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不同意。”
“皇额娘,您看看这些,皇后对莞妃下药,害得她在生产时险些丧命,更可恨的是,她居然把手伸到了寿康宫,借您的手来做这件事。”
太后倒吸口凉气,眼神游移了片刻,最后还是在皇帝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拿起了桌上的供词。
捏着供词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她一页一页翻看着。
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过了好半晌才叹息一声,挺直的脊背都弯了几分,她哀求地看着皇帝。
“是哀家对不起她,都怪我当初没能拦住你,说好的嫡福晋成了她姐姐,她怨我都是应该的。”
“皇帝,就当哀家求你,皇后不能废。”
“莞妃这次母女平安,你多补偿她一些就是了。”
皇帝沉着脸发问,“若是皇后当初也对纯元下手呢,朕也该当作无事发生吗?”
“不会的,皇后绝不会做这样的事,定是有人诬陷她,纯元身体本就不好……”
不等她说完,皇帝便高声打断,“皇额娘,证据确凿她不能抵赖。”
皇帝此次前来本就是通知一下太后,他也没想获得太后的支持。
母子俩对坐在一处相顾无言,不知过了多久太后才缓缓开口。
“罢了,哀家年纪大了管不了你们的事,皇帝,我只求你看在她多年操劳的份儿上,留她一命吧。”
眼前的太后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岁,皇帝这时候也无法狠心拒绝。
“皇额娘放心。”
皇帝说完便起身大步朝景仁宫走去,他迫不及待想问问皇后,为何要对她自己的亲姐姐下手?
待他走远之后,竹息这才重新出现。
太后的脸上只剩下浅浅的笑意,哪里还能看得出半点悲伤无力。
“太后,都已经安排好了。”
太后轻轻点了下头,都是乌拉那拉氏的人手,到底听了谁的命令,谁又能说得清呢。
皇后一旦被废,她手中的东西乌拉那拉氏也该占一部分,本就是借着嫁妆的名义行事,怎么也不能全都便宜了皇帝。
老十四想要成事,免不了需要其他宗亲和大臣支持。
这笔银子来的正是时候。
宜修早在苏培盛收集到证据的时候就知道了太后的打算。
她不紧不慢地看着吉祥送来的证据,以及一旁被五花大绑的宫人。
齐月宾居然在暗地里注视着太后的一举一动,这算什么?邀请合作的请柬吗?
宜修原本不想和皇帝争论对错,要是对方非要较真她就摊牌,在温宜没有成长起来之前皇帝还是得处理朝政。
“剪秋,让宫里伺候的人下去吧,皇上要是来了就放他进来。”
剪秋迟疑着开口,“娘娘,奴婢在这儿陪您吧。”
她家主子一个弱女子,被太后陷害就不说了,要是皇帝一气之下动手,她在旁边也好拦着些。
“不用,皇帝不会怎么样的,放心吧。”
宜修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给他们造成了这样的错觉,她看起来像是很好欺负的样子吗?
皇帝气势汹汹地带着侍卫将景仁宫团团围住,看着空荡荡的宫殿他脚步一顿。
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回头看了一眼,似乎也没什么异常。
一回头就看见剪秋已经等在了旁边,“皇上,皇后娘娘在里面等您多时了。”
“哼,你们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大门被嘭的一声踹开,皇帝大步走了进去。
苏培盛赶紧上前将门关上,转头诧异地看着一脸平静的剪秋,小命都要不保了,还能这么淡定,莫不是皇后娘娘还有什么后手。
又很快甩甩脑袋,将这样荒谬的想法抛开。
一个是皇上深爱多年的纯元皇后,一个是备受宠爱的莞妃娘娘,就是说破了天皇上也不会轻轻放过的。
皇帝一进门就看见宜修正坐在那里看书,听见动静也只是微微抬头。
“坐吧。”
皇帝稳了稳心神,上前坐到了宜修旁边,“皇后还真是有兴致,这种时候了还能看的进去书?”
“不然呢?”
“皇后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吗?莞妃产后出血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你怎么如此狠毒!”
将证据摔在桌上,皇帝直直盯着宜修,想看到她惊慌愧疚的模样。
谁知宜修只是拿起来看了几眼又重新放下。
“你好歹也是个皇帝,怎么被人耍的团团转也不知道。”
皇帝接过宜修推过来的东西一看,眼睛突然瞪大,那些证人的家眷都被控制了起来,而做这些事的人是太后的母家。
他一字一句看着,锋利的眼神恨不得将手中的东西烧穿。
不……不能相信,什么也不能相信,双方的证据都有可能是假的,而她们……都在愚弄自己。
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需要这份证据是真的。
至于太后,日后他会慢慢查清楚的。
认识到这点的皇帝反而消了气,他已经许久没有这种与人争斗的感觉了。
从前的敌人是父亲兄弟,现在是母亲妻妾,一群依赖他而生的人居然也想左右他的想法,痴人说梦。
没关系,最后的赢家一定会是他,也只能是他。
“皇后不必狡辩,证据确凿难道你想说自己是无辜的?太后有什么理由对莞妃下手!”
“这件事你不承认?那纯元呢,她与孩子的死不会也是太后动的手吧?”
面对皇帝的讥讽宜修很坦然地点头,“是我,我承认。”
皇帝没想到宜修居然就这么认了,“为什么?她可是你亲姐姐啊?你怎么如此恶毒。”
“违背承诺的是朕,是朕喜欢她,执意要娶她,你为什么不恨朕?”
宜修冷眼瞧着皇帝无能狂怒。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怎么可能不恨你。”
“造成这一切当然是你的错,是你色欲熏心看上了本就有婚约的她,又借此在先帝面前给自己弄了个污点,让旁人认为你只爱美人无意争位。”
“是你强夺别人的未婚妻,到头来背负骂名的却是她。”
“是你偏听偏信,对弘晖毫不在意,王府里的人才敢这样怠慢我们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