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站在戏台最前边,她手边的是兴高采烈的沈渠,沈渠身后的则是得到南枝吩咐,一直守着他的方梨,沈渠身旁的则是面容严肃的沈确与花不言。
南枝观察着角落里的苏渔,她戴着面具,让人看不清她此刻在想什么。
突然,耳边的嘈杂声没了,南枝回过神,原来是鬼戏开场了。
只见台上的演员戴着鬼戏特质的面具,开始舞动身躯,台上漆黑一片,唯有一束光打在演员身上,使他成为众人的焦点。
鬼戏的面具明明是笑着的,南枝却觉得有些恐惧,不知是因为面具笑得太瘆人,还是因为南枝知道即将发生的一切。
随着音乐的推进,戏台上的演员越来越多,他们都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或哭或笑,似哀似怨。
台下众人的心被台上人的一举一动牵扯着,南枝偷偷瞄了一眼沈渠,小墩子此刻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台上,无暇顾及其他。
而不远处的苏渔则再也没有了动作,南枝警惕着,生怕错过什么。
台上,很快,所有演员散去,只留下一个方相氏继续表演,只见他抬起手,大袖一挥,火焰自他口中喷出,台下众人叫好,方相氏则继续表演。
在连续表演了几次喷火后,南枝发现四周突然飘起了烟雾,越来越浓,不知谁大喊了一句,“烟雾有毒!”
台下诸位才注意到自己早已被烟雾缭绕,求生的欲望立即占据高峰,人群突然疯了一般地朝外涌去,台上的方相氏就这么看着慌乱的人群,笑眼弯弯的面具此刻显得多么讽刺。
沈确捂着口鼻,“你们先走!”说完便拔刀和花不言一道去追台上的方相氏。
方相氏见有人居然没有急着逃跑而是来抓他,立即转身,隐没在黑暗中。
南枝当然不会先走,她注意到苏渔不见了。
“方梨,你带阿渠先走。”南枝留下这句话后便消失了。
沈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方梨,这是怎么了?”
“殿下,出事了,我们先走。”方梨护着沈渠朝外走去,身旁都是惊慌失措的人们,他们满脸恐惧,有的嘴里还在咒骂,但都没有停下脚步,生怕死亡降临在自己身上。
沈渠突然停住了脚步,“方梨,我们先等等,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鬼戏的戏台搭的特别,以观音庙为背景,因此人群朝外逃跑时,南枝觉得不见了的苏渔一定是去了相反的方向,观音庙。
南枝走近观音庙,四周静悄悄的,与之前白日里的观音庙截然不同。
夜里的观音庙还是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香火味,大殿正中的观音像在黑暗中肃穆伫立,南枝抬头望去,观音菩萨正微微低着头,面容慈悲的看着她,南枝突然颈间一痛,很快便没了意识。
南枝不知睡了多久,她的意识混沌,似乎有一股未知的力量拉扯着她的灵魂,拽着她的灵魂不断下坠,南枝放弃抵抗,她想,就这样吧,也挺好的。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呼喊,使她混沌的意识清醒不少,南枝认出那声音是沈确。
南枝费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双手被绑在身后,正前方的是同样被绑却意识清醒的沈确,他身边的是昏迷着的花不言。
南枝转头,她身边的不就是消失了的苏渔,“怎么回事?”
沈确见南枝醒了也很惊喜,他仰头指了指一旁,“观音庙,我和不言追击那方相氏去到后台,谁知那后台空无一人,那方相氏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我们商量着分头找寻,但刚迈出步子便没了意识,等我醒来后就发现被绑在了这里。”
说话间,苏渔和花不言也醒了,花不言试着松了松绳索,未果,“陛下,这绳子是特制的,越挣扎只会越紧,现下看外头的天色,怕是还未过多久,外头的人可能还未意识到我们出事了。”
苏渔则耷拉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此时,大门被打开,南枝双手攥紧,偷偷从袖口抽出早已备好的匕首。
一个人被扔了进来,是裴青阳。
裴青阳狼狈地抬头,他环视一周,吃惊道,“太妃娘娘?花大人,苏大人,你们为何也在此?”
南枝指了指对面,“我们都是一起被绑来的,裴大人你呢?”
裴青阳挣扎着坐了起来,“我本在铸钱司处理谢大人遗留下来的事,谁知突然被人打晕了,等我醒来便在这里了。”
裴青阳继续说道,“当务之急是要先逃出去,我观察过,这观音庙把守的人不多,我们可以……”
一直未出声的苏渔打断了裴青阳的话,“裴青阳,你别装了,不就是你把我们绑来的吗?”
裴青阳脸色一变,“苏大人何意?”
“这观音庙不就是你裴家的地方吗,你们用来藏真钱,囚禁对手的地方,你们借着菩萨做一切恶事,你以为香火气可以掩盖住血腥味吗?盖不住的,这个地方从根里就是烂的!我说得对吗,裴大人。”苏渔神情激动,她双目圆睁,脸色通红地质问裴青阳。
裴青阳脸上的慌张通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狂喜,他轻易地挣开绳索,走到苏渔面前,捧着她的脸,“观音,是你对不对,是你回来了。”
“我说了,我不是楼观音。”相对于激动的裴青阳,苏渔则平静许多,她依旧否认着。
“胡说!五年前,裴家干脏事的地方早就换地方了,观音,这是我们认识的地方,我不允许他们玷污这里,只有观音,我的妻子,才知道这里曾经是干什么的。”裴青阳看着苏渔的双眼,试图从她的眼睛中找出从前的她。
可是裴青阳失败了,在听完裴青阳的话后,苏渔一顿,随后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来了这观音庙那么多次都找不到证据,原来早就不是这里了。”苏渔自嘲道,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所以,观音,不要否认了,你看,你又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裴青阳的眼中渐渐出现癫狂之色,他轻抚着苏渔的脸颊,苏渔厌恶的撇过头。
“我不是楼观音,楼观音从来都是假的。”
裴青阳的手一停,他转而擒住苏渔的下巴,“你什么意思?”
“楼观音是我为了你量身打造,一个按照你的喜好定制的‘妻子’,在我的计划里,你会无可救药地爱上她,然后死在她的手上!”
苏渔残忍地说出了五年前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