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江辞直接住在了临时搭建的棚子里。
他提早跟爸妈说过这事,就算他人不在,店里一切事还有黎大勇拿主意,他是完全信得过的。
大概是拉了一整车货回镇上,确实算得上一件轰动的大事,大家议论纷纷同时,这事就一传十十传百的扩散到了全镇人的耳里。
“书禾姐,你跟江辞是不是要复合呀?”
“其实我感觉,他要真回心转意,还是可以考虑的。”
严萍凑到黎书禾的耳边,她从来卫生所就喜欢粘着黎书禾。
虽然后者比她年长,但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情同姐妹似的。
黎书禾轻笑。
“你之前不是特别不喜欢他吗?”
严萍轻一撇嘴。
“以前确实讨厌他!但经过一块儿吃饭那事儿,我有偷偷观察过,他好像真的变了。”
“他对康康安安特别上心,吃饭抱着,眼神都不舍得挪开。”
“落在你身上的视线,那也是充满了感情。”
“一个男人,心在哪儿,从眼神就能看个大概了!”
黎书禾红唇轻抿着,没有说话。
这些变化,她何尝看不出来。
只是江辞经由这次,真的能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们这个小家吗?
他对苏灵的感情,真就烟消云散了?
这是近期一直困扰黎书禾的一个心结。
虽然她从不爱打听那些琐碎的事儿,但也从旁人口中听说,苏灵准备近期结婚。
镇上还有不少人在传,苏灵结婚是假,激江辞做出选择才是真正目的。
甚至镇上的人还分了两派,一派认为江辞眼明心静,浪子回头要跟黎书禾破镜重圆。
另一派认为江辞无非是为了孩子暂时妥协,得知苏灵嫁人,必然按耐不住出面阻止…
黎书禾听了那些话,本就犹疑的心,更像风雨中飘摇的扁舟。
即便她愿意给江辞一个机会,那也绝不是现在!
她要的,从来就是一份真心实意,独一无二的感情。
否则也不会在江辞提出离婚时,挣扎却又决然的同意。
如若江辞还心猿意马,那他就不配,至少不适合当康康安安的父亲。
“我跟他,顺其自然吧!”
黎书禾话刚说完,外面便走进来两三个镇上的人。
看的都是些小问题,黎书禾简单拿了药,他们倒好,直接坐在靠墙的长椅上聊了起来。
“江家那臭小子,光看盖房拉的那一车材料,就不便宜。”
“可不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要盖婚房呢!”
“这话搁在以前,还真可能,不过他早跟苏家闺女撇清关系了,还用的着哪门子婚房?”
“这可不好说,不然为啥最近传出苏家开春要把女儿嫁出去,他这边就立马开始动工了?”
大家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在了黎书禾的耳里。
众人见她面色微囧,这才意识到这些话至少不该当她面说。
纷纷拿了药,快速离开。
“一天天的没啥事儿,就知道在那瞎吹瞎聊。”
严萍禁不住吐槽。
明明好长一段时间,江辞都没跟苏灵有任何往来,他们还在那胡乱猜忌。
这不是故意将黎书禾架在火上烤吗?
“别听他们瞎说。”
“江辞要真对苏灵还有半分念想,我立马提菜刀过去…”
黎书禾被严萍的话逗笑了。
“怎么,你还能真砍他不成?”
“放心,我不会被那些风言风语影响的。”
严萍点头。
“他人好像还没有回城,听阿勇哥说,他临时搭建了个棚子。”
“你说这大冬天,棚子哪能御寒啊?这到后半夜,还不得冷的直打摆子…”
“要我看这天,指不定还得下雪…”
严萍边说边去瞧黎书禾的面色。
表面风轻云淡,但实际已因她这番话,心有涟漪。
晚上黎书禾从卫生所回到家里,黎刚陈红正搁那讨论江辞盖房的事儿。
“没啥不好的,分家后他们大房在镇上,连个一间屋都没有也不像样子。”
“逢年过节或者回来拜祭祖先,有时候总得住上个把天,不可能就睡路边吧!”
陈红点头附和。
“也是,好歹算个落脚点。”
“不都说落叶归根嘛,就算人去了大城市闯荡,说不准以后老了,还是想回故乡…”
“有个房,也算有个念想,也安心。”
见黎书禾回来,陈红连忙一把拉过她。
“等会儿你去给江辞送一床被褥。”
“这大冷天的,冻坏了可咋整…”
没等黎书禾说什么,黎刚又开了口。
“别听你妈的,这天气至少得两床才不冷…”
黎书禾一时无语。
好像不知不觉间,所有人的心,都渐渐在往他那边倾斜…
“他年纪轻轻抗冻,没你们想的那么弱不禁风。”
黎书禾想到卫生所听到的那些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凡江辞对自己好一分,爸妈恨不得对他回馈十分…
她是真的担心,到时江辞没有如他们所想那般…
“你这孩子,咋这么倔呢!”
“真把他人冻坏了,你不心疼,康康安安又得闹腾了…”
黎书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迟些去送吧!”
吃过饭后,黎书禾慢悠悠的找来两床被子用绳子捆在一起。
康康安安知道她要去找爸爸,非闹腾着一起去。
“那你就带着孩子吧。”
陈红说着,给康康安安一人围了一个头巾,免得风吹到头着凉了。
到江辞老房子那边,一路要穿过不少户人家。
就在黎书禾经过一户低矮小院时,门忽然打开了。
紧接着一盆冷水,哗啦一下,从里面朝着她泼过来。
黎书禾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将康康安安拥进怀里,随即转身用后背挡住。
即便是穿着厚厚的棉衣,一盆水浇过来,也是冰凉刺骨。
还有不少水直接顺着身上往下滴,落在脚上,浸透了棉鞋。
“康康安安,你们没被淋湿吧?”
黎书禾顾不上自己,下意识的问道。
两家伙摇头。
“可是麻麻,你衣服湿了。”
“会很冷的。”
黎书禾伸手摸了下两家伙的衣服。
尤其是安安,她一着凉,就容易发烧干的,摸到衣服是干的,她心里松一口气。
再看向大门口站着怒目圆睁的老妇人,黎书禾气的眼眶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