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不小。
楚清鸢把它放到堂屋的桌子上,手上先拿过那封信,仔细的研读着。
阿爹,
不知道你和阿鸢这段时间过得可好?
前一段我们的驻地换地方,就没有给你们写信,望见谅!
不知道你们收到信会是在什么时候?
最近天气愈冷,你们一定要注意保暖,随信汇去的钱票不要舍不得用。
我们在外面一切都好,唯独惦念的就是你们了。
阿爹的身体现在怎么样?
家里有没有遇到什么难处?
大夫的工作能干咱就干,累了咱就歇着。
家里要是遇到事儿了,就按以前告诉您的去处理,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啊!
鸢鸢现在是不是又长高啦?
是不是又变得更漂亮啦?
妈妈给你买了点儿东西,单独包了,放在大包裹的一边了,你打开就能看到。
拿到你自己屋子里面用,鸢鸢,爸爸妈妈感到很抱歉!
我们并没有尽到为人父母,为人子女的责任。
对你我们疏于教导,让你没有父母从旁爱护指引。
对你阿爷,没有做到身前尽孝,还要让你小小年纪替我们守护阿爷。
阿爹,鸢鸢,女儿女婿在此只能请求你们再等等,等我们再多努力一些,等我们再强大一些,等我们把脑子里面的墨水都报效给国家。
我与宗淮必定回乡归隐,陪您享尽天伦之乐。
不孝女苗澜依携楚宗淮敬上。
想到再不得见的阿爷,想到心有抱负的爸妈,想到他们收到自己的信后又该有多么伤心……
她心头一酸,喉咙哽得生疼,胸腔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箍住,有些疼得不能呼吸,眼前被水雾遮挡着,她昂起头缓慢的眨眨眼,倔强的不肯让它流下。
沉沉的呼着气,哽咽的,强硬的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
直到,眼尾扫到信上面的日期!
隐忍许久的泪,终究是大滴大滴的,掉落下来。
爸妈写信的日子,竟然就是阿爷去世的那一天!
心念转动她连着桌上的东西都消失在原地,默默的来到空间。
回到了没人的地方,她才放任自己悲伤。
窗帘拉着房间内光线昏暗,她蜷缩在床位脚榻前的地毯上,脑袋低垂,整张脸都埋在膝盖上,双肩颤动,发出低沉隐忍的呜咽声。
就像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孤寂,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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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双不同颜色的小皮鞋,这一看就是给她的,码数有点儿大了,得垫两层鞋垫将就能穿。
两灰两红一共四件毛衣,这个是妈妈亲手织的,她把一灰一红的那大一些的拿出来,单独放着。
还有她和阿爷每人三条裤子,阿爷的就是黑色,不过布料手感很不错。
她的就新潮多了,牛仔喇叭裤,西服裤,还有一条背带裤。
妈妈信上说了,这些都是她特地让朋友从沪市带回来的。
再有就是两件深色的羽绒服!
虽然这个面料有些粗硬,款式也很普通,但确实是羽绒的,还有些扎毛。
妈妈信上特地嘱咐了,这个衣服很暖和,让他们就穿。
就是现在成品少,不好抢,也是她朋友好不容易给她抢到的!
楚清鸢怀疑她所说的这个朋友,有可能就是司峦骁他妈。
要不是铁铁的好姐妹儿,谁会争来挤去的帮这个忙?
她们都铁到想当一家人了!定然是不会见外的。
还有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两千块现金和一些全国通用票。
至于她提及的那个小包裹。
里面是纯色的内衣内裤好几套,有的款式还挺新颖,卫生巾几大包,妈妈娟秀的笔迹书写着使用方法。
笔锋似有停顿,时而隐有水痕。
想来这位妈妈终是惦念女儿人生中重要的成长进程,她都缺席,心有愧疚所致。
还有许多头花头绳小物件,都让楚清鸢收到了一个箱子里面。
她如今早已过了看到这些就欢喜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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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一切东西,楚清鸢也把自己哄好了。
前生那么长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走的,她早就应该习惯,也没什么好报怨的。
想着毕竟是过年了,那就好好玩一玩,舒缓一下。
出去把屋里外面的能锁的都锁上,回到空间换上一身运动速干衣,骑上一辆哈雷戴维森,一片轰鸣气浪中,一路疾驰着,向着海边疾驰过去。
她要出海!
冲浪,捕鱼,探索深渊的奥秘!
空间现在被零玖建造的非常舒适,它知道她喜欢开车,喜欢骑马,喜欢桃花山上的美酒,雪山上的瀑布。
它特地抽出时间来带着那十个工作机器人,日夜不停的在空间各处都修出来宽敞蜿蜒的道路。
还都细心的安装上护栏,种上各种银杏,梧桐,花果树。
可以说,远看,根本看不见有路,都是风景。
但只要你围绕着大路一直前行,远山近画,皆在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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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二。
玩儿嗨了,疯够了,也歇得差不多的楚清鸢装扮上,背着背篓出门。
新年新气象,今天她并没有再穿她那身战袍,而是穿上一身低调没有任何装饰的黑色冲锋衣,外罩及膝长大衣,军靴样式的黑皮靴。
除了没有补丁,一点打眼的地方都没有。
墨发扎着高马尾,发尾蓬松带卷,可惜让她戴着的一顶帽子给包住了。
皮肤照旧染得苍白偏黄,带上几颗小斑点一副大眼镜,脸包上围巾,就算齐活。
她是要到高寒松那里去拜个年,年前他出门去了,没在。
还要到曲流风那里吃个饭,这是年前就答应他的。
“高叔!你这是怎么弄的!”
没想到!
高寒松伤得不轻!
脸上几处血痕,有一处还在渗血,一条胳膊包着,看不出伤没伤到骨头,他坐着她也不知道腿上有没有伤口?
对自己人,她从来都不会使用精神力。
“没事儿!阿鸢不用担心!”
高寒松强打精神想对她笑,可一动,脸就疼。
呲牙咧嘴的样子,显得又好笑又怪异。
紧张的氛围一散,楚清鸢也有些放松下来。
“高叔。我给你看看伤口。”
高寒松自然没有不应的,感受着她娴熟又镇定的动作,感受着骤然减轻的疼痛。
他心念一动。
“阿鸢,这次我们出的任务非常重要,虽然成功了,但我们也损失惨重。”
对他来说楚清鸢就和自己的孩子没什么区别,一些不涉及机密的事情,阿鸢知道也没事儿。
“幸亏这次上面派下来的是一位兵王,我们都只是从旁协助,不然,这次你高叔和其他战友,可就有可能都回不来了。”
他语气沉痛,尚且心有余悸。
“阿鸢,高叔是想问问你,你对心脏附近的枪伤,有没有什么把握?”
其实他这也算是心怀希翼,病急乱投医了。
说完之后他才想起来,阿鸢虽说医术很不错,但年龄阅历在这呢,这要人命的事情!
话音刚落,他就有些后悔了。
这事儿弄的,要让她怎么回答?这不是难为孩子吗?
“你不……”
“高叔,你仔细讲讲他是从什么方向受的伤,出血量怎么样?现在情况怎么样?”
听着阿鸢接下来一连串的专业术语,高寒松心中升起希望,另一条手腕也不包了,站起来就要走。
“你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