紧,恨不得苏倾玥能答应。
苏倾玥没搭理赵柔怡,沉默震耳欲聋。
“怡儿,退下。”明白苏倾玥意思的苏记恩,只得装模作样出声喝退赵柔怡,而是假惺惺的说:“此乃我与公子之间的私事,你一个妇道人,别掺和。”
赵柔怡紧咬唇瓣,是真的心疼苏记恩要受羞辱。
苏记恩垂下头去,将手放在地上,而后艰难缓慢的爬行着。
赵柔怡小声啜泣的声音,就像是嘲弄之声钻进苏记恩的耳里,他羞得面红耳赤,爬行动作却未停下,他的牙齿死死咬着嘴唇,鲜血沁出,浓郁血腥味往他鼻息里钻。
他心想,得亏此情此景他的两个儿子没亲眼目睹。
想到这,苏记恩浑身一怔,他忙出声:“怡儿快进屋,莫让钦儿与韬儿出来——”
“爹爹,您为何学乌龟爬?”
像是为了回应苏记恩,苏淮韬满是困惑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落在苏记恩耳里,就像是天降惊雷将他劈得外焦里嫩。
苏记恩猛地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他的钦儿与韬儿正站在他侧前方,他们手里还拿着玩具,此刻正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被自己的儿子看见自己平生最耻辱的一面,苏记恩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赵柔怡反应迅速,她慌忙起身来到苏怀钦和苏淮韬跟前,伸手去牵哥两个,边牵边解释道:“你们的爹爹可不是在学乌龟爬,他这是实践书中调理身子的法子真假。”
这强行挽尊的话说完后,赵柔怡忙搂住哥两个,“我们进屋去,别打扰爹爹。”
苏记恩闻听此言松了一口气,关键时刻还得是怡儿靠谱,没让他在两个儿子面前颜面尽失。
“慢着。”
苏倾玥的声音一响起,苏记恩与赵柔怡暗道不好。
“既是实践书中法子真伪,岂能让哥两个错过这得之不易的学习机会?”苏倾玥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那些个字蹦出来砸在苏记恩的身上,疼得他冷汗直冒。
“让你妾室去搬两个凳子来,就放在我左右两侧,让他哥两个坐着学习。”苏倾玥直接命令出声,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苏记恩彻底绝望了。
赵柔怡轻咬唇瓣,恨不得跟苏倾玥拼了。
“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苏记恩缓缓抬起头来,他像是老了十岁般,如霜打的茄子颓然的看着苏倾玥,“你要我做什么,我乖乖照做即可,只求别这样。”
苏倾玥佯装听不懂,她反问:“哪样?”
从一开始,苏倾玥和林相等人选中苏记恩,是因为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也是他自己愿打愿挨的。
可苏记恩既然存了婚后给林天星下慢性毒,要屠尽林氏一族,那他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他该的。
一行热泪滴落在地上,苏记恩突然间变得迷茫起来。
做林相的乘龙快婿,真的是一步好棋吗?
可这怎么不是一步好棋呢?
苏记恩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已有定夺的他直接开口:“怡儿,去搬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