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七月已经给秦婆婆撒娇了两刻钟,秦婆婆也还是闷着不说话。
秦七月看向冯氏,眼睛忽闪忽闪的,双手合十寻求帮助。
冯氏收到暗示,开口劝道:“蓁蓁,年轻人就是要出去多走走嘛,而且县里离这儿也不远。”
自从秦婆婆改名秦蓁蓁之后,村里人因为敬重也没人这么喊她,只有冯氏每天蓁蓁来蓁蓁去的,好生肉麻。
本来秦婆婆还很不习惯,但现在听冯氏的话,还真有些委屈了:“哪有姑娘家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而且兰先生之前还说什么‘父母在,不远游’,你说她难道不懂这个理吗?”
秦七月哭笑不得,这兰卓教的东西怎么还用在她身上了,她挪过去,拉了拉秦婆婆的袖子:“娘,我会回来的。”
她要做的事太危险了,而平阳村现在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她最信任的地方,把秦婆婆留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秦婆婆仍是缄默不言。
冯氏皱眉,过去戳了下秦婆婆的额头:“你多大岁数了,在这儿耍小孩儿性子,七月她做的是什么事你不清楚吗?所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岂能拦住七月?”
秦婆婆转过身子,瘪着嘴:“什么计深远?我不懂这些,我只知道我家乖乖离家是去吃苦!”
秦七月看她有些被说动了,连忙握住她的手:“娘!这天下哪里有人能让我吃苦?”
秦婆婆想反驳,但秦七月这些日子做的事都让她说不出话,村里人都说秦七月有大志有大才,她也知道孩子大了早晚要离家,可外面处处打仗,太危险了。
秦七月拿起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平安锁,笑道:“娘,它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秦婆婆看着那把微微生锈的平安锁,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抬手摸着秦七月的脸颊,嘴唇颤抖:“乖乖,无论何时,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秦七月扑进她怀里:“娘,我知道,我一定。”
记忆中冰冷的河水刺痛身体的感觉让秦七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闭上双眼,感受着秦婆婆怀中的温暖,这一次她不会失约的,有朝一日,她一定会回到平阳村。
……
岁末寒夜,第一声爆竹在天边炸响之际,平阳村的人迎来了数年来第一个值得欢庆的除夕。
“都怪你磨磨蹭蹭的,他们都开始点爆竹了!”秦平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她拉着陈小江连忙跑进了村食堂大院内。
陈小江来书院读书后,虽然村里的孩子人都很好,但她怕陈小江因为不适应融不进去,毕竟他是姐姐救回来的,秦平也就自觉承担起了照顾他的责任,有什么事都带着他一起,两人是形影不离。
陈小江不敢说话,默默跟着秦平跑进去,他太久没念书了,只要是能读书的时间他都会沉进去,一时忘了今日是除夕,大家约了要早早来食堂。
此时院内已经开始点爆竹了。
村民们一圈圈地坐在一起,秦平眼尖地看到了沈皎皎他们,拉着陈小江坐到了那桌去,果然还空了三个位置。
陈小江坐下后扫视了一圈,发现娘亲在左前方那桌和秦婆婆说着话,才放心下来。
秦七月站在台上,虽然没有麦克风,但她一开口,下面的村民们都自动安静下来,听她说话。
“大家!我没有什么好说的,这种日子还要听我说一大堆废话可就太扫兴了,只希望大家在今天吃好喝好,咱们村年年有今日……”
“岁岁有今朝!”台下的村民齐声应道,院内的笑声和爆竹一起炸响了这个夜晚。
秦七月走下来,坐到秦平身旁,这一桌坐的人便都是她要带着去宁安县的人了,宋延自不用说,还有沈皎皎、白凤凰、秦平和陈小江。
兰卓已经打算留下继续教导书院的孩子们了,便没有跟来。
秦七月举起酒杯,笑道:“日后有劳大家了。”
众人也纷纷举杯,秦平和陈小江喝的是米酒,其他人喝的是秦七月在商城买的好酒。
“主公这话抬举我们了。”宋延和白凤凰与她碰杯,一饮而下。
秦平昂首挺胸,不甘示弱:“就是就是!我们都靠姐姐才对!”言罢,也喝下那杯米酒,好喝到她不禁咂咂嘴。
陈小江看了,轻轻说了句:“我会加油的,姐姐。”闭着眼睛喝下了那杯米酒,没有他想象中地难以下肚,反而有丝香甜的感觉。
沈皎皎时常觉得自己在这堆人里面格格不入,她看着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缩着身子,默默喝下那杯酒,救命!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被洗脑成为秦七月的下属的!
秦七月被他们逗得哈哈作笑,给他们把酒再度满上:“祝大家除夕快乐!”
大家举起杯子,齐齐相碰:“除夕快乐!”
……
“舅舅,我让石猛去了趟魏宅,门房说除夕,魏大人不见客。”
陈刚和陈县令住在客栈内,听着外面的笑声,只觉得格外不是滋味儿。
秦七月那个妖女不知道给他们下了什么药,他俩痒了半个月,一醒就忍不住挠自己,只能找大夫开方子一直睡着,半个月之后是不痒了,腿又开始发酸,完全站不起来……
就这么一来二去,拖到了除夕前,两人才算是完全好了。
陈县令连忙找了马车,带上陈刚来了苏州城,打算和魏刺史告状。
他们动不了秦七月这个妖女,但她可是要造反!魏刺史一定会替他们做主,出兵讨伐秦七月。
到时候他到要看看秦七月一个人能怎么办!
陈县令阴沉一笑,眼底淬出恶毒:“明早咱们就去给魏大人拜年,一定要这个妖女死。”
陈刚心里有点没底,他现在一想起秦七月,身上都觉得发痒,而且秦七月说新年后就要来取宁安县,他舅舅这个县令也不知还能做多久……
但见陈县令这么有把握,陈刚不太懂这些官场的事,便只能附和道:“舅舅说的是,这个妖女这次肯定跑不了。”
陈县令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端着杯子起身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看到秦七月在地上苦苦求饶的表情了,敢造反就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