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禽兽！”
趁烨渊去上朝的间隙，樊瑜光速穿好衣服，逃离了寝宫。
他不能再待在帝华宫了，否则这腰迟早要断。
人走路，腿都打着颤，没走几步，浑身疼得不行。
像是要散架了似的。
樊瑜扶着一旁的大树，缓了一下，深呼口气，手放在后腰揉。
【鱼宝，你身体还好吗？】
司命嘴上关心着，但那八卦的笑容倒是一点也不减啊。
到底还是有点良心的，司命给他运输了灵力，缓解了他的疼痛。
苍白的脸色松懈下来一点，搭在腰上的手被他自己收了回来。
彼时，身后响起一道高山流水仿若觅知音的嗓音。
“樊侍卫，这是身体不舒服？”
陌生的声音，樊瑜松开眉眼，强忍着不适，转过身来。
只一眼，樊瑜眼神就亮了。
好一个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看起来好温柔，好帅。
司命躺在树枝上提醒他：【他是四皇子殿下，也是唯一一个对男主好的兄弟】
四皇子殿下？
樊瑜直勾勾的盯着烨白，倒是没把人家盯不好意思。
烨白微笑，“樊侍卫？”
樊瑜回神，掩去尴尬，颔首行礼，“臣参见四皇子殿下。”
“起来吧。”烨白上前，抚他起来，“不用那么客气，你是九弟喜欢的人，可以跟他一起叫我四哥。”
“四哥。”樊瑜没跟他客气。
樊瑜很感谢烨白曾经帮助过烨渊，再加之，烨白的长相是很温柔又清丽的那种，跟烨渊有几分相似。
便越发觉得，这人很帅。
忍不住多看几眼。
“走走？”
烨白询问他的意见。
“好。”樊瑜不介意跟他走走，就是担心自己这腰能不能撑住。
都怪烨渊！
不过还好，司命给他输送了灵力，现下已经好很多了。
皇宫很大，四处都可以作为游玩观赏的地方。
两人随意走着。
深秋的天气带着冷意，金黄的树叶硕硕而飞，飘荡着落到地上，满地都是漂亮的落叶，像是给大地铺了一层金色的果衣。
寒风凛冽而来，轻抚脸颊，樊瑜忍不住问，“四哥，你是如何知道我跟阿渊的事情的？”
“猜的。”烨白一手在前，一手在后，语气清悠，“以九弟的性子，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一名无关紧要的侍卫豁出性命呢，想必那名侍卫肯定对他不一般。”
樊瑜哈哈，“四哥猜的真准。”
走着，金黄片叶落到跟前。
烨白垂下眼睑，突然问，“你不怕他吗？”
“四哥说笑了，我怎么会怕他，他那么可爱，我自是爱他的。”
“可爱？”烨白怔愣一瞬，旋即笑了，“我倒是头一次在别人嘴里听见九弟可爱的话。”
“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四哥，你错啦！”樊瑜反驳他，“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而是不论他什么样子，我都爱他。”
烨白意外，“即便他杀了人？”
“对，即便他杀了人也是我最爱的人，我懂他的。”
“哈哈……”烨白笑着，尾音拖长了一点，声音却越变越小，“真好啊，有一个人这么喜欢他，真好。”
“四哥说什么？”
“没什么。”烨白拔高音量，“对了，你知道九弟要遣散后宫的事情吗？”
“？？？”
-
烨渊下了早朝，便迫不及待的前往寝宫。
那一脸期待幸福，眼神亮亮的表情，看得曹正明无比好笑。
曹正明老了，跟不上烨渊的快节奏，“陛下，仔细着脚下，人又不会跑，慢些走。”
事实证明，曹正明说错了。
烨渊风风火火的赶到寝宫，人早跑没影了，床榻也是凉的，看来跑了有好一会儿了。
他脸色拉下来，头顶阴云密布，满脸写着不开心。
心底没由来一股恐慌。
他突然想起，他好像并不清楚樊瑜的家庭。
除了喜欢樊瑜。
他对樊瑜一无所知。
假若哪一天，樊瑜不见了，纵使烨渊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天下偌大，根本找不到。
樊瑜若是有心躲他，那烨渊找起来便如同大海捞针。
或许他穷尽一辈子都找不到樊瑜的一丝踪影。
想到这里，他又开始自我厌弃。
我这么烂的人，他真的会爱我吗？
那些话是不是骗我的？
从小到大，没有这么爱过他，这段时间的甜蜜，会不会是我的幻觉？
十月怀胎的母亲不爱我，想要掐死我这个孽种。
先帝不待见我，任由我被兄弟手足踩在泥土里践踏。
没人对我好，没有谁期待我活着，更没有人……爱我。
会不会从来都没有樊瑜这个人……
幻觉，都是幻觉吗……
越想越心慌，手也从小颤抖变成大颤抖。
男人眸底猩红，无边无际的恐惧包裹住他，心脏剜的好疼，一下子又将他拽入了冰冷的地狱。
豆大的泪滴不间断的砸在地上，跟剪不断水流。
空洞麻木的眼神渐渐没入黑暗，他转身看着天边悬挂的太阳。
天是亮的，但他的世界……好像还是黑的。
稍后赶来的曹正明瞧见烨渊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脏一凝。
陛下这是怎么了？
“陛下，您没见着樊侍卫吗？”
烨渊浑身僵硬，看向曹正明的视线多了一点光亮，迟缓道，“你，知道他？”
“什么意思啊陛下？”
“他……”烨渊眼神黯下来，恐慌逐渐加深，嗓音嘶哑，跟浸了血似的，“他是不是真的存在？不是朕的错觉对不对？朕早上还见过他呢。”
曹正明怔愣，旋即心疼道，“陛下……”
这般患得患失，失魂落魄，小心翼翼，像是丢了三魂七魄的陛下。
曹正明第一次看见，却也知道原因。
陛下太害怕樊瑜消失了。
长期身处黑暗里的人一旦得到光明，却可能忽然在某个瞬间悄无声息的失去，这对那个人的打击是百倍千倍的大啊。
曹正明刚想说什么，身后传来樊瑜的声音，“你们下朝了？”
曹正明还没做出什么反应，身旁一道极速的黑影掠过，带着破开迷雾的狠劲。
等曹正明反应过来时。
烨渊已经紧紧抱住心心念念的人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