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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卿急忙从男人的腿上站起来,退到一旁去整理自己的衣裳。

萧痕睨了她一眼,按耐住心猿意马,踱步走到窗边。

“死的还是活的?”

能问这种问题,证明心底已经有了数。

冥起颔首道:“您放心吧,就他那精明劲儿,谁杀得了他?”

帝王松了口气,又问:“人躲在哪里?”

听他这么一问,冥起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起来。

“那个……藏在静心庵里。”

皇帝陛下愣了愣,待反应过来后,眼底不禁划过一抹诧异之色。

他倒是机灵,居然往尼姑庵里跑。

见冥起依旧一副怪异的模样,就知这家伙的话还没有说完。

“然后呢?”

冥起眨了眨眼,干巴巴的道:“国舅府的嫡女不是送去静心庵了么?她在庵堂的后院里带发修行,

程霖倒是会选地方,浑身是血的闯进了人家姑娘的屋子,关键是郭小姐没将他赶走,还收留了他。”

萧痕听罢,忍不住嗤笑出声。

也不知那家伙在哪里惹的桃花债,叫他表妹惦记了他多年。

如今既然落入了人家姑娘手里,那便……让他自求多福吧。

他不是最讨厌娇滴滴的女子么?这下好了,一头栽了进去。

啧,这戏还挺好看的。

“不用管他,你多派些暗卫守在静心庵外,确保他安全即可。”

冥起一听这话,心中隐隐有了别的猜测。

那郭家女好歹是颠皇的亲表妹,被程霖一个外男强闯了闺房,他居然一点都不担心,足以证明那两人有事,有故事。

“查到那群杀手的来历了么?”帝王又问。

冥起甩了甩头,压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后,回道:“还没有。”

萧痕伸指敲了敲窗柩,开口吩咐,“沿着北上的路线去查。”

这是……怀疑上了镇北侯府?

冥起没多问,只颔首应了声好,悄悄退了下去。

目送他离开后,萧痕折返回屋内。

见媳妇儿趴在桌上昏昏欲睡,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打横将她抱起来,边朝内室走边开口,“困了?今晚就歇在千机阁吧。”

“听陛下的安排。”

她闭着眼埋进男人的怀里,问:“程霖那边没什么大碍了吧?”

“嗯,还活着,你不用担心,睡吧。”

云卿实在抵不住困意,直接睡了过去。

萧痕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子,缓缓收紧双臂。

翌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屋子里,照亮了室内每个角落。

房间内简洁素净,除了一张榻,就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个置物架。

程霖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睁眼的瞬间,便被这陌生的环境给吸引住了。

短暂的怔愣过后,意识渐渐回笼。

后背传来阵阵刀割般的痛,迫使着他挪了挪身体。

这一动,他立马就发现了异样。

怀里软绵绵的,而且很滚烫,像是塞了个汤婆子。

视线下移,当看清贴在自己臂弯里的娇颜时,脑子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他是谁?他在哪?他干了什么?

瞳孔剧烈收缩,足足愣了数息,才猛地反应过来。

自己昨晚好像闯进了尼姑庵,然后被一个女人给救了。

那女人自告奋勇给他拔箭,最后他疼得昏死了过去。

对对对,他明明昏死了啊,一觉醒来,她怎么不着寸缕的躺进了他怀里?

难道是他失了理智,强迫了她?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程大统领的脑门上立马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如果祸害了寻常人家的姑娘,大不了负责到底,娶回家便是。

可这是尼姑庵啊。

他糟蹋了庵里修行的姑子?

怀里突然传来动静,吓得他屏住了呼吸。

这一冷静,发现自己的手掌还搁在人家姑娘光滑柔软的细腰上。

他本能的收手,牵扯到后背的伤,疼得龇牙咧嘴。

爪子是收回来了,但两人的身体还紧紧贴在一块,欲盖弥彰都没用。

慌乱垂头,结果对上了一双清澈温柔的眸子。

她就那么毫无征兆的撞进了他的眼里,用最强势最刻骨的方式。

程霖急得往后退,小姑娘却紧紧抱着他的腰,不让他乱动。

“你别折腾了,我好不容易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说完,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见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不禁松了口气。

程大世子的注意力全在那只白嫩的胳膊上,裹挟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闪得他眼花缭乱的。

“你,我,咱们……”想问些什么,又难以启齿。

嫣然轻轻一笑,沙哑着声音道:“世子昨晚失血过多,身体很凉,怎么暖都暖不了,我便用了这个法子。”

说完,她缓缓垂下头,静默了片刻后又道:“您不用放在心上,出家人讲究众生平等,我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无需你负责。”

程霖听她这么说,狂跳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还好还好,不是他强迫的。

“多,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嫣然笑而不语。

缓缓退离他的怀抱,撑着手肘艰难的坐了起来。

被子滑落,露出了身前背后大片的春光。

程霖猛地闭上双眼,连呼吸声都收敛了许多。

可视力一旦丧失,听力就会变得格外的敏锐,他能清晰的听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做出此等荒唐之事。

虽然他没有强迫她,但到底误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如何能草草了之?

他读的那些圣贤书,以及程家的教养,也不准他这般不负责任。

“姑娘,你……”

不等他说完,嫣然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去整理一番,公子稍等。”

说完,她披散着长发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屋子。

怕!

她怕他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粉碎了她唯一活下去的信念。

若他来一句‘姑娘,你怎的如此不知廉耻’,她又该如何自处?

程霖缓缓睁开双眼,室内已经没了那女子的倩影。

随着她的离开,鼻尖萦绕的那抹清香也渐渐消散了。

要不是怀里还残留着她的体温,他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了。

视线偏移,见榻上落了根鹅黄色的腰带。

他强忍着后背的疼痛,缓缓伸手揉了揉眉心。

这是什么艳福啊?怎么就叫他给撞上了?

屋外。

郭嫣然蹙眉望着婢女采儿,压着声线问:“我不是让你天未亮之前叫我起来么?你怎的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