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公府,长孙无忌和长孙涣父子对坐。
“涣儿,你为什么要去吴王那?”长孙无忌定定看着长孙涣道。
“有前途,有钱途。”长孙涣很认真地道。
“你是我长孙无忌的儿子,不缺前程,更不会缺钱!”长孙无忌双目一厉,“说实话!”
快速呼吸了两下,长孙涣面带微笑道:“阿耶,你真想听实话?”
长孙无忌觉得这个微笑极度刺眼,心头蓦地升腾起一股怒火低声喝道:“说!”
“简单,我不想死在大兄手下!”长孙涣还是面带微笑道,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让长孙无忌心头一跳。
“冲儿不会那样做的。”长孙无忌缓和了语气道。
“阿耶,在你看来,大兄是翩翩君子,是你眼中长孙家的最佳继承人,最是适合承继你的事业。”长孙涣的微笑不减,“可惜,那只是你认为的长孙家嫡长子,不是孩儿认识的大兄。还有,称心的事情别人是没看出来,但阿耶应该知道,孩儿不属于没看出来的那里面。”
“涣儿,你是在威胁你父亲吗?”长孙无忌沉下脸带着点怒吼道。
长孙涣收起了笑容,一脸肃然道:“父亲,大兄这些年是怎么明里暗里给孩儿下绊子的,别说父亲您不知道!可是,父亲您管过孩儿吗?大兄被吴王揍几天就成了软脚虾,孩儿到现在都敢和吴王对打,被打得鼻青脸肿都敢打回去,大兄敢吗?”
长孙无忌沉默了。
“阿耶,还记得安业伯父是怎么将您赶出家的吗?”长孙涣问道。
长孙无忌闭上了双眼,当年父亲去世,自己和妹妹被异母兄长孙安业赶出了家门,若不是舅父高士廉收留,恐怕就没有现在的赵国公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了。长孙涣的意思很明白,长孙冲是有当长孙安业的潜力的,也不介意当长孙安业。
“好,为父答应了。”长孙无忌哑声道,“但也请你记住,你是长孙家的人,永远都是!”
“那得问大兄还愿不愿意当我是长孙家的人。”长孙涣笑了一下,“父亲,告退了。”
看着长孙涣离开,长孙无忌长叹一声,缓缓闭上了双眼。这个二儿子,其实是自己生的孩子里最有才华的,可惜啊,为什么不是嫡长子啊。
出了赵国公府,长孙涣仰头看了一下天,就坐上马车回公主府。从此以后,长孙家族除了和自己有父子关系的长孙无忌外,其余人和自己就再无关系了。只是父亲,还沉浸在自己不会分家的幻想中吧。
再见了,长孙冲。
另一边,丽正殿。
看着又来了的李丽质,正准备养心殿看花的长孙皇后无奈地道:“丽质,你又来了啊。”
李丽质点点头道:“还有四天,孩儿就要和怀道一起去江南了,来多陪陪母亲说话。”顿了一顿,李丽质接着道:“谢谢阿母。”
“出去一个是一个吧,去江南的时候,把兕子也带走。”长孙皇后略带着点伤感道,她现在活着,也只是暂时压着李承乾和李泰没有在明面上斗起来。一旦她走了,这两个孩子间会争斗成什么样她不敢想象。
仇恨的种子,已经在这两个孩子间埋下来了,如果是五年前还没什么事,但现在的情况是已经太迟了。兄长长孙无忌太可怕了,一直在悄悄布置,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自己也是大意了,以为孩子长大了有自己主见是好事。但却没有想到,孩子的这个主见,却是冲着歪路上走的。兄长选得时机也是太好了,自己当时正忙着照顾稚奴、兕子、衡山三个小的,尤其是稚奴,身体一直不是不好,就对承乾和青雀疏忽了,没想到被兄长趁隙而入了。
更可惜的是,二郎年纪越大越是固执了,只想着他和自己生的孩子都陪在身边……
“阿母,兕子的驸马选了吗?”李丽质问道。
“夔州长史狄知逊之子,狄仁杰。”
李丽质惊了一下道:“他?吴王世子伴读狄仁杰?”
长孙皇后笑着点头道:“就是他,两个月前小兕子无意中说漏了,娘就派人去杭州考察了,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能被王兄挑选为世子伴读,将来肯定是个人才。”李丽质也很开心,是恪王兄的人就没事了,就恪王兄对小兕子的宠爱,兕子以后绝对是享福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离恪儿近。”长孙皇后叹道,“娘现在也很想将稚奴也送到恪儿那里去。不知道怎么回事,娘有种感觉,只有恪儿才能保护你们无恙。
娘亲现在能做的,就是努力活得久一点。你舅舅的手段太高了,娘亲察觉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长孙皇后看向李丽质:“青雀不断拉拢怀道的事,娘亲是知道的。现在看来,还好,你和怀道都很清醒。离开长安,越远越安全!已经陷进去的,娘亲只能为他们祈福了。”
“父亲已经听不进娘亲的话了吗?”李丽质有点哀伤地道。
“年纪大了,人会越固执,尤其是,二郎那么一个骄傲的人。”长孙皇后有点感伤,“在二郎眼中,没有他掌控不了的,要不然,他怎么敢给恪儿那么大的权力!不过,恪儿也是真没有辜负二郎的信任。
到了江南就好好生活,多生几个孩子,就是对娘亲最好的安慰了。”
“嗯。”李丽质羞红着脸道。
“好了,既然进宫了,那就陪娘亲去养心殿。”长孙皇后牵过李丽质的手拍拍,“你杨姨娘那茶花种得,那叫一个好看,你也多学学。到了杭州,就多种种花,看看书,安安稳稳一生顺遂,就对了。”
……
另一边,宋国公府。
“见过伯祖父。”萧雅见礼道。
萧瑀点点头道:“就要成为恪儿的侧妃了,有什么担心的吗?”
“听说最早的人选不是孙女。”萧雅小心着道。
“没错,开始选的人没入祖父的眼,祖父亲自选了一圈才中意的你。”萧瑀笑道,“虽然你不是近支嫡女,但是,你的才华配得上恪儿。恪儿现在需要的,不是花瓶,而是真正能帮他的人。”
萧雅有点愕然道:“伯祖父,孙女是女子。”
“恪儿不在乎能帮他的人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