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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玉品坊后,她第一时间去找了余掌柜。

之前余掌柜就嘱咐过她们,云铮公子是玉品坊很重要的客人,以后有关他的事,要第一时间汇报。

她牢牢记在了心里,一如他那个人。

仓库。

当余掌柜听完流月断断续续的禀告后,脸上也露出了惊诧之色。

不过他到底是跟随永宁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现在距离辰时三刻还有个把时辰,你先在铺子里待着,哪里也别去,等我的消息。”

说完,他匆匆离开了仓库。

侯府海棠苑内。

云卿睁眼看到头顶陌生的帷幔,微微一愣,脑子有片刻的空白。

待意识彻底回笼后,才想起自己的正屋被那活爹给占了,她被迫睡在了偏房。

“姑娘,您醒了吗?”

青兰的询问声从屏风外传了进来。

云卿撑着胳膊肘坐起,懒懒地靠在了床头,“嗯,醒了。”

沙哑的音调里带着一股刚睡醒时的散漫,还夹杂着慵懒的尾音。

青兰绕过屏风走进内室,慢慢将垂落的纱帐卷了起来。

“奴婢瞧您昨晚睡得不怎么踏实,是不是因为突然换了个房间,不太习惯?”

云卿嗯了一声,转眸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哑声问:“陛下走了没?”

青兰有些好笑,扶着她下地后,一边为她更衣一边开口,“勤政殿每日有朝会,陛下天不亮就离开啦。”

云卿头疼扶额,“整日里不是埋头批阅奏折,就是与群臣商议各类政务,真不知做皇帝有什么好的。”

青兰笑而不语。

她可没那胆量在背后非议陛下。

这也就是因着四年前与墨公子相识的缘故,她每次见到陛下时不至于吓得双腿发软。

若没那段过往,她想她是没有勇气靠近帝王的,更别说近身伺候了。

云卿兀自系好腰带后,踱步走到妆台前坐下,捞起木梳开始打理及腰的长发。

“冥起有没有过来禀报昨晚让他去调查的事?”

青兰踱步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梳子后,回道:“没有,奴婢压根就见不到他的人。”

云卿不禁失笑。

人家是帝王的暗卫首领,常年隐在暗处,能让你见到才怪。

“青叶呢?送她去十三娘子那儿学艺,她没起什么疑心吧?”

那人每天晚上都会驾临侯府,而青叶又不知他的真实身份。

若让她近身伺候难免会露馅,青兰索性以学酿酒为由,将她送去了酒坊。

“您放心吧,就她那没心没肺的性子,能起什么疑?”

“……”

说话的功夫,发髻已经在青兰手中成型,再点缀几根金钗,小娘子立马褪去了初醒时的散漫,变得高贵典雅。

“这妇人髻好看是好看,可您又是为谁在挽发呢?要不奴婢还是改梳少女髻吧?”

云卿劈手夺过她手中的木梳,“折腾那有的没的作甚?

再说了,我现在还不想让外界知道我与裴玄已经和离,如何能梳少女髻?”

“……”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二等婢女的禀报声,“姑娘,余掌柜来了侯府,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您。”

云卿知道余掌柜的性情,从来都是稳重内敛的,他一旦说重要,那肯定非常重要。

“我知道了,你去告诉他一一声,就说我梳洗过后便去见他,请他稍等片刻。”

“是。”

云卿加快了动作,不一会儿便整理妥当,她都来不及进餐,就匆匆去了暖阁。

两人碰面后,余掌柜将自己得到的消息简述了一遍。

云卿听罢,陷入了沉思之中。

余掌柜见她丝毫不诧异,试探性的问:“姑娘看起来并不惊讶,是早就知道云小郎君入了狱么?”

云卿失笑,“我只是猜测徐氏会对他不利,没想到她的速度如此快,您可查出他为何会入狱?”

余掌柜摇了摇头,“属下还没来得及去调查,那绣娘一将这事告诉我,我便来寻您了。”

云卿微微敛眸,心思急转间,慢慢明白那绣娘应该是云铮抛出来的诱饵,引着京兆府的官员找到玉品坊。

他是在向她求助。

真是个聪明理智的小郎君啊,这种法子都能想得出来。

如果他是云家旁系的子弟就好了,将侯府爵位传给他,他定能重振永宁侯府,让云家恢复曾经的辉煌。

只可惜……

“他通过这种方式来向我求救,证明已经到了危急关头,命悬一线,

您赶紧派人去查,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余掌柜应了声是,想起还在玉品坊等通知的绣娘,又问:“那让不让流月去见监牢走一趟?”

云卿思忖片刻后,摇了摇头。

“她不能去,云铮能请动京兆府的官员来玉品坊寻流月,肯定是在背地里做了什么承诺,

流月如果赴约,岂不是逼着他兑现承诺?这或许会危及到他的性命。”

说完,她猛地站起身,在榻前来回走了几圈后又道:

“我表兄姚二公子在京兆府任少尹,等会我便去找他,向他打探一下情况,”

余掌柜说了句‘甚好’,又匆匆离开了侯府。

云卿在暖阁坐了片刻后,起身朝正屋走去,迎面撞上了往里的青兰。

“姑娘,刚才门房来报,说有一鬼鬼祟祟的蒙面男子敲开了后院的门,他嚷着要见您,被拦了一来,

可他不肯走,一再的央求门房放他进来与您见面,门房让他报名姓他也不报,

最后他拿出了一块玉佩交给门房的人,说只要您见了此佩,就知他是何人,定会与他见上一面的。”

说完,她将手里的玉佩递给了云卿,“奴婢瞧着有些眼熟,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云卿垂头望去,只一眼就知道在何处见过这玉佩了。

裴玄身上!

据说那是他出生时庆国公特意命人打造的,上面还刻了他的名。

而此佩不止他一人拥有,裴家的三位庶公子也人手一块。

除了刻的字不一样,其他地位如出一辙。

这块肯定不是裴玄的,且不说他重伤下不了地,就算能下,他也不至于去后门苦苦哀求。

那厮从小被立为世子,后又少年得志意气风发,他做不出那等自降身份的事。

“姑娘,您可想到这是何人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