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挺不以为然的,我甚至觉得这样的传闻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会加大我在道上威名的传播。
我了解刘一手,他只不过是个拉皮条的,手上有几个臭钱而已,没有自己的江湖势力,也没有强大的势力给他做后盾。所以,用这样的人给我做扬名的垫脚石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于是,这件事很快就被 我给淡忘了。
直到有一天我听到另一个消息的时候,才又把这件事给想起来。
那是在我们接手赌场一周左右,有一天,红姐从赌场回来的比较晚。
在我的询问下,她一边和我们吃着饭一边向我们解释了晚回来的原因。
原来,她发现自从这个赌场归了我们之后,一楼的赌场营业额还算正常,可二楼的嫖客却是日益渐少。
恰好今天一个以前经常光顾的老嫖客在楼下赌钱,红姐便向这个人询问,是什么原因导致好多嫖客都不到我们这来了。
这个老嫖客向红姐道出了缘由。
原来,就在刘一手出事后的第二天,省城道上便传出消息,说原来刘一手的生意全都由太子接手了。
太子接管刘一手的生意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凡是在他场子里的小姐,价格不但比以前便宜一半,而且他还打保票,如果在他的场子里出了事,他还负责赔偿损失。于是,在价格诱惑和安全保障下,嫖客们基本都去太子的场子了。
太子还做出规定,在他场子里的小姐必须听他统一调配。也就是说,任何人都不可以私底下接活。如果有人胆敢违抗他的规定,就按规矩办事。
所谓的规矩就是,凡是私下接活的小姐轻则遭受一顿毒打,重则就会毁容致残。
听到老嫖客的解释,红姐也就清楚了我们赌场嫖客越来越少原来是太子在搞事。
红姐的话让我放下手中的饭碗,开始沉思起来。
目前看来,在这场冲突中,从刘一手身上获利最大其实并不是我而是太子。
可也正因为如此,才让我不得不在心里产生怀疑,难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给太子做嫁衣裳?
果真如此的话,那便意味着,从最初山哥给我打电话透露消息说刘一手准备要和我火拼,到最后刘一手被人给废了,还将脏水泼到我身上,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其目的,就是想假我之手灭了刘一手,好让太子坐享其成地接手刘一手的色情产业。
可暗中策划这一切的人又会是谁呢?不得不说,这个人的心思之缜密,计划之周全,用心之险恶,绝对是我生平所见。
我在脑海里过滤着一个个我认识的人。突然,我心头一紧,手中的筷子险些掉到地上。
如果这一切真是旭哥手笔的话,那我可真就成了他那瓷罐里的蛐蛐了。
旭哥于我的恩情让我不敢对他稍有不敬,可我内心却对沦为别人的工具有着极大的抵触。
我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如同嚼蜡般地吃着口中的饭菜。我不知道,如果真是旭哥在算计我的话,我该如何去面对。
害怕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我,只能是在心中默默祈祷,祈祷旭哥并不像我想的那样,把我给当成了他的蛐蛐。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赌场二楼虽然还继续做着皮肉生意,可经营状况却是每况愈下,越来越多的小姐因为嫖客少了便不在我这儿干了。
红姐粗略统计一下,赌场的收益能比之前少了二分之一。
虽然我知道只要我们也学太子那样做,降低嫖资和把小姐控制起来,也一定能把嫖客给留住,但我还是选择不和太子竞争。
因为我知道太子是我们绝对招惹不起的,我宁可少赚点钱,也要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不与太子交恶。
就算不为了我们自己,也要为旭哥着想,我们一旦与太子发生冲突,旭哥会很难做。
我把我的顾虑也和他们几个说了,他们当然都能理解。所以,太子的人从我们这挖小姐的时候,我们从未干涉过,睁一眼闭一眼的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虽然赌场的生意大不如从前,但效益还是相当可观,每个月至少也有三十多万的进账,再加上放高利贷,每个月的纯收入就能接近四十来万。
于是,在有了钱后,我便决定实施之前就有过的打算——买车!
我和王烨他们商量,我想给我们哥几个分两个月一人买一部捷达车。可黑子和和尚并不同意我的想法,他们当场就表示不要汽车,就喜欢骑摩托车。
在他俩的坚持下,我们最终决定,我和王烨每人买一部私人轿车和一部准备公用的轿车。
后来这部公共用车,基本上就是给红姐专用的,红姐每天上下班,都由司机用这部车接送她。
我们又添置了十几辆摩托车,是为了方便手下人办事用。
随着我们财力的日益增加,人力和物力自然也就跟着水涨船高,又有不少道上的朋友慕名加入我们。
为了增强战力,我们又从黑市购买了一把五四手枪和两把五连发。
随着我们势力越来越壮大,我们在当地俨然成了除旭哥以外最有势力的团伙。
为了有效控制好团伙中的成员,王烨给所有成员做了详细分工,制定了严苛的管理制度以及奖惩办法,甚至他还为我们这个团伙发展做了详细规划。
在完善的管理模式下,我们这个团伙发展得越来越快,势力也像滚雪球般地迅速膨胀起来。
以至于我们在当地的影响力是越来越大,就连白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开始主动与我们接触,一些不方便他们出面办的事,便由我们帮忙给办了。
当然,我个人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响亮,有时候仅仅凭我的名号就可以让道上的人退避三尺,我已经在当地道上有了话语权。
红姐负责的赌场从来不用我操心,每个月的经济账也从未出现过任何纰漏。
我也是为了保障她的人身安全,给赌场派了十几个手下看场子,还特意给这些人配备了两把五连发,并一再向这些手下强调,务必保障红姐的安全,如果红姐出事了,我就按照王烨制定的家法来处理他们。
红姐也能感受到我对她的关照,在赌场经营上是格外用心。
随着时间推移,赌场的生意在她卖力经营下,收入较之前有了很大改观,二楼的皮肉生意也得到了明显改善,重新培植了一批固定的主顾。
红姐那香艳的气质,经常让赌场内的那些赌徒和色鬼对她是垂涎三尺,可也只能是用眼睛在远处偷偷瞄几眼,而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
王烨依旧亲自负责台下比赛事宜。按理说,以王烨现在的身份根本用不着他本人去干这些活,可他一直也不放心别人去设定赔率,担心会给我们赔钱,宁可自己挨累也要亲自上手去干。
不过收钱的事不用我们几个操心了,就由手下的小头目带上几个人直接去收就可以。
自从发生武家兄弟的事以后,再也没发生过类似耍无赖的事情。
随着我们放赌的信誉越来越好,到我们这儿下注参赌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以前因为手头上的资金不充足,担心赔不起而设置的下注上限,现在也让我们给取消了。已经有充裕资金的我们对外宣称,既然敢开店,就不怕不肚客,只要你敢下注,我们就敢接。
随着事业稳进步入上升阶段,我们的收入也是日进斗金。
不再有经济压力的我也开始享受起惬意的生活来,每天就是练练字,下下棋,很少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亲自处理。
这一天,闲来无事的我约上黑子去赌场溜达。
可就在我们刚走到赌场门口,便看到看场子的手下正围殴着一个年轻人。
这种场面我是司空见惯的,经常会有赌徒因为欠了我们的钱还不上,被我们采用这样的方式来要钱。
我一般对这样的赌徒不抱有任何怜悯之心,在心里对这种人充满抵触和厌恶。
于是,没打算看热闹的我便准备从这伙人身边绕过去。
可看场子的手下在看到了我和黑子后,就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向我和黑子恭敬地打着招呼。
也就是在这个间隙,那个被他们打倒在地的年轻人,突然就站起身来,连滚带爬地向我和黑子冲了过来。
我本能地就做出防御姿态,看场子的手下也是连喊带骂地从后面追了上来。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年轻人在跑到我身前后,“扑通”一声就跪在我和黑子面前,用着嘶哑的声音向我哀求道:“大哥,求求你,帮帮我吧,借我点钱,我想救我妈。”
在他说话的工夫,我的那群手下就已经追到他身后,拿起手上的棍棒就朝这个年轻人的脑袋招呼过去,被我一伸手给制止了。
我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就见这个人长得是又黑又瘦,脸色还腊黄。
可能是因为刚刚被打过的原因,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那瘦弱的身体不停地哆嗦着,一双眼睛溢满泪水,此时正用着期盼的目光看着我。
我已不再是刚出道时的毛头小子,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话。
于是,我用冰冷的声音,一脸不屑地向年轻人问道:“你在我这赌钱就是为了给你母亲治病?”
还没等年轻人回答,就听手下人向我说道:“天哥,他没赌,但他比赌还可气。”说完,狠狠瞪了眼跪在地上的年轻人。
听到手下的话,心里感到奇怪的我向手下问道:“他不赌,难道他是来嫖的?”
“天哥,这货是来骗的。上次和咱们吧台说,他要借钱赌,结果把钱借给他后,他不但没赌,还偷偷把钱给卷跑了,害得我们兄弟几个按规定替他还的账,可没想到,这小子今天又敢明目张胆地来骗。”手下赶紧向我解释道。
手下人的话让我感到了事有蹊跷,于是对跪在地上的年轻人说道:“你起来说话。”
年轻人听到我的话后,犹豫了一下,缓慢地站起身来,一脸无助地把脑袋垂向地面。
“你真的是借钱替你母亲看病?”我向年轻人问道。
年轻人在听到我的问话,忙不迭地向我点着头。
我沉吟了一下向他问道:“那我怎么才能相信你的话呢?”
年轻人翕动着嘴唇向我低声道:“大哥,我妈现在就躺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眼看就不行了。”说完,眼泪就从那眼眶里滚落下来。
看着眼前年轻人这无助的神态,我一下子就想起千里之外那个和他一样孝顺的朋友,也不知道此时他的母亲怎么样了?
他那句“我也想成为你兄弟”的话,至今想起来,还让我在心里感到热乎乎的,我心里不由地默念道:“兄弟,你过得还好吗?”
“大哥,求求你了!”年轻人哀求我的话把我给拉回到现实。
我向年轻人问道:“需要多少钱?”
年轻人见我答应他后,满脸激动地向我说道:“两千,两千就够。”
“我给你拿五千,用我的车送你去医院,这钱你不用还了。”我向年轻人说道。
年轻人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愣在了当场。
“我是替远方一个朋友送给你钱的,我想借你的一份孝心,给我那朋友的母亲送去祝福。”我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对他说道。
一直没说话的黑子在听到我的话后,神色黯然地向我问道:“天哥,你说,他们都还好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黑子,只是神情呆滞地把目光看向了那让我魂牵梦系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