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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祁望向秦七月,双手抱拳回了一礼。

众人纷纷起身给他让了个位置,面前的老人看着年过古稀,但身高八尺,气度不凡,加上秦七月称他一声“白家主”,大家都有了一些猜测。

白祁落座后,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沉沉开口:“姑娘可都安排好了?若计不成,我白氏一族可就要给姑娘陪葬了。”

秦七月推了杯茶水给他,笑道:“家主放心,且饮茶闲谈,静待天黑就是了。”

白祁点头,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相信秦七月了。

秦平看看秦七月,又瞅几眼身边的白胡子爷爷,举手问道:“姐姐,什么安排?”

有什么安排是她不知道的?

秦平看向其他人,脸上也有一丝迷茫,心里顿时好受了一些,原来不是没告诉她,是没告诉所有人啊!

白祁听到这话心又提了起来,连忙问道:“姑娘莫非什么事都没和他们说?那到时候要如何行动?”

他为了今夜可是把白藏楼的精锐都安排好了,按理来说能坐在这里一起喝茶的都应是秦七月极为信任之人,怎么没有一点安排?

秦七月悠悠开口:“今夜就是无月之时了。”

所以呢?其他人看着她,等她继续说。

“按照以往的规矩,在无月之日,从清晨开始,年满二十的南月人就该带着自己的父母前往国宫,在大祭司的见证下弑父杀母,用至亲血压住命蛊。

“而距离上一次无月之日已经五十年了,今夜,南月人等不到月亮,所有的成人都会变成血尸,那些古稀的老人和年幼的孩子都会死于非命。

“南月会变成血尸之国。”

所有人听完这话,脑子里都不免浮现了一具具可怖的尸体在追逐自己的画面,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沈皎皎疑惑道:“白家主,白氏一族不也用了命蛊吗?”

白祁已是古稀之年,估计经历了上一次的无月之时,但他家的那些孩子还没啊!安排再多人等到时候不也是会变成血尸吗?

宋延紧跟着问道:“白家主,你们明明知道用命蛊会经历弑父杀母的苦痛,为什么还要接受大祭司的命蛊?”

白祁沉默了片刻,他看向秦七月,这两个问题秦七月之前也问过他,白祁唇齿轻启,把之前的答案又说了一遍。

白祁二十岁那年经历过无月之时的痛后,就一直在反对大家喝下圣水。

可大祭司说如果不喝下圣水,会被月神遗弃,不入轮回,也会给南月带来更大的灾难。

白祁不信,依旧在族内宣扬自己的道理,直到二十二岁那年他与妻子有了一个女儿。

白祁想用自己的孩子证明,不饮下圣水也不会有问题。

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妻子也与他决裂,白氏一族无奈只能将他放逐到山野,他便带着女儿相依为命。

当女儿一岁生辰过后,也依旧鲜活可爱,白祁高兴地带着女儿下山,想同所有族人证明不喝圣水也不会有事。

白祁的叔叔当时四十多岁,因为无儿无女,在无月之时只是杀了自己年迈的父母,仍然是白氏一族的族长。

他一方面因为不舍自己哥哥唯一的血脉,便让人把白祁父女看守起来;一方面他也对大祭司产生了疑虑。

如果白祁的女儿真的能健康长大,那大祭司的话……

白氏一族的长老们也都不免产生了这个想法,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结果。

可苦难真的降临了。

白祁看着自己女儿的身体渐渐长出绿色的毛发,嘴巴吐出白色的花朵,而花谢之后她的牙齿尽数变得锋利,啃食着白祁的血肉。

他的女儿真的变成了怪物。

白祁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用刀把女儿长出来的毛发割掉,用自己的鲜血喂食她,他向月神祈祷女儿赶快好起来。

可没有用,那些不详的花越来越茂盛,越来越鲜艳,从眼睛,耳朵,甚至是指甲里钻出来。

白祁把那些花一朵朵拔掉,带着女儿去找大祭司。

他向大祭司磕头,求大祭司救救他的女儿,但大祭司却说她无能为力,这是他没有让女儿喝下圣水的恶果,他要尽快把女儿杀死安葬,不然这种“病”会传遍南月的大地。

白祁不愿,他抱着女儿逃回了山里,躲了起来。

可就像疫病一样,他自己的身上也开始长出了那些古怪的花。

而不久后族人找上了门。

他们要白祁把那个怪物交出来,白祁看着族人苍白的脸和脸上的白花,已经失去了力气。

白祁与女儿被带到国宫广场上,他被按在地上,眼看着女儿在大火中痛苦地啼哭,他想也许自己真的错了,这才是南月人的诅咒,而大祭司真的是在救他们。

是他的一意孤行害了自己的女儿。

白祁抬眸看向那座巨大的石像,似乎看到石像的脸庞落下一行眼泪,月神啊……难道我们生来就是受苦的吗?

……

后来白祁成了大祭司忠诚的信徒。

他履行着一切家族的义务,没有人比他更在意族规。

等到叔叔死后,白祁成了白家的家主,年复一年地让族里新生的孩子们接受圣水的赐福。

原本一切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直到十年前的那一天。

他那时正带着心腹追寻一名纵火犯,此人阴险狡诈,从南境跑到国都杀了不少人,每每犯事后还会放一把大火毁尸灭迹,让神行堂头疼不已。

这次有了消息,他便自己亲自动身,打算擒拿此贼。

潜到白水阁一带后,此贼又突然无影无踪,而当天夜里,白水阁附近的青云街燃起大火,把街道两旁的宅院都烧了个干净,里面住的人家悉数死去。

而那个他们苦寻许久的贼人居然死在了大火中。

神行堂把尸体抬回去确认了许久,确实是那个恶贼。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焚火自尽,而青云街也成了条死街,因为总有人说能听到里面传来冤魂的哭喊。

而这些话是白祁让人传出去的,因为在见到恶贼尸体的那日,他就在恶贼的嘴里看到了一朵雪白的梨花。

他死死地把那花含在口中,白祁用了很大力才把他的牙齿撬开,取出了那朵和自己回忆中的花长得极像的梨花。

白祁随后夜夜来青云街探查,到底此贼看到了什么东西,又到底青云街藏了些什么,所有人会全部被灭口呢?

终于他在一口枯井中找到了答案。

他那夜潜入青云街,搜寻之时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只能跳入井中,躲藏在黑暗里。

过了许久许久,脚步声才渐渐消失,一阵恶臭从井底传来,白祁蹲下身子,用手挖开那厚厚的淤泥,终于找到了恶臭的源头,是一只死老鼠。

一只和白祁整个手臂差不多长的死老鼠。

白祁用匕首割开老鼠的尸体,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在它的腹部有一只瘦弱的蛊虫正在努力啃食老鼠最后的一点血肉。

白祁将蛊虫小心拿起后放入盒中,翻身离开了枯井。

他从刚刚那阵脚步声已经听出来了,是大祭司。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白祁心中涌起,大祭司可能欺骗了他。

白祁回去后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把那只蛊虫带着,前往了九灵塔。

他当然知道大祭司不会告诉他这是什么,但圣女会。

当白祁给白凤凰看完那只蛊虫后,得到了心中的那个答案。

【梦月蛊,以血肉为食,月圆之夜,可引人入梦而不知,如梦似幻,使人患癔见怖,真假不分,虚实难辨,从而丧亲弑友,尝尽百苦,此蛊若启,随日月流转,多可至万人入梦,曰幻蛊第一。】

白祁带着梦月蛊回了曾经同女儿居住的山里一趟,这里在女儿被焚后一直没有人来过。

曾经在他为女儿拔去长出的白花后,他会将那些白花放在一个木盒中放好。

白祁拿出放在柜中的木盒,他双手颤抖着打开那个盒子。

里面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