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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鹿睡到了十点半才醒来吃饭,眼下一片乌青,跟被妖精榨干精力的书生似的。
“你们还是悠着点,这事伤身,别做那么晚了,白天也是可以做的嘛。”
李香兰欲言又止,不好意思跟女婿说,只好跟闺女说了。
林鹿虽然起来了,脑袋还是懵的,一大早就听李香兰来了这么一句,当即不太懂了,撑着脑袋看向她。。
李香兰见闺女没点反应,又问一句:“听到没有。”
林鹿眼皮耷拉着:“什么?”
李香兰:“感情我刚才是白说啦,让你们注意点,别做太多那种事,伤身。”
林鹿:“?”
林鹿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我说的不管用啊。”
李香兰:“怎么不管用了,你别让他挨你身子不就好了,你想天天成这个样子啊,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以后过了十一点就赶紧睡觉,别熬夜,你身体本来就不好!”
又不是小年轻了,还不知道节制些。
林鹿懒懒伸了个懒腰:“知道了。”
这是她能决定的吗,宋忱那个狗崽子一天天的套路多的是,她只能说防不胜防。
嘿嘿,到时候跟他转达一下自家老妈说的话。
那边半山腰。
宋忱:“阿秋!阿秋!”
连打两个哈欠。
宋子东:“一声骂,两声想,小叔有人在想你。”
宋忱:“一声想,两声骂,是有人在骂我。”
殊不知丈母娘两句话给他以后“性福生活”差点断了后路。
宋子东开玩笑:“谁敢骂小叔你啊,大家爱你还来不及呢。”
宋南:“就是,没人骂你,肯定是小婶想你了。”
行吧,宋忱姑且接受这个想法。
宋子东跟他聊起厂子的事:“小叔,很多人都来问,来年果汁厂要不要招人。”
今年的收益确实还可以,有时候订单多了,大家都是加班加点的干。
宋忱这儿是达到了规定的量之后,不仅能拿到基础工资,多余的还能按量给钱,所谓的记件和记时同时进行。
就因为果汁厂赚的有点多,他还想着这趟去沪市要不要再买一套房子。
有了之前的甜头之后,他觉得买房子可是个极好的投资,钱生钱,比他累死累活干的多多了。
到时候还真得去打听打听,以后要是林诚哥真的回来了,也得给他安排一套。
林诚对宋忱始终是有救命之恩在的,这也是为什么宋忱的爱能那么持久。
对林家人好一点,才不枉自林诚哥救他一命。
“可能还需要再招十个左右,这事年后交给你去负责,这回你自己看着办啊,我只看结果。”
他已经在慢慢把自己的活教给宋子东了,确实有培养他的意思。
一方面也的确是因为他是自己亲侄子,宋忱清楚他的为人(这孩子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另一方面,宋子东自己本身也不错,是个大方的性子,做事粗中有细,学习能力也可以,脑子还算凑合。
宋子东虽然接手了宋忱的活,但很多事情做到最后总要宋忱过目一遍,小叔不看不确认自己做的是对的,他就不敢签字。
宋子东逗宋南:“小南不喜欢念书的话干脆回家算了,跟着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他爹宋松就见不得他得意:“你牛得很啊,自己还吃了上顿没下顿呢,就敢吹牛,小南要是真跟着你干,这辈子可就完了。”
宋南:“得了吧大哥,我可是要去当大艺术家了,你自己慢慢干吧。”
宋子东到现在都还觉得宋西西和宋南是在开玩笑。
艺术家这个词太高大上了,实在跟他们这种田间地里出来的孩子搭不上关系。
哪家好人讲艺术啊。
“你不会是真的要去吧。”
宋南:“为什么不去?”
这可是唯一一个能改变他命运的机会了。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就算真的运气好考上了高中那又如何,根本考不上大学的好嘛,他要紧紧抓住这个机会。
大不了以后回来在小叔的果园里摘一辈子的果子,反正不会饿死。
宋子东:“三叔,你们真的让小南去啊。”
宋元跟儿子一样的回答:“为什么不去?”
宋忱两口子都赞成的事,宋元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懦弱耽误了自家孩子,再不济还有他们呢,怕什么。
宋子东:“?”
宋忱:“你可别看不起我们小南啊,人家老师都说了他是有天赋的,让他去闯闯。”
宋子东有一种他们老宋家要发达了的预感,在祖坟周围转了一圈,并没有看见青烟啊。
没有那就自己创造,几人开始祭拜仪式,宋子东让宋南赶紧给祖宗多磕几个头,保佑他一定能成功。
宋南也听话,到每个坟头前给祖宗烧纸时都认真说了自己的愿望,让他们在下面努努力帮自己一把,把几个人逗笑了。
宋忱祭拜了大半,最后给爹妈磕了头之后就先回了,宋家这边剩下的也没多少了,他赶着去林家那边,接林鹿母子去跟林京北爷孙两个集合。
其实根本不用接,是这个人的一厢情愿而已。
林京北和林长春先去祭拜了了比较远的那几个坟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河边埋葬爷爷奶奶的地方了。
这边有林鹿家的地,不止埋了爷爷奶奶,还有他几个哥哥。
大哥和二哥林鹿没什么记忆了,依稀听说是生病没的,担心父母会伤心她从没问过。
小哥的尸体当年没找到,只拿了他几件衣服埋在二哥的坟旁边。那些年每家每户的条件都不怎么好,能有个棺材装着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所以大家的坟头都没有墓碑。
小哥的坟最矮也最小,都快成平地了。
李香莲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不仅是纸钱,香烛这些平常普通的,还有衣服,鞋子,纸盒做的各种好东西,各种吃的。
每年到了这边,老两口都不怎么说话了,沉默的给孩子们烧去所有的东西。
其实,小哥走后,林鹿就知道父母能靠的就只有她了,他们的心在那些年里,随着几个孩子的一个一个离开,已经变得满目疮痍。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的那些日子里他们是怎么度过的。
自古白发人送黑发人总是世间最残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