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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拉历1091年1月13日】

(上午5:02)

无主荒原上,

双月机械的收敛了起了它们的光晖,让这片大地处于一种昼夜交替所夹杂的昏沉,

而此刻,达成“和谈交流”的鸭爵和坎诺特正坐于他们那简易搭建的谈判桌前,进行着双方各自利益的交流分配,

“你讲讲,你们打算怎么个补偿我?是刷卡还是现金?亦或是将你这些缺乏文明素养的小家伙们送至工厂,以劳抵债?”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快捷的补偿方案,毕竟我前往哥伦比亚的行程是不容耽搁的...”

鸭爵神色自若,口中的语气依旧是先前的玩味,

双方态度的表明已然让他无所顾虑,能让他更加的投入于这场呈现在他眼前,全等于自己获利的“谈判”,

“这些事情自然不需要您老人家考虑,作为此次会谈的发起人,我坎诺特·古德英纳夫理应且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对应的一切...”

面对鸭爵毫不客气的疑问,落座于其对面的坎诺特也是态度谦和的表明了自己的诚意,而后继续朝着身旁的下属挥手,让他们将那几只先前从砂石泥土中挖出的锈箱抬放到了两人的面前,

“砰——”

沉甸甸的箱子与松软的砂石接触,发出一阵阵低沉的闷响,用其深重的分量向众人说明着其中的包含,

四名“锈锤”成员黑着脸,心有不甘的将一只只箱子来来回回的送到了鸭爵与他们领袖的正中,随后各自寻找到了自己负责的箱子,下蹲于前,将坎诺特事先递交于他们的钥匙插入,将锁头拧开,并将之虚掩后起身,移目于坎诺特,等待他接下来的指令,

“诸位阁下,想必您们也知晓,本人率领队伍行商的区域,乃皆为人迹罕至的无主之地,故而即便有拦路夺财的恶行傍身,也确实难以聚拢巨大的现金财物,故而,这四只箱子中,仅其二为装载财资的钱箱...”

“铁桶头”抬了抬手,伸手指了指靠近鸭爵面前的两只箱子,

坎诺特的话说的很明白,如若鸭爵想要现金作赔的话,他最多只能拿出这两个箱子中的“诚意”,

在得到领袖的示意后,箱子旁几位负责的“锈锤”立马弯腰,将虚掩的箱盖掀开,

“嘎吱——”

久掩的锈箱发出岁月的哀嚎,结块的漆黑锈皮纷纷脱落,落在了金黄的砂石地上,也让一旁看着这幅图景的鸭爵微微皱眉,

尘封许久的财资终于重见了天日,箱子内那满满当当的各式货币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一旁侍立鸭爵的少年立即好奇的凑了上去,借着手电微弱的光芒看清了箱中之物,

“乌萨斯卢布,切尔文金币,哥伦比亚金券,卡西米尔马克,龙门币,维多利亚镑...”

苍川细数着其中的货币种类,同时一一道出了它们的由来与国别,并在一番对其中事物翻找和默念计算后,少年又退回了鸭爵的身侧,进而继续开口说道,

“老板,如果这箱子中的货币财资按而今的汇率来计算的话,其中所蕴含的实际价值粗略估计在四百九十万哥伦比亚金券左右...”

学无止境,凭借着自己行商途中与鸭爵的交流,苍川也大致对这些货币的汇率有所了解,

所以,他自然成为了这次“实践”的从者,计算道出了这位“锈锤”领袖代表全体为鸭爵献上的“诚意”的价值与分量,

“四百九十万?”

苍川报出的数字并未让鸭爵那沉默皱眉的神色出现一丝改变,

这位哥伦比亚的豪商好像对这一数字并不在意,

鸭爵缓缓抬起了头,与面前“友人”铁桶头盔下的双眸相对,

“呵呵!”

兽主发出了一阵冷笑,沉默皱眉的神色在顷刻间变成了鄙夷与不屑,

“坎诺特,大家都是商人,你应该也知道我在哥伦比亚的影响和实力吧?”

“当然知晓,哥伦比亚商界的帝王,‘鸭之力’投资大师,国家商业年度代言人...”

“铁桶头”言辞诚恳的回应了鸭爵的疑问,以一种略带崇敬的语气道出了眼前鸭子的头衔,并补充了一些身旁少年并不知晓的,关于其称呼的“新型名词”,

“你既然知晓,那你也该明白你面前这些东西对我而言的意义了吧!”

“我赚这些钱的时间成本可远低于我现在被你消耗的时间!”

鸭爵语气充满了对坎诺特界定赔偿成本上限的抗议,

他就差拍案而起了,

“鸭爵先生,鸭爵先生,事情并不是您想象的那样!”

面对鸭爵这一触即发的指责,坎诺特当即摒弃了他那故作玄虚的迟疑,赶忙出言打断了鸭爵的话语,严正告诫其自己的本意绝非如此,

“哦?”

意欲起身再度施压的鸭爵神情骤变,再次浮现出了先前的期待,那抹诡谲阴险的微笑再度显现,

“坎诺特阁下此言怎讲呐?”

“莫非是您另有打算,反倒是我错意您了?”

鸭爵那副贱兮兮的嘴脸凑到了“锈锤”领袖的面前,彻底的打乱了他内心所酝酿的计划,

“唉,您这话说的...”

“您说的都对!”

“这就是我的错!”

面对眼前逼近且嚣张跋扈的鸭爵,坎诺特最终还是决定放下身段,力求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并送走眼前这位来自哥伦比亚的灾星,

“自我们‘锈锤’决意摆脱文明之始,货币资金此类事物便已沦为身外之物,故而,每逢进行拦路劫掠之举,我们通常只保留被劫掠者所运输的货物及药品等生活物资,至于这些各国的金钱,我们多半仅留存其中最为通行的赤金和源石锭,其余则尽皆弃置或销毁,是以,现今我们所能配予您的,唯有这些用作防范之需的金钱......”

坎诺特省去了那些故弄玄虚的修辞语段,迅速为呈现在鸭爵眼前的“微薄”赔偿金做出了简洁明了的解释,在说明误会的同时,又抬手示意守候在剩下二箱旁的“锈锤”将其开启,

“然而,我们在荒野中并非一无所获,只因长久地接触这片土地,我们不时能够从中发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物,亦或是获取一些颇为有趣的见闻和情报,”

“所以...”

坎诺特做出了一个请便的手势,直直的朝向了那两只被新打开的靠近鸭爵众人的锈箱,

“你打算用你的收藏来补偿我?”

作为商人,坎诺特的用意鸭爵一视便知,

“没错,我打算用我的情报和一些在这片大地上常年行止而获取的收藏向您作赔!”

由于对鸭爵的“前车之鉴”倍感后怕,坎诺特此次会因对方的速度明显快上了许多,

“......”

在得到坎诺特的确切答复后,鸭爵便再次陷入了沉默,坐在折凳上思索不言,

场地的“聚光灯”再次落于鸭爵身上,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这位哥伦比亚商人的身上,伴随着他们各自所持有的那份期待,

但蹲坐于钱箱跟前的苍川却不这么认为,

少年看了看自己眼前的各式货币,又转头看了看近前座椅上的鸭爵,顿时心中一颤,似乎有所预感,

经过与鸭爵那长时间旅途的了解,少年心中已然有了一个鸭爵对坎诺特如此行为的答案,

“失败,这场会谈大概是要失败了!”

“钱都不要,还要藏品?”

“老板他可是一个只看客观价值的鸭子啊!他怎么可能会同意这种不切实际的补偿?!”

少年甚至预感到了鸭爵掀桌的姿态,

因此,在仔细观察鸭爵表情的同时,苍川的手心也微微凝聚起了冰晶,做好了“谈判失败”之后的“攻坚”打算,

但一位“普通”的乌萨斯少年又怎能完美揣测清楚一位兽主的内心呢?

事情的发展好像并不顺着苍川的所想,

“有趣!”

鸭爵的口中吐露的语词,恰恰就是坎诺特所希望听到了,那份违背苍川所想的“错误答案”,

“啊?”

少年眼神中的警惕在刹那之中化为了惊异,但同时,他手上凝结的黑色冰晶也随之碎裂抹消,

“据说阁下的货品世间独有,我也早就想看看着名的古德英纳夫先生的货品了!”

这只鸭子少有的对坎诺特发起了恭维,让苍川又一次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陌生,

“什么世间独有?什么早就想看?这只鸭子究竟在说些什么?”

“他的愤怒呢?他的敌意呢?他的不羁呢?”

“问号”种满心底,苍川疑惑不已,

但此刻,即便这位少年的心中有再多的疑惑,但他眼前的画面固然“已成定局”,是比珍珠都真实的客观事实!

“哦!感谢您的宽容与理解!我坎诺特的货物确实是这片大地所独有的特殊!”

“您的眼光可谓是真的毒辣!”

坎诺特本人也没有想到,这只鸭子会如此顺利的答应他的请求,就那么自然的接受了他的“plan b”,

但鉴于眼前鸭子回应的果断恳切,他也来不及对之多想,急忙随声附和,对之进行了大肆肯定,

“既然阁下如此在意,那便请您验货选择吧!这两箱藏品您能选择五件!”

或许是担忧鸭爵临时更改想法,坎诺特忽然从自己的位置站起,快步的走到身旁的两箱物品之中,并微微拉扯下外跑,从中抽出了几只附肢触手,生生地将放于地上的那两只沉重的藏品箱子抬起,送到了鸭爵的面前,放到了用于“会谈”的折叠桌上,

“嘎吱——”

突如其来的重压使得本就老旧的折桌发出更为凄惨的哀鸣,但它的主人却无动于衷,只是在轻描淡写地甩掉附肢上的锈皮后,沉稳地坐回位置,然后亲自用双手将那两只锈箱的箱盖缓缓打开,将其中之物尽可能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些都是我多年来于这片大地之上所觅得的珍其宝物!”

“各,各位,可,可以随意拣选!”

坎诺特手上的动作很快,但口中的言语却莫名有些不舍,

少年抬眼向箱中望去,

与身旁钱箱杂乱堆放的货币不同的是,这看似外表与钱箱相同锈蚀的收藏品箱子,其内部的装潢却与表里相同的前者大相径庭,

收藏品箱子的内壁覆上了柔软的品红丝绒,且被设置了一个又一个,一层又一层的,用于防止“藏品”的软分隔,

精美皮实,摆放整齐,俨然就是包装细腻的“高级商品”,

但其中唯一不足的就是,就是这“藏品”的内容实在是让苍川有些让看不太懂,

随着坎诺特将一层层的分隔取出,少年在箱中看到了许多:

一圈苍白干枯的花冠头纱;一套树皮编织的怪异甲胄;一朵诡异盛放的黑色郁香;一块猩红璀璨的暗红晶体;一颗雍容碧绿的无暇宝玉...

除开那些明显具有价值的物品,苍川觉得其中部分“藏品”的“包装”着实令人费解,甚至“藏品”自身都显得颇为“诙谐”,

例如,其中有一个宛如长着腿脚的类似“奇趣蛋”玩偶,其包装相较其他藏品显然更为精致,甚至超越了一旁那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宝玉的包装,

它被恭恭敬敬的摆放在一个精美的透明树脂盒内,周围甚至填充上了棉花,全然将之视作了一个“一触即碎”的“易碎品”,

苍川未能从中领悟到这些“宝物”的价值所在,也无法参透坎诺特如此对待这些事物的“根本”,

但直到这位商人掀开一层隔板,将一件苍川对之无比熟悉的精美物品随意的取出后,

少年才对坎诺特的“收藏”有所领悟,才明白对方如此珍重这些事物的根本原因了,

“等等!”

苍川抬手,打断了坎诺特的持物放置的动作,并快步向前,小心的将其手中随意持拿的物品双手接过,转而轻放桌前,并伸手去掏自己随身的腰包,

“臧——”

一柄精致小巧的拆信刀从苍川的手中出鞘,随着被轻轻的摆放在了少年从坎诺特处拿来的物品的一旁,

“一模一样!”

两柄几乎全同的精致刀刃出现在了少年的面前,使之不由得发声惊呼,以表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