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喝醉酒喊萧一野老公这件事,夏曦月没有太在意,毕竟是喝醉酒说的胡话,哪能作数。
人生路漫漫,谁还没个脑子一抽不清醒的时候。
而且她到底叫没叫萧一野老公,还是个未解之谜,说不定就是萧一野逗她玩的呢。
玩笑话而已,不足以当真。
至于衣服,看萧一野从芳姨家气势汹汹抱回来这架势,再加上萧玲玲这指桑骂槐的话语,看来以后是不能让芳姨洗了。
那还能怎么办,只能自己洗了。
唉!
夏曦月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看了一眼刚换下来的连衣裙,沉思了须臾之后,拿起衣服下了楼。
她在楼下转腾了好久,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还算干净完整的盆。她照着手机上查到的,把衣服放进去,打了点水进去,然后去找洗衣液。
找了很久,也没看到洗衣液的踪影,反倒找到一袋洗衣粉。
她蹲在地上,倒了洗衣粉进去,拿手搓起来。
萧一野出去的时候看到夏曦月单薄的身影蹲在地上洗衣服。
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他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她还蹲在原地。
萧一野眉心微微动了动,信步走了过去。
夏曦月手里并没有洗衣服的动作,两只手压着肚子,脸色惨白,额上有大片的汗珠渗出。看这样子似乎很不舒服。
“你怎么了?”萧一野俊眉紧锁,欠身问道。
“肚子疼。”夏曦月闻声抬起头,怔怔地凝视着面前的萧一野,眼泪缓缓滑落下来。
她一直以来都有点痛经。
以前每次痛经还有爸爸妈妈和佣人照顾,现在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铺天盖地的无助感包围了她。
看到这情形,萧一野一下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夏曦月似乎疼得很厉害,整个人蜷缩着,就连她星光熠熠的眼睛都黯淡了下来。
萧一野夺过她手里的盆,放在旁边,扶她起来。
也许是蹲在地上太久了,也许是肚子疼到痉挛,刚一站起来她就头昏目眩,摇摇晃晃,一个没站稳,差点瘫软在地上,还好萧一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秉着就近原则,萧一野把夏曦月扶到了自己房间。
夏曦月躺下后,萧一野就转身快速出去了。
不一会儿,萧一野就急冲冲地回来了。
当看到他手里提着的透明袋子时,夏曦月突然嘴角弯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干嘛不拿个黑袋子?”
萧一野唇角轻扯,微微一笑:“老板给的。”
他第一次给女人买这玩意,哪知道还要用黑袋子装。
当时他一心急,冲进超市,像做贼一样,红着脸,慌慌张张跑过去,站在货架旁,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懂。
看得他眼花缭乱,无从下手。
他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一个人和一群人干架都没带慌的,但站在卫生巾货架前,他有点慌乱无措。
又是夜用,又是日用,又是护垫,又是卫生巾……
花样可真多!
眼看有人朝他这边走来,他顺手随便拿了几包就离开了货架。
结账时,老板给他推销红糖姜什么的,他也不知道那些玩意到底对肚子疼有没有用,就让全装进去了。
结完账,老板装好给他,他就提着往家赶,哪还想那么多。
夏曦月:“你就这样拿着穿街走巷,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名声本来就不好,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萧一野背过身正在烧开水,准备给她泡红糖姜水。
清瘦的背影笼罩着层层落寞和绝望。
夏曦月:“……”
突然,夏曦月想到那天在理发店外,她被一堆大妈说怀孕了。
当时那几个大妈都对萧一野指指点点,他没去理论,也没去解释,而是直接自己一个人回家了。
原本以为他是怕别人误会,坏了他名声。
现在看来他是在保护她,怕别人误会,坏了她名声。
原来,他是在保护她,而不是在保护自己。
夏曦月心里升起一股暖流,想安慰几句,但却一时语塞。
萧一野嘴角升起一抹自嘲:“你在这里待久了,迟早会听到关于我的很多版本。到时别吓到就行。”
夏曦月一本正经地说:“我可没那么容易被吓到,我又不是吓大的。更何况,我不相信别人口中的你,我只相信自己眼中的你。”
不相信别人口中的你,只相信自己眼中的你。
简简单单一句话,深奥又透彻。
自信,阳光,笃定。
这种话也只有她能说出来。
正在泡红糖姜茶的萧一野眸光微闪,嘴角微微翘起。
别人口中的自己又臭,又烂,又坏。
他堵不住悠悠众口,也只能听之任之,破罐子破摔。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无所谓了。
她和这里的人完全不同,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主见,不人云亦云,不随波逐流。
这点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沉默片刻后,萧一野闷闷地说:“你可能已经在罗彦泽他妈和胖婶那里听到了一些……”
夏曦月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原来那天他都看到了,只不过什么都没问。
他在别人眼中是怎样的,他一点都不在乎。
他在她眼中是怎样的,他突然很好奇。
萧一野转过身,双手交叉抱胸,抬着下巴,注视着躺在床上的夏曦月:“你眼中的我是怎样的?说说看。”
夏曦月抿了抿唇,思考了许久后,徐徐开口认真说道:“我眼中的你,第一,帅,很帅,特别帅。”
这是实话,她第一眼看到萧一野,就是这个印象。
她其实见过很多帅哥,但当见到萧一野时,还是感慨万千。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还可以帅成这样!
这是夏曦月第一次夸他。
萧一野被逗笑了:“就这?这个我当然知道,还用你说。我很有自知之明,帅且自知。懂?”
“好吧,这个我不否认,你确实可以以此为由,孔雀开屏嘚瑟,的确有当海王的潜质。”
说到这,想起那天萧一野受伤的嘴角,夏曦月低声喃喃自语着下半句:“说不定已经是海王了。”
下半句,萧一野没有听到。
“还有呢?”萧一野饶有兴趣地追问。
“第二,嘴贱。我到这,都被你骂过无数次了。以前可没人敢骂我。”说着,夏曦月撇了撇嘴,白了萧一野一眼,满脸委屈。
萧一野干咳了几声,似笑非笑地说:“那还不是因为你瞧不起人,一副唯我独尊,居高临下的样子。”
“我哪有?”
“你哪没有?全身都写着瞧不起这里的一切,瞧不起这里的人。”
“你还不是?全身写满了对我的厌恶。”
“我哪有?”
“你就有,动不动就凶我。”
“我没有。”
“你有!”
……