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宋念青拉回来，瞪了一眼这个傻子：“就你这傻样，能养得好吗？”
他指了指自己，侧着耳朵：“我？傻？”
我点点头，他不傻谁傻？大雨天的不躲雨，想救狗还爬不上树，只能站在树下发呆。
“我不傻，我能养好，姑娘放心。”
宋念青被他这呆呆的样子逗笑，我一看她笑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那你就带回去养吧，反正我俩家里都不给养狗。”
他微微颔首，抬脚走出去。
宋念青连忙出声：“诶？外面还下着雨呢！”
那傻小子跟没听见一样，脚程倒是很快，不一会儿就走远了。
“真笨，像个木头。”我忍不住嘟囔道，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男人。
宋念青勾唇轻笑：“木了点，但还挺可爱的。”
我微微眯眼，凑近她：“不准像话本子上写的那样对陌生男子一见钟情！”
宋念青听到这话红了脸，把我推开：“忘忧！你说什么呢？”
我嘿嘿作笑，逗宋念青真好玩。
……
回忆完此事，我一拍桌子：“所以你还是对陌生男人一见钟情了！”
宋念青哭笑不得：“我听母亲说五皇子大我四岁，已经出宫建府，只是陛下未封太子，也没有给他们封地。
“之前母亲带我去礼佛时，途径他的府邸，恰好看到了去年救下的那只小狗跑了出来，十分活泼，被他养得极好，我想一个能在大雨天不顾自己，也要救下一条小生命的木头应该是个好人。”
“我若嫁过去，也不会吃亏的。”
我坐下，撇撇嘴：“皇子妃比一般的高门贵妇还难做，万一他日后封地偏远，你有的苦吃……”
宋念青垂眸，语气淡然：“忘忧，我没得选。”
我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捧起她的脸：“好了好了，知道你没得选，那我就祝那个傻小子能如你父亲所愿，一朝成龙，而你日后就当皇后娘娘，天天开心，好不好？”
她被我逗笑，嘟着嘴：“你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你的小命就没了。”
那天我陪了宋念青许久，才回了家。
我知道只要她议亲了，我俩能见面的日子就越来越少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一直陪着她呢？
我去找了母亲，笑呵呵地问她：“阿娘，有没有什么法子，我能嫁给五皇子？”
母亲瞪大双眼，眼眶微红，不禁啜泣道：“娘的好儿，你总算有志气了！”
她之前让我去那些花会我都非常不乐意，更别提我主动提出想要嫁给五皇子了。
现在竟是喜极而泣了。
“阿囡放心，虽说皇子是难了些，但五皇子毕竟不受宠，咱阿囡当个侧妃还是当得起的。”
母亲一向如此，她不管我是去当正妻还是做妾，只要那人是皇亲国戚，她都能答应。
她时常挂在嘴边的另一句话是：宁做高门妾，不做寒门妻。
这话曾被古板的祖母听到后，狠狠骂了她一顿，让她不要带坏我。
其实嫁给谁我都无所谓，我就想和宋念青在一起。
宋念青老是说如果没有我她说不定早就找根白绫吊死在了那个家里。
但我知道，没有宋念青，我才是一点活劲儿都没有。
母亲是富商之女，所以才会被这京中的贵妇们看低，但架不住她有钱，而有钱确实能使鬼推磨。
不到三个月，母亲就给我来了准信，说五皇子那边先和宋家议亲完，就能来我家了。
我那时候隐约觉得五皇子可能不是一个傻子，他既然能应下这两门亲事，就是有些脑子的。
虽然我张家和宋家现今有些没落，但祖上名声摆在那儿，无论是京中大户还是江南文人都得敬上几分。
云樾……你真的救不下来那只小狗吗？
……
数月后，我带着一大堆的疑虑和宋念青一日进了门。
上轿之前还能听到她父亲和我父亲又斗了一次嘴。
不过这次我父亲略微不敌，毕竟我是侧妃，宋念青是正妃。
当天夜里，我早早睡下，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立刻跑去找宋念青。
婚姻大事，实在太多规矩了，我这几个月都没见过她。
还没跑出院门，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云樾。
我和他四目相对，给他敷衍地行了个礼：“殿下，我有急事。”
他拉住我的手：“青青还在睡觉，她昨晚太累了。”
我没开玩笑，我当时面容扭曲，只想作呕。
不是，哥们儿，你有事吗？大清早的你特意跑来膈应我是吧？
当时媒婆也没说他俩八字不合啊！
怎么云樾说的每句话她都不爱听？
他眉头微蹙：“来议亲的人说你对我情根深种，闹着要当我侧妃，我看你这样，倒像是和我有深仇大恨，要来刺杀我。”
我呵呵冷笑：“殿下，人贵有自知之明，宋念青笨，你骗骗她也就得了，别在我这里装傻，我不吃这套，全天下就宋念青会相信你是个傻小子。”
他没有放我离开的打算，但褪去了那身伪装，眼中流露出戾气，颇为吓人。
“张侧妃，你不觉得这个皇子府太小了吗？”
我微微叹气：“知道了，你别利用宋念青，她人傻，你说啥她都信，好好对她。”
一提到宋念青，云樾眼中闪过一丝柔情，语气温柔：“我知道，所以才来找侧妃你啊，你聪明，定能帮我成大事。”
“你把狗还我。”
我已经猜到那日是他一直跟着我们，故意在那儿蹲守的，宋念青路过他的府邸看到小狗跑出去应该也是他故意而为。
他就是蓄谋已久要娶宋念青。
也只有宋念青这种傻瓜会真的相信话本子里那些才子佳人一见钟情的故事。
堂堂五皇子，怎么也是太傅一手教导的，怎么可能没点功夫？
他松开我的手，莞尔一笑：“等会就让人给你送来，到了青青面前，侧妃可不要乱说话。”
我漫不经心地应下，连忙跑了。
和云樾待在一起太难受了，还是宋念青好。
一想到能见到宋念青，我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不一会儿就到了她的院中。
宋念青正在自己房间里用早餐。
“宋念青！”我朝她挥手，跑了过去。
她一见到我反而沉下脸，双眼红通通的，像只委屈的兔子。
“你……你个大傻子！”
这大概是我十六年来听宋念青骂过最脏的话了，她居然会说人是傻子了。
只是声音软软的，一点威慑感都没有。
我凑过去，捏了下她的小脸，吐舌道：“你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