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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大喜,臣妾才听说娘娘的表妹被皇上认作义女,封了公主,这不,赶忙过来给娘娘道喜来了。”

芙蕖和贾元春认识多年,最知道什么话能戳她的心窝子,敷衍地行了个礼,也不能贾元春让她免礼,自顾自地就坐下了。

贾元春本不想与她计较这些,可芙蕖一进门,说话间夹枪带棒,让人听了实在是心里不舒坦,心里堵着气,就要给她一个教训。

可是芙蕖却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般,不等贾元春开口,就摸着已经显怀的肚子,娇媚又嚣张地说:“娘娘莫怪,臣妾的肚子越发大了,行动到底有些不便,娘娘也怀着孕,想来能体会怀胎之苦,免了臣妾的失礼之罪。”

贾元春的话被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实在是难受,“在本宫这里倒也罢了,若是在太后娘娘面前,可千万不要这般失礼。”

“多谢娘娘提点,臣妾晓得了。”芙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嫌弃地皱了皱眉,看向贾元春,说:“娘娘这里的茶,倒不如臣妾宫里的茶喝着好,臣妾回去让人送来些,您也尝尝。”

贾元春被她施舍般的语气恶心到了,“本宫这里的茶多的是,不劳费心,你自己留着喝吧。”

芙蕖轻笑一声,似是炫耀,又像是话家常,“那怎么能一样呢,娘娘这里的茶都是内务府按份例送过来的,臣妾如今喝的那种,却是皇上赏的。”

贾元春的脸色越发难看,芙蕖却像是没看见,继续道:“皇上说了,虽然他那里也不多,但是只要臣妾喝着觉得好,便尽管开口,就是他自己不喝,也要省着给臣妾喝呢。”

贾元春恨不得撕了她那张耀武扬威的脸,“妹妹往后见识的多了,便知道这些身外之物并不算什么,最要紧的,还是皇上的心意。”

芙蕖家世不显,贾元春这话是明晃晃地嘲讽她没见过世面,一点子茶都当成宝贝。

可是芙蕖自从进宫以来,多少冷嘲热讽都受过了,贾元春的话听在她的耳中,就像是水中轻羽,激不起半点波澜。

她心中冷笑,只有贾元春这样娇生惯养长大的,才会觉得这些话能伤到人。

也对,贾元春进宫前,是国公府嫡长孙女,千娇万宠着长大,进宫后没多久,又有自己为她冲锋陷阵,怕是连冷脸都没见过几次。

芙蕖看着贾元春,就想起她做出的那些忘恩负义的事,说话也越发尖利刺人,“娘娘所言不错,臣妾确实没有多少见识,不然也不会识人不清,一腔真心错付,最后被那起子良心被狗吃了的小人背叛。”

抱琴气急,“娘娘面前,休要放肆,再敢胡言乱语、以下犯上,奴婢就去禀告太后娘娘。。”

“娘娘养了一条好狗。”芙蕖轻蔑地瞥了眼抱琴,半点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眉眼间满是嘲讽之意,“咱们姐妹一场,娘娘竟让一条狗在臣妾面前狂吠,实在是让人伤心。”

“你......”抱琴简直要被芙蕖一句一个狗的骂言气死了。

贾元春眼神制止住抱琴,面上略显疲色,“本宫今个也乏了,你且先回去吧。”

芙蕖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哀伤,“娘娘若是不想和臣妾说话,臣妾走就是了,何必说这些话,让人觉得咱们生分。”

说罢,她并没有听贾元春的话退出去,反而起身向贾元春一步一步走去。

抱琴神色警惕,上前一步挡在贾元春身前,张嘴准备说些什么,下一刻,却被芙蕖呼啸而来的巴掌打得脸都偏过去了。

脸颊上肉眼可见地浮现出一个红色的巴掌印。

抱琴怒而扭头,瞪向芙蕖。

贾元春也被这一出惊住了,“本宫还在这里,你就敢这般猖狂!”

芙蕖甩了甩打疼的手,推开立在两人中间,人肉桩子一样的抱琴,垂眸看向贾元春怒火中烧的脸,“不过是一个奴才,打就打了,娘娘难道还想为她出气不成?”

贾元春美目圆睁,“你如今一口一个奴才,可是忘了你以前也是奴才。”

芙蕖晃晃手指,说:“当然没有,可是臣妾做奴才时,也是这样受人欺凌,娘娘那时为何一言不发,如今不过是一个巴掌而已,娘娘就心疼了,还向臣妾发这么大的火。”

贾元春一时竟有些无话可说。

芙蕖哼笑一声,看向抱琴,轻柔地摸着她通红发肿的脸颊,“看到了没有,做奴才的,就是要挨打挨骂,所以咱们这些人才要往上爬,只有爬上去了,才不会受人欺凌。”

她的手有些凉,像是一条毒蛇一般,在抱琴的脸上蜿蜒扭动,让抱琴浑身发毛,想躲开又不敢躲,只能浑身僵硬地立在原地。

好不容易等芙蕖的手离开了,抱琴刚松了口气,就看见芙蕖涂着鲜红豆蔻的指尖慢慢向贾元春的肚子靠近。

抱琴一惊,被吓飞的理智还未回笼,身体就先做出了反应。

芙蕖被狠狠推开,脚下一时没站稳,重重地摔倒在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所有人都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

不过瞬息,每个人都像是回魂了一般。

“宣太医!”

抱琴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倒在地上的芙蕖,心里只剩下一句话。

她完了!

贾元春被这一出吓得肚子也疼了起来,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让几个宫女先将芙蕖扶到内殿。

所有人都很慌。

事关皇嗣,太医不敢耽搁,一把老骨头也被求生欲支使着跑得飞快。

好在芙蕖身子骨强健,这一摔并没有伤及胎儿。

太医头压得很低,恭敬回禀着,脸上的汗也顾不得擦。

他在宫中伺候多年,能安然活到现在,全凭四个字——

少听少看。

贵人们的事,知道的多了,没有半分好处,说不准还会殃及全家。

皇上得知芙蕖腹中胎儿无恙后,也松了口气,挥手让太医退下去,坐在床边温声安抚了几句。

芙蕖一张脸煞白没有血色,后怕地摸着肚子,说:“臣妾方才真是吓坏了,若是孩子有个什么,臣妾也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