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卓盛押下去好生看管,在本官击退袭军前,卓将军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卓盛一听此话急道:“大人,这是敌军挑拨离间,调虎离山之计!无人比卑职更清楚西北防军守备情况,大人,我不能留在府中!大人,请速派卑职前往击退敌军!”
呼延安轻笑,眸中闪过锐利的寒光:“调虎离山……本官今日若放你离去,才是放虎归山!无人比你更清楚情况,莫非你以为没了你,本官就守不下来西北城门?”
呼延安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士兵上来捆住卓盛,卓盛也不再反抗,他摇头苦笑,长叹一声:“炎南危矣!”
……
“你还要留着我?”
灵蛇江畔,用完午膳的秦七月带着芈瑶漫步江边,遥望对面的炎南城。
听到芈瑶的话,秦七月反问:“你犯了什么事,我要赶你走?”
芈瑶淡然道:“来历不明还会功夫,你不担心我另有目的吗?”
秦七月捡起一颗石子丢入江中,水花四溅,她勾唇浅笑:“宋延当初跟着我的时候明面上也只是个土匪,徐长庚更是和我有过梁子,我对他们也都不了解,可大家不也就这么凑到一起了吗?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如果整日疑神疑鬼,固步自封,可走不长远。”
芈瑶望着她丢入水中的那一颗颗石子,眸光幽幽:“将心比心只能用在好人身上,有些人是没有良心的,你低估人性之恶,有朝一日会吃大亏。”
秦七月有些累了,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她抱着膝盖,声音低沉:“我从不低估人性之恶,但我也不随意评判一个人的善恶,小瑶,猛兽是不会在意一只兔子有多么狡诈的。
“我留下你,一来是同情,二来是你有用,你若是不想留在这儿,我可以让你去国都学习工作,不用跟在我身边。”
芈瑶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她再一次被人的外表欺骗了。
秦七月长相柔弱,又对人和善,她就以为秦七月是小白兔。
可如果她只是一个纯善柔弱的女子,怎么能够让这么多人信服她,拥戴她?
她之所以留下自己,是因为她觉得一定能够收服自己。
芈瑶突然感到恐惧。
秦七月明明没做什么,她却在心里对秦七月产生了保护欲和同情心,甚至害怕她会被利用,会吃亏……
明明她之前是不在意这些的。
仅仅两日,她已经被秦七月影响了。
这种控制人心的本事,即使是她用幻术都做不到。
芈瑶开口道:“宋延和徐长庚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吗?”
秦七月回头看着她:“小瑶,我是个怎样的人?”
芈瑶一时愣住了,她现在认识的秦七月不也是秦七月想要自己看到的模样吗?
那在徐长庚和宋延心中一定也有一个不一样的秦七月。
秦七月随意地扔出一枚石子,这一次不再只是一个水花,而是好几个水漂,她起身走向芈瑶,认真道:“所谓千人千面,我是什么样的人其实并不重要,关键是,芈瑶想成为怎么样的人。”
秦七月捧起芈瑶的脸颊,看着她明亮璀璨的双眸,叹道:“如此美丽强大的眼睛,浪费在床笫之间,用来迎合男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芈瑶垂眸,并不想让秦七月这么盯着自己:“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秦七月松开她,摇头浅笑:“小瑶,去国都吧,你留在我这儿对我并无大用,但你若和皎皎去施洲,或许能成为她的一大助力。”
“施洲?”芈瑶惊呼,“大启施洲?!你不仅带人亲攻北夏,还派人要攻取大启的疆域?你想要一统天下吗?”
芈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莫非秦七月是个疯子吗?
秦七月看向炎南西北边升起的阵阵黑烟,轻声道:“不可以吗?”
芈瑶只觉得喉咙一阵苦涩,她何时也变成了认为女子不可以做这些事的人了?
她望着秦七月,再说不出话。
……
炎南城,西北门。
呼延安亲登城墙,眼瞧着城外大火猛起,一片黑烟让人看不清敌军。
城门虽已炸毁,但好在他来得及时,防军很快就将其堵上了。
现在只要防着敌军攻墙便是。
等到黄昏之时,浓烟散去,城外已无敌军。
呼延安心中对卓盛又多了几分鄙夷,黄口小儿,还说西北门无他不行,简直可笑!
自己一来,敌军就已经闻风丧胆,不敢轻易进军。
这炎南怎么说也是他的炎南,不是卓盛的。
“去把崎公子唤来,今后这西北门就交给他守。”
呼延安随意安排道。
下面的兵士虽有疑虑,却不敢反驳。
他们虽然都是卓盛的兵,但炎南太守毕竟是呼延安,这大夏是呼延一族的大夏,他们哪里敢说什么。
等到崎公子飞马奔驰而来,呼延安握住他的手嘱咐了几句,便放心离去。
崎公子凝视着呼延安的背影远去,回头一望,城外那大大小小的坑可谓惨烈。
南月人当真从西北门攻不入炎南吗?
这样的火力已经足够烧尽炎南的每一寸土地了吧……
南月人到底在顾虑些什么?
崎公子眉头紧锁,担心他们的计划会不会因为南月人而出问题。
……
黄昏后,阿凝回到南月营中,发现帐中只剩下了她一人,花颜和芈瑶的物件都消失了。
少主的任务她已经完成,今夜呼延安必死无疑,他们的人会以最快的速度占领炎南,也许是时候了……
她还记得少主因苏州一战失利,折损了许多钱粮,国主一怒之下差点没把少主活活打死。
少主被关禁闭的日子里,日日夜夜都在念着那几个名字,其中念得最多的就是秦七月。
她一早就想有朝一日一定要亲手杀了这个秦七月给少主报仇,现在机会在在眼前,她不会犹豫。
虽然徐长庚和宋延都习武,但秦七月不过就是一个弱女子。
自己要杀她简直易如反掌。
阿凝定下主意,也没去吃晚饭。
她在帐中静坐,等待深夜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