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朝食,魏氏将桌案收拾整洁后,带着阿梁一言不发地退出了陈子涉的院子,大黄狗也摇着尾巴,跟在阿梁身后撒欢离去。
看着两人一狗离去,陈子涉思索着返回卧房:“境界稳固后,要着手修炼几门道术了,目前的对敌手段还是太单一。”
对于各境界的道术,陈子涉早已烂熟于心,但他深知道术贵精而不贵多,有针对性地选择道术修炼,才能最大化提升生存能力和战斗能力。
玄门道术大体分为三类。
一类是以各种符箓为主,只需在纸张、布帛、竹片、木板等载体上,以炁刻下相应符胆即可成符。
符箓的优点是可以提前准备,使用起来也方便,但缺点则是缺乏变化且威力较弱。
第二类是以幽冥三光为代表的秘术,秘术威力强大,且无需刻意修炼,缺陷是每一次施展都要消耗大量的炁或付出其它代价,只能作为压箱底手段。
第三类则需要修行者持之以恒修炼,这类道术修炼越醇熟,威力越强,变化也越多。
譬如谷衣心法,以及人们所熟知的五雷咒、撒豆成兵、三昧真火、五鬼搬运术,甚至更高深的他心通、天眼通等,都在此列。
陈子涉反复思考后,决定先修炼两门道术。
其一名为【替身草人法】,这门道术可以让修行者将意志寄托于草扎人之上,以炁操控,草扎人会幻化成修行者的模样,并能自由行动。
修行者和替身草人,也可以以类似传送的形式,瞬间抵达彼此身侧,这在战斗中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其二则是【太乙分光剑】,这是一门以炁化剑的剑术。
初始之时,修行者可以将自身的炁化作一道太乙剑气。
而随着道术精进,剑气将不断分化,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修炼至大成,分化的剑气将如大河一般源源不绝。
替身草人法,可以极大地提高生存能力,很多危险之地都可以让草人代为探索。
而太乙分光剑,则能弥补陈子涉当下过于依赖符箓,一旦符箓耗尽就只能想法子贴身搏击的短板。
定下道术后,陈子涉着手开始修炼。
他先取来一捆茅草,从中挑选出三十六根,以特殊的手法将这些茅草弯折、缠绕,扎成一个巴掌大小的人形。
接着他运转登真隐诀,将丹田内孕养的炁,注入草人身体的各个关节。
最后陈子涉对着草人捏起印诀,口中低声诵念:
“虚虚灵灵,太上玉清,以我真炁,点草成灵。”
“太微帝君,驱邪辅正,阳和布体,来复黄庭。”
“三十六枝草,作三十六骨节,节节都是身,节节都是人。”
“开你身而开你面,开你耳空听分明,左耳听阴府,右耳听阳间。”
“无刑无克担煞走,神兵火急如律令。”
……
随着陈子涉口诵咒文,所掐指诀不断变化,那草人竟慢慢站了起来,一双手脚僵硬地弹动着。
而陈子涉也只觉脑海之中,似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被抽离,注入了草人之中。
下一刻,陈子涉的视野忽然一变。
他眼前所见的场景被一分为二,一半的是他自己本身的视野,而另一半,则被草人的视野所替代。
当他着重关注某一半视野时,另一半视野会缩小模糊,以类似“余光”的状态存在。
不仅如此,陈子涉还感觉到,自己与那草人之间,出现了某种独特的联系。
似乎那只草人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能随着他的思绪变化而做出各种动作,虽然目前草人的动作还比较僵硬,但也足以令人称奇。
陈子涉眼下要做的,是通过不断练习熟悉,让草人的动作与真人一样流畅。
时间逐渐流淌,太阳渐入中天,又逐渐向西偏移。
直到日失之时,陈子涉面前那个巴掌大的草人,一举一动已经与常人无异,奔跑跳跃自如流畅,甚至能在屋内来一场简单的“跑酷”。
看着从桌案上一跃而下,空中转体三周半稳稳落地的草人,陈子涉满意点头。
而后他咬破中指,以指尖纯阳之血,在草人头顶一点。
下一刻,草人骤然膨胀变化起来。
仅仅三五个呼吸的功夫,那草人就已经变得和陈子涉一般身高,就连外表神态都与陈子涉一般无二。
草人站在陈子涉对面,神情自若,动作顺畅,活灵活现。
……
蕲县市集,上身穿褐色覆腰衫襦,腰束大带,下身穿褐裙,外披玄色缘边大袖宽衣的青年走在街道上。
“陈先生。”
一位穿着黑色长衣,两臂上的袖子挽起,系在一种名为“鞘”的臂套上的男人,牵着几匹瘦马迎面而来。
“好巧啊陈先生,又见面了,院子住得可还习惯?”
青年对男人作揖道:“许兄,院子很好。”
这人正是驵侩许二。
许二脸上挂着笑意,跟在青年身边问:“陈先生今天来市集,是有什么要买卖的吗?在下或许能帮到先生。”
青年笑道:“想找个金匠,替我修补一件金器。”
秦朝施行金本位的货币制度,黄金为上币,计量单位为“镒”,一镒黄金合二十四两,铜为下币,计量单位为半两,也就是所谓的半两钱。
而蕲县属楚国故地,楚地盛产黄金,不少楚人大户家中,都有黄金或金器储备。
所以许二虽然稍感吃惊,但也没有因为这位陈先生身怀金器,而太过意外。
“嘿,那您找我就对了,”许二笑嘻嘻道:“您跟我走,我给您介绍的,一定这城中最好的金匠。”
许二果然没有夸口,他介绍的铺子虽然不大,但手艺极佳。
铺子的主人是一个身材高大,头发用麻绳随意束起的中年男人。
不过半个时辰,原本破破烂烂的金器,以及一些残破的金料,就被男人重新熔铸打造成了一只精美的金盒。
远离火炉的青年接过金盒后赞不绝口,爽快地付出了五个半两钱,许二也因此赚到了一个秦半两。
与金铺相隔两条街的一座酒肆二楼,无人关注的角落里。
陈子涉跪坐在桌案边。
他的面前摆着一盆切片后以盐和花椒调味的炙猪肉,一盆加了酿酱,腹内填入蓼菜,以梅子调味的烤全鸡,以及一樽有着特殊青茅芬香,颇具楚地特色的茅香酒。
此时,这些餐食已经被消灭殆尽、
陈子涉一边给自己倒了一盏茅香酒,一边将手放在桌边的竹简上轻声念道:“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竹简上浮现出一行字:“下面呢?”
陈子涉饮下茅香酒,又割下一块鸡腿肉送进口中细细咀嚼:“夫子别急,下面的诗句弟子不是正想着吗?”
竹简上的文字高频闪烁:“啊啊啊!快点!快点!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