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佛爷，闭嘴做什么呢？有话就得说清楚了不是，这事就是我的错，有什么惩罚尽管冲着我来吧。”
兴许是南初并没有一开始就表现出厌恶，小燕子的胆子大了许多，拍着胸脯就要一力承担。
她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不就是一句话嘛。
大不了道个歉就算了。
五阿哥悄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被南初冰冷的视线吓了一跳。
将原本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他不能再火上浇油了。
尔泰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几次想说话都被令妃瞪了回去。
讨皇上欢心很重要，可太后的态度也很重要。
“还珠格格刚进宫不久，有些规矩她不懂，你身为阿哥难道也不懂吗？”
“一句话就给皇后扣上了谋害皇嗣的帽子，这就是你对国母的态度，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哪儿去了！”
五阿哥眼睛顿时瞪得溜圆，他求助似的看向了皇帝和令妃。
他在宫中一向颇受重视，这还是第一次被这样指责，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皇额娘别生气，五阿哥此举确实不妥，不过朕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永琪，还不赶紧向皇后赔罪。”
说罢又笑眯眯看向皇后，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愤怒，“皇后想必也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吧。”
皇后还沉浸在有人给自己出头的喜悦里，冷不丁听见皇帝这话笑容立刻消失。
这是又给她架起来了，要说计较还显得她这个皇后刻薄。
“皇额娘恕罪，都是儿臣的错，儿臣给您赔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儿臣这次吧。”
五阿哥识趣的赶紧认错，小燕子很讲义气，眼看自己说什么都转移不了火力，也跟着跪下磕头。
南初喝着茶将他们的眉眼官司全都看在了眼里。
“皇帝不必这样为难皇后，宫规的存在可不是个摆设。”
“既然五阿哥知道错了，就回去好好读书吧，这几日让师傅们好好给你讲讲何为孝，何为礼。”
“这位是福家的孩子吧，你也好好学着些，皇宫不是学士府，能让你随意进出女儿家的住所。”
“微臣知错，请老佛爷责罚。”
尔泰没想到自己躲在后面还会被波及，连忙诚惶诚恐地认错。
南初的话直接给两人定了罪，皇帝和令妃听到这里都变了脸色。
只有皇后往南初身边靠了靠，下巴又抬高了几分。
“皇额娘，永琪一直是个好孩子，他也赔罪了，若是让师傅着重讲孝经，怕是会有不好的流言传出去。”
“是啊，老佛爷，孩子们还小偶尔犯错都是正常的，您也知道，五阿哥伤了还珠格格，这才紧张了些。”
永琪是年长的皇子中最为出色的那个，学识武功样样不差。
皇帝自然不愿意让他背上不孝无礼的罪名。
令妃也是同样的心思，有了这样的名声以后想要继承大统可就难了，她如今只有两个女儿。
就指着福家兄弟交好五阿哥，日后好多条路子呢。
还不等南初说话，听到这里的小燕子先不干了。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我，老佛爷看着这么和善，还不是瞧我不顺眼，直接罚我就是了，还要找这么多理由。”
“皇阿玛，这宫里的规矩太多了，我实在是受不了。”
“刚进宫就得罪了这么多人，以后睡觉都得担心我这颗脑袋能不能保得住，您还是让我出宫吧。”
令妃紧张地看了一眼南初，赶紧上前拦着，这时候就别添乱了。
“桂嬷嬷，把她嘴捂上。”
“谁敢动我，唔~滚开!”
小燕子挣扎着想要故技重施，一旁的两个嬷嬷早就死死将人给按在了原地。
“这是做什么啊，皇额娘，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叽哩呱啦的求情声和小燕子的闷哼混杂在一起，南初觉得自己耳边像是围了一万只鸭子。
她一个眼神桂嬷嬷立刻会意，一个手刀过去小燕子便瘫软下去。
“小燕子！”五阿哥高声惊呼起来。
起身想去查看小燕子的情况，又被周围的嬷嬷死死挡住。
只能回头悲愤地看着南初，似乎她是什么不通人情的罗刹。
“老佛爷，您怎么这么对她呢，她只是个单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之前刚受了那么重的伤。”
“她这么可怜，您怎么忍心呢？”
南初深吸口气朝身边的人摆了摆手，尖锐又嘈杂的声音消失。
忽略掉地上躺着的两人，其他人的画风勉强正常。
尔泰缩着脖子一句话都不敢说，他现在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不知怎么的，皇帝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后颈，总觉得有点发凉。
他额娘不是一向温柔和善吗？今日这是怎么了，这么没有耐心。
“呵呵，皇额娘不生气了吧，小辈犯错该罚就罚，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你偏心也要有个分寸，这宫中除了这位格格再也没有其他皇嗣了？”
令妃端着新茶送了过去，“老佛爷消消气，宫中循规蹈矩的格格很多，还珠格格这个古灵精怪的却少。”
“皇上也是一番慈父之心，念及她过往吃了不少苦，不忍心扼杀她这份天真烂漫。”
“是啊是啊，令妃说的对。”
皇帝看向令妃的眼神满是柔情，不愧是他的解语花。
皇后嫌恶地看了令妃一眼，这副样子，她这辈子都学不来。
南初此时只想仰天叹息一声，她猜到了这个世界有些离谱，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做什么都让人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皇帝！宫中的格格是循规蹈矩没错，可你别忘了她们守的是你皇家的规矩。”
“你既然不忍心扼杀小燕子的天真烂漫，那就请对其他的皇嗣一视同仁。”
“皇后，即日起宫中的格格阿哥每月可出宫三次，安排好侍卫保护便是，也让咱们闷在宫里的孩子瞧瞧外头的热闹。”
“省得一个个不够活泼，平白遭了自己阿玛嫌弃。”
皇后本想说这样不合规矩，可听到后面也觉得有理。
既然不守规矩，那大家都别守，没道理只拘着自己的孩子。
“是，儿臣记下了。”
“回头便让五格格带着十二阿哥出去转转，他们年纪还小，正是爱玩的时候。”
想到自己身子骨一向不好的女儿，皇后眼中也多了几分柔情。
“还是皇额娘想的周到，儿臣改日便让他们出去玩。”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皇帝在一旁根本插不上嘴。
他很想说这样不行，不合规矩，宫中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可太后的话又让他无法辩驳。
都是自己的孩子，若是光明正大的偏心小燕子，怕是会闹出乱子来。
若是没人提及，他多宠小燕子几分也无伤大雅。
可太后将话说的这样直白，皇帝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只能悻悻地回答，“皇额娘这可是冤枉儿臣了。”
“宫中哪个皇嗣都是朕的宝贝，怎么会嫌弃呢！”
“不是最好，下次再听别人传话时可得想清楚了。”
“那夏雨荷在你口中也是个知书达礼的才女，想来家中也是殷实的，怎么到了还珠格格口中变成了过往十八年都在受苦？”
“还是得派人去查一查才好，若是遭了旁人算计，你也该为她主持公道。”
跪在地上的尔泰身子忍不住抖了几下，令妃眼角余光将这点异常都看在眼中。
霎时间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自己。
南初的说话声还在继续，她不想日后一次次与皇帝掰扯，只能尽量将话说得明白些。
希望能唤醒便宜好大儿被迷晕的脑子。
“夏雨荷去世才多久，小燕子还在孝期便穿红带绿的，这是随性还是对母亲的死全然不在意？”
“她便是再痴心，再埋怨，也不会连这些基本礼节都不教给小燕子。”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南初说完便带着一脸得意的皇后起身离开，留下原地的皇帝与令妃双双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